第九百七十三章 血戰(八)
2023-11-17 05:39:56 作者: 嘆伶仃
這其中最亮眼的毫無疑問是張遼,一桿青龍戟上下翻飛,挑、刺、劈、砍、瑣各種樣式不斷使出,宛如一條青龍一般在江東軍陣中翻滾廢物,人馬過處,江東軍士卒宛如波分浪裂一般,伏屍遍地,血流成河。
「賊將安敢如此囂張?」
後陣之中的朱桓勃然大怒,抬手摘下馬鞍旁的鐵胎弓,彎弓搭箭,也不去瞄準,右手一松,只聽如滿月一般的鐵胎弓發出嗡地一聲悶響,一枝足有拇指粗細的狼牙羽箭已經破空而去,陰冷地朝著張遼的咽喉射來。
此時的張遼剛剛一戟挑飛一員江東軍小校,正欲縱馬前沖之時,只感覺一股冰冷的殺意已經將自己鎖定。猛然回頭,只見一道寒光宛若閃電一般襲來,犬牙交錯的箭頭似乎在訴說著對鮮血渴望。
「嗯?」
抬戟格擋已經有些來不及了,不過張遼並沒有慌亂,側頭微微一躲,左手快如閃電向那支狼牙羽箭抓去。
「叮」
清脆的聲響迴蕩在空中,張遼低估了朱桓這勢在必得的一擊,左手雖然抓住了箭杆,但卻沒能完全止住長箭的前沖之勢,依舊狠狠地貫在了他的頭盔之上,發出一聲脆響。
精鐵製成的頭盔沒能完全阻擋住狼牙羽箭的攻擊,不過由於張遼事前的閃避,使得長箭將他的頭盔帶了出去,並且在他的左臉上劃出一道醒目的血口。
由於長箭的速度太快,過了半晌之後,那處傷口才緩緩有血跡的滲出,一股疼痛之感隨之襲來,雖然並非不能忍受,但卻讓張遼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起來。
伸手在臉上的傷口上輕輕一抹,張遼伸出舌頭舔舐過手上的鮮血,頓時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直衝腦海。
雙目直視前方,只一眼,張遼便在亂軍之中找到了彎弓放箭的朱桓,此時又一支長箭射來,早有準備的張遼抬起青龍戟,將這支長箭格擋出去,再抬頭時,一股濃烈的殺機已如燎原的野火一般在他的眸子裡熊熊燃燒起來。
「嗷!」
此時的張遼就如同一頭被激怒的虎王,仰天長嘯一聲,縱馬沖入亂軍之中,直取朱桓而去。
「只會放冷箭的狗賊,可怕跟本將一戰?」
虎吼之聲迴蕩四野,一桿青龍戟上下翻飛,江東軍士卒雖然奮力阻攔,但在巨大的實力差距面前,他們和那擋車的螳螂也沒有任何的區別。沒有人能夠阻攔狂暴的張遼,甚至連阻擋片刻也成為了奢望,在數十騎親兵的追隨之下,張遼就如同一柄剔骨尖刀,無可阻擋地殺進了江東軍的中軍之中,徑直朝著朱桓殺去。
朱桓沒動,但是他的嘴角卻升起了一抹冷笑,鐵胎弓被他重新掛回到了馬鞍之旁,一桿大刀來到了手中,此刻朱桓的雙眸中滿滿都是戰意。
來吧,快一點,再快一點,可惜宇文成都沒來,否則的話.這樣一來,應該就不算違背軍師的將令了。
「啊!」
慘叫聲迴蕩在天地之間,朱桓身前的最後一名副將被張遼挑落馬下,兩人之間最多不過三步的距離,張遼甚至能看到朱桓雙眸之中那股熊熊燃燒的戰意。
「去死!」
怒吼一聲,朱桓掌中的大刀力劈而下,蓄力已久的大刀宛如流星一般,徑直朝著張遼的頭顱而去,仿佛不將張遼的頭顱劈成兩半誓不罷休一般。
「無名鼠輩,也敢張狂!」
一聲怒吼,張遼手中的青龍戟毫無花俏地猛然抬起,重重磕在朱桓的大刀之上。
「噹!」
一聲巨響迴蕩四野,朱桓只感覺自己的耳朵嗡嗡直響,狂暴的力量從手中的大刀之上倒撞而回,自己的胸口宛如被一柄重錘狠狠砸了一下,連呼吸都變得無比困難起來。
朱桓的眼中露出一絲駭然,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張遼,要知道之前可一直是宇文成都表現的強勢無比,張遼的表現並不起眼,朱桓本以為這個少年成名的名將不過是須有其名之輩,但萬萬沒想到
那宇文成都該有多強?
這一刻,朱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在他的意識里,自己雖然不能說是頂尖高手,但在江東同樣少有敵手,除了孫策、太史慈、周泰等寥寥數人之外,根本沒人敢說能穩贏他,但今天發生的一切卻讓顛覆了他的認知,天下猛將如此之多嗎,還是天下的猛將都匯聚到了小人屠的麾下?
朱桓愣住了,張遼卻不會發愣,青龍戟一個倒轉,隔開朱桓手中的大刀,戟尾順勢抽在朱桓的後背之上,只聽膨得一聲巨響,朱桓壯碩的身軀已經從馬背上栽落了下來。
一旁的親兵連忙上前,將朱桓護衛在其中,一臉驚恐的看著張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勇武無敵的主將竟然僅僅一招便敗在了張遼的戟下一般。
張遼的嘴角綻放出一絲冷笑,正欲縱馬上前,將朱桓徹底斬殺之時,身後的大營中突然響起了一陣清脆無比的鳴金聲。
張遼的眼中露出一絲詫異,從出戰開始,他就根本沒想著要活著回去,羊衜等人顯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那這鳴金聲為什麼會響起?
趁著張遼愣神的機會,朱桓的親兵連忙架著他向後軍逃去,等張遼回過神來之時,朱桓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亂軍之中。
恨恨地一揮掌中大戟,張遼放聲大喝道:「撤退!」
得到命令的晉軍鐵騎瘋狂向著大營退去,只不過與出戰時的兩千鐵騎相比,此時仍然能追隨在張遼身後的,卻不足千人。
不過江東軍的傷亡顯然要比晉軍更加慘烈,最少兩千名將士在晉軍鐵騎的衝擊之下或死或傷,就連大將朱桓都被張遼打成重傷。
「子發。」回到大營中的張遼甚至來不及喘上兩口氣便直接問道:「為何鳴金?」
「我們的援軍到了!」羊衜一臉興奮道:「高寵將軍親自率領兩千鐵騎攻破了太史慈的營寨,而且大王的援軍很快就能趕到!」
「好,哈哈哈!」張遼沒去問高寵是誰,只是仰天大笑三聲,隨後一屁股坐到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文遠將軍!」羊衜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扶住張遼,回頭大喝道:「郎中,郎中死哪去了!」
宇文成都和裴元慶兩人由於是輕騎支援張遼,所以軍中並沒有攜帶醫護營,不過當初為了給羊衜治病抓的郎中還在軍中,一旁的親兵連忙將其架了過來。
上前略微為張遼診治一番,郎中鬆了一口氣道:「先生放心,這位將軍只是用力過度,再加上這些時日憂心太甚,如今驟然放鬆之下,這才有些脫力加心力交瘁的狀況發生,休息幾日便能康復,唯一可惜的是此處沒有藥草,否則的話,在下能保證這位將軍三日之內便能夠生龍活虎地繼續上陣殺敵。」
「真的沒事?」
羊衜有些狐疑,不過他並不通醫術,此地也沒有別的郎中可以診治,唯有相信此人。
「來人,將文遠將軍抬入掌中,讓他和高寵將軍在一起休息!」
「遵命!」
兩名親兵應諾一聲,大步上前,架起意識已經有些模糊的張遼便走。
「文遠這是怎麼了?」
聞訊趕來的裴元慶和宇文成都有些詫異,開口問道。
「無妨,只是有些脫力,休整兩日便好。」
雖然嘴上說著無妨,但是羊衜的眉頭卻高高皺起,一抹濃重的愁思在其眉宇之間始終盤踞,久久不能散去。
援軍雖然及時趕到,但高寵和張遼兩員大將卻都已經失去了戰力,宇文成都和裴元慶的武力不差,但是統率兵馬卻根本比不上張遼,援軍的兵力也並不多,高寵拼死攻擊之下,鑿穿了太史慈的大營不假,但自身的損失也頗為慘重。兩千重甲鐵騎消耗一空,三千輕騎也有損耗,如今整個大營之中大概還有六千餘兵馬,而有了高寵的支援之後,糧草的危急也有一定緩解,但到底能堅持多久,羊衜卻沒有一點把握。
抬頭凝望北方,羊衜喃喃自語道:「大王,您還有多久能趕到?衜真的要堅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