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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七章 開始

2023-11-17 05:39:56 作者: 嘆伶仃
  張揚目光灼灼地看著眼前的張遼和羊衜,臉色有些陰晴不定,仿佛還沒有想好是不是執行心中的計劃。

  堂下的張遼和羊衜兩人心中同樣有些忐忑,如今的情況很明顯,張揚、劉伯溫等人在商議完之後將他們兩人找來,定然是有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們。而這件事竟然能讓素來果斷的張揚猶豫,看來此事定然不會簡單。

  羊衜倒還罷了,舍拉山口一戰已經證明了他的價值,雖然這段時間有些沉寂,但他也明白,一個人不可能總是立功,否則讓別人怎麼活?適當的沉寂可以讓之前的功勞沉澱,對自己以後的升遷有利。

  再者說,憑藉一場戰事便做到軍師將軍,兵部侍郎,完全可以算是一步登天,雖說亂世中的升遷不能以常理來揣度,但為官還是不能一味圖快,至少應該和同僚之間有些關係,不說結黨,總要有些人脈才好。

  但張遼不同,雜號將軍的職位不高,但在高順、岳飛這等戰功累累的大將依然只是四安將軍之時,雜號將軍這個職位其實並不低。

  問題是,他還沒有一份真正的功勞,雖然年少成名,但那個時候他並不在張揚的麾下,雖然別人不會置信他的能力,但同樣會有閒言碎語傳出,這一點,是張遼所不能容忍的。

  本來之前有過一次和曹操的大戰,張遼本也以為自己能夠一展身手,但萬萬沒想到,那戰他只不過是打了個醬油,帶著兵馬跑來跑去,然後就贏了。

  雖然這也能算作功勞,但張遼卻感到不是那麼舒服,在他的心目之中,功勞應該一刀一槍從戰場上拼殺出來的,這種怎麼能算作功勞,又憑什麼服眾?

  張揚說得沒錯,有脾氣的人未必都有本事,但有本事的人,卻一定有點脾氣。這個脾氣,不是說張飛、李逵那種狂暴之氣,而是一種傲氣。若是換成一般人,對於這等沒有危險,只帶兵來回溜達兩圈便能得到功勞的事,定然心中不勝欣喜,張遼卻有些不屑,這不是張遼裝十三,而是他明白,自己有真本事賺取功勞,何必用這種取巧的辦法?

  尤其是沒比他投靠張揚早多久的趙雲在益州大放異彩之時,張遼說心中不羨慕那是假的,攻破一州,而且還有極大可能剿滅南蠻、五溪蠻,威脅荊州和交州側後,這等功勞,哪個武人能不羨慕?

  趙雲的本事他知曉,當初在虎牢關前就見識過,但這並不代表他便服氣趙雲,畢竟他不認為自己會比趙雲差,所欠缺的無非是個機會,而如今,可能就有一個天大的機會擺在面前,等著自己去爭取,他怎能不在意?

  這一點,羊衜的心裡也有同樣的感覺,當初舍拉山口那戰,他的表現確實亮眼,但和如今法正憑藉奇謀一舉攻克益州相比,則顯得遜色不少,這讓他心裡頗為不舒服。倒不是見不得別人立功,只是法正的年紀太小,功勞又太大,說不嫉妒是假的,但有本事的人,在嫉妒時只會想著去立更大的功勞超過他人,只有對自己信心不足的人才會去使一些小手段。

  想到這裡,張遼和羊衜對視一眼,齊齊抱拳道:「大王,刀山火海,我等定然能夠安然踏過,還請大王莫要猶豫。」

  張揚笑了,作為一個君主,他喜歡聽這種話,不管能不能成,自信滿滿總比未戰便垂頭喪氣來得要好。

  「昭玄,此計是你提出的,還是你來跟他們說吧。」

  「喏。」

  一旁的高熲應諾一聲,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並沒有因為這是自己所出的第一謀便有所緊張。

  倒是張遼和羊衜有些狐疑,這個剛剛被張揚拜為晉王府相國的人他們不認識,而且此人年紀不小,但之前卻不曾成名,先天便會讓人在心中打一個問號,不過張揚既然如此信任此人,劉伯溫和賈詡也沒有出言反對,這就說明此人應該是有真才實學的,否則要瞞過他們三人,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文遠將軍、子發先生,大王的意思是命你們兩人率千餘鐵騎,喬裝成馬賊的樣子,進入中原,就和當年大王在南陽和諸侯討并州時做過的一樣,利用騎兵來往如風的優勢,劫掠曹操麾下治地、焚燒糧草、殺戮士卒,甚至是焚毀良田,你們大可以放心施為,目的,則是將曹操的治下攪得越亂越好。」

  羊衜一聽這話便質疑道:「昭玄先生,中原哪來的馬賊,如今天下諸侯之中,能組成騎兵的,唯有我軍和高句麗,袁紹那裡同樣有一些,不過高句麗和曹操的地盤之間有袁紹阻攔,而袁紹正和曹操大戰,沒必要如此做,所以裝扮成馬賊只怕是無法隱藏我軍的來歷。」

  高熲微微一笑,道:「沒想著隱藏,能達到目的便好,而且袁紹也有嫌疑,能讓曹操疑神疑鬼最好,就算不能,也沒有任何損失。」

  羊衜點點頭,沒有在繼續開口,這件事確實有風險,一個不慎便可能全軍覆沒,連他自己也死亂軍之中,不過他對自己有自信,應該不會被人抓住尾巴。

  一旁的張遼也沒有露出什麼意外的神色,這件事,他在投靠張揚之前便和呂布做過,不算陌生,不過他還是開口道:「昭玄先生,如今潁川各要道都有防備,我軍無聲無息地突進去有些不太可能。」

  一千人馬,不多也不少,但問題是想要做到無聲無息,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至少張遼覺得曹操不會留下此等破綻。

  高熲微微一笑,道:「文遠將軍無需擔心,你們這支人馬不走南陽,而是走三關直接進入潁川。」

  「三關?」

  潁川附近的地圖就在大堂內掛著,也無需派人去拿,張遼略微一看,便開口道:「三關在我軍手中不錯,但不管走哪一關,都必須經過陽翟,此地在曹軍的手中,僅憑千餘人馬,末將並無把握攻破。」

  這句話是事實,別說是他張遼,哪怕白起復生,兵聖再臨,想憑一千人馬便想攻破一座敵軍重點防守的城池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無需將軍攻城,主公已經派人前去遊說,不談能讓陽翟投降,但從此路經過應當不會有任何問題。」

  張遼繼續道:「那我軍的軍規.」

  晉軍的軍規很嚴,如今放眼天下,可以說沒有一支大軍軍規森嚴程度能超過晉軍,當然,這點其實是和待遇成正比的,若是沒有待遇,單獨強調軍規,誰會樂意為你效命?

  高熲微微一笑,道:「既然扮作馬賊,那便無需遵守軍規,將軍可便宜行事。」

  不等張遼答應,張揚突然出口叮囑道:「雖無需遵守軍規,但還是儘量少殺無辜百姓,至於世家之人,你們隨意處置,無需手軟。」

  張遼不是世家之人,張揚的命令算是正中他的下懷,不過令張揚詫異的是,羊衜這個正兒八經的世家子弟竟然也沒有異議。

  不過想想也算正常,若非是被人排擠得活不下去,當初羊衜又怎會果斷地舉家遷往西域那不毛之地來搏一把前程?

  「我等謹遵大王之命!」

  可能是因為這是自己的第一謀,高熲又不放心地叮囑道:「你們一定要謹記,你們的任務是襲擾,而不是正面對抗,更不是攻城略地。你們此去,將沒有任何的援軍和補給,一切都要你們自己來想辦法,更重要的是,我軍標誌的斬馬刀、小弩等軍械盡皆不能攜帶,而目的則是要尋找到曹軍的破綻,然後狠狠捅上一刀,可明白?」

  「明白!」張遼和羊衜充滿信心道:「大王放心,此事若是不成,我等提頭來見!」

  點了點頭,張揚吩咐道:「此計究竟能不能成行,還要看明後日傳回的消息,所以你們也無需焦急,回去之後不妨先商議一下應對之策,然後便在全軍之中挑選士卒,孤麾下將士,任由你們挑選。至於戰馬、兵刃,無需你們擔心,自有人為你們妥善處置。」

  「遵命!」

  張遼撞胸,羊衜抱拳,聲音卻出奇的一致,透露出強大的信心和他們對於立功的心切。

  待兩人離去之後,張揚才對高熲道:「昭玄,既然文遠他們能走三關,為何孤的大軍不能走三關直接進入潁川?」

  「三關路途太近,這倒還罷了,最重要的是,如今曹操和袁紹還未正式開戰,而三關這個地方又太過重要,此地距離許昌最多不過百里之遙,若是陽翟有失,曹操定然會不顧一切地回師救援。我軍的目的是趁著曹操和袁紹大戰獲得好處,而非是喧賓奪主,搶了袁本初的風頭,大王以為然否?」

  張揚點了點頭,道:「也罷,既然如此,便按昭玄的謀劃,成與不成,皆看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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