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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七章 王號(一)

2023-11-17 05:39:56 作者: 嘆伶仃
  不過何太后卻沒心情享受,反而暴怒地大吼道:「他小人屠這是想幹什麼?造反嗎?!」

  這無疑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人,否則也不能憑藉屠戶之女的出身而登上皇后的高位,雖說歲月不可避免地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痕跡,但在她的身上卻並不是那麼明顯。

  哪怕是在發怒,那眉眼之間依舊有風情在流露,南陽雖然算不得南方,但出身南陽的女子依舊飽含著江南女子的婉約,加上皇室的雍容,在她身上形成一種特別的氣質。

  可以說她能當上皇位,並不是偶然。

  她對面的劉辯也已經接近二十歲,眉目繼承了皇家的精緻,只是略顯陰柔。常年居於深宮大殿之中,使得他的皮膚呈現一種病態的蒼白,氣質偏向懦弱,想來幼年的經歷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母后何必動怒,從父皇.我命便再不由我,丞相他.也在情理之中。」

  對於稱王的事,張揚雖然沒有點頭,但同樣也沒有拒絕,於是乎,并州的世家便『善解人意』地主動前來皇宮之中規勸。

  當然,這群既想當婊砸,又想立牌坊的傢伙肯定不會說得那麼直白,但何太后能在劉宏的後宮中脫穎而出,成功登上後位,這點言外之意自然聽得出來。

  有些失望地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何太后嘆道:「皇兒,你是皇帝,皇帝!他是什麼丞相,不過亂臣賊子罷了!」

  劉辯微微一笑,道:「皇帝嗎?如果不是這個亂臣賊子,我和母后已經死在前往弘農郡的路上了吧?」

  在私下裡,劉辯很少自稱朕,可能是他覺得自己這個皇帝名不副實,也可能是他根本無心當皇帝,誰知道呢?

  「皇兒,那小人屠究竟給你灌了什麼藥,你怎得盡為他說話?」

  「丞相進這皇宮的次數屈指可數,能給我灌什麼藥?」劉辯忽然抬頭,目光灼灼地直視著自己的母親,開口問道:「母后,大漢還有希望嗎?」

  「大漢.」何太后一陣沉默,半晌才幽幽開口道:「我們母子的命怎麼這麼苦。」

  殿中傳來嚶嚶的哭泣聲,不需要看何太后也知道那是當年帶回來的唯一一名宮人。

  至於這是傷心皇帝和太后的遭遇,還是為自己的身世所悲傷,沒人會去計較,亂世之中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人們有太多的理由掉下眼淚。

  劉辯的面色卻絲毫未變,只是淡淡道:「和質帝相比,算不得苦。」

  質帝就是當初那位被跋扈將軍梁冀毒死的皇帝,和他一比,劉辯母子確實算不得苦,畢竟張揚除了不准他們隨意出宮之外,其他的吃食用度從來沒有虧欠過他們,有什麼要求也會儘量滿足。完全可以這麼說,劉辯母子除了沒有皇帝太后的權利之外,其他的並沒有什麼區別。

  而且張揚也不像董卓,他不會夜宿龍床,見面也不會逾禮,除了不願下跪之外,沒有任何權臣的趾高氣昂。

  僅憑這點,他們就比許昌城中的劉協要強上不少。

  何太后被噎得有些無語,半晌才道:「皇兒,你究竟如何想,認命了嗎?」

  「不認命又能如何?」劉辯淡然的臉上終於升起了一絲笑意,開口問道:「母后,旁的不說,丞相的為人也暫且不去討論,天下之人可曾將我當成皇帝?協弟那裡至少還有不少的漢室老臣,我這裡有什麼?母后還沒看清嗎,天下人眼裡,不管是我,還是協弟,都是一個有用的傀儡罷了,有用便用用,丞相最起碼光明磊落,在晉陽,哪怕.也不需擔心會有性命之憂,但協弟,他不甘寂寞,只怕也是難以善終。」

  不得不說,劉辯雖然懦弱了一些,但卻很聰明。歷史上的劉協被曹丕所逼,禪位之後雖然正史記載是壽終正寢,但事實誰又知道呢?憑藉曹丕的狠勁,應該不會給自己留下後患才是,更何況劉協確實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人,曹丕會留下野心勃勃的劉協嗎?這確實是一個問題。

  「那這次的事准了嗎?」

  劉辯搖搖頭,道:「不准又能如何?如今是王位,日後是帝位,都是遲早的事,其實我倒是想早點將這些東西讓出去,能做一富家翁也不錯,至少自由。不用在這深宮之中,如同困在籠中的鳥雀一般,任人觀賞。」

  何太后和劉辯不同,她自小在宮外長大,對民間生活並不陌生,如今聽到劉辯如此說,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嚮往。

  「也罷,你那父皇留下一個爛攤子,卻怨不得我兒,哪怕來日見了列祖列宗,無顏的也不是我們母子便是。」何太后算是認同了劉辯的說法,開口問道:「那王號呢?皇兒可有決斷?」

  劉辯沉吟了一下,道:「既然連王爵都給了,那便不妨大度一些,王號請丞相自選如何?」

  何太后點頭道:「也好,希望他能看在我們母子還算恭順的份上,日後能給我們留條活路,無需大富大貴,平常人家即可。不過此事皇兒卻不便出面,不如由母后下旨,問問那大喬,如何?」

  「那便拜託母后了。」

  而此時,大喬卻在為張征的學業所煩惱。

  年關將近,張征的老師都是張揚麾下的大臣,此時正忙得不可開交,哪有時間來教導張征,也就典韋每日還會按時來教導武藝,其餘如劉伯溫、田豐、賈詡等人都已經久不曾來。

  得到滋潤的大喬看上去紅光滿面,只是肚子還沒有動靜,讓她有些焦急,就差找孫思邈來瞧瞧了。

  「軍師他們怎麼說?」

  一旁的婢女不敢怠慢,連忙回話道:「夫人,劉大人、田大人、賈大人都說這段時日公務實在太過忙碌,教導少主的事,待挨過年關再說。」

  雖然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但大喬還是一陣失望,對張征,他這個後娘絕對是沒話說,不過這也可能是到現在她都沒有孩子的原因,若是自己生個兒子,那情況還真不知道會怎樣。

  不過那都是後話,如今張揚的後院還算安穩,沒有起火的傾向。

  「你們說,若是找父親來教導征兒,如何?」

  喬玄老頭那也是當過一朝太尉的人,本事自然是沒得說,教導一個張征綽綽有餘,甚至當個三公都不過分。

  可惜老頭有些倔,不願在自己的女婿麾下為官,只願在家中教導家族子弟。

  婢女可不敢隨意贊同或是拒絕,只是推脫道:「夫人,此事是不是問問丞相比較好?」

  「夫君近日同樣忙得焦頭爛額,每日議事完畢之後倒頭就睡,我卻不願拿此事去煩他,不如將父親找來商議一番?」

  婢女卻不敢再開口了,小事說上兩句無關緊要,但事關張揚的繼承人,她們怎敢多嘴?張揚待下人不錯,但該有的規矩卻不能忘,否則的話,下場可不會怎麼美好。

  大喬正準備開口命人去請自己的父親,卻不想另一名婢女奔了進來,喘息道:「夫人,有太后懿旨。」

  「太后.」大喬有些懵,除了她嫁給張揚之時,太后下了一道懿旨說些場面話之外,她和太后可沒有任何的交情可言,這突然來的懿旨是什麼意思?

  「立刻擺香案,準備接旨。」

  大喬畢竟和張揚不一樣,張揚對這些禮節根本不在意,哪怕是皇帝的聖旨來了,他也只是讓人進來宣讀便罷。但大喬不行,書香門第出身,她可不願讓人覺得她失禮。

  待香案擺好,一名女官被人請了起來,開口便道:「丞相夫人,太后懿旨到。」

  大喬聞言便想下拜,卻不想被那女官拖住,道:「夫人無須行此大禮,懿旨也請夫人自己看便是,若有不明白的,妾身便在此處隨意待夫人相詢。」

  大喬有些疑惑,這是搞什麼么蛾子?不過她還是從那女官的手中接過懿旨,仔細看了起來。

  這不看不要緊,懿旨上的事可把她嚇了一跳。

  王號自家夫君要封王了?

  「此事.」大喬猶豫半晌,開口詢問道:「可是夫君的意思?」

  這事有點太大,她根本不敢做主,而且張揚也沒跟她透過底,突然來了這麼一出,實在是讓人不知所措。

  「丞相大人倒沒有開口,只是有些官員前往皇宮求見陛下,言丞相勞苦功高,匡扶漢室,論功當進王爵。陛下深以為然,只是不清楚丞相的意思,便請太后下了一道懿旨,請夫人詢問一下丞相的意思。」

  大喬沉吟道:「夫君對大漢忠心耿耿,想來應該沒有這個意思,還請陛下和太后莫要聽信讒言。」

  這事不管是不是張揚的意思,大喬都只能否認,至少明面上不能承認,否則傳揚出去的話,那張揚可就成了逼迫劉辯的權臣,大喬可不願自己的夫君掛上這麼一個名頭。

  當婊砸也得立牌坊不是?

  女官以為深長道:「太后自然知道丞相忠心耿耿,只是有功必須要賞,此事還是交由丞相決斷的好,夫人以為呢?」

  大喬點頭道:「自然,多謝太后好意,我定然將此事轉告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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