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大敗
2023-11-17 05:39:56 作者: 嘆伶仃
在和劉伯溫反覆商量之後,張揚將這大河沿岸選定為他進軍涼州的第一個戰場。
此處的地形談不上好,但好在都是平原,有立於騎兵的馳騁。
兩千精銳鐵騎已經在他身後一字排開,冉閔勒馬肅立在張揚的身旁,臉上充斥著無盡的嘲諷。
沒錯,扮成山賊前去富平挑釁的,正是大將冉閔。
李應隨後趕到,看著前方勒馬肅立的張揚,李應並沒有急吼吼地衝上去刀槍招呼,他雖然狂妄,但卻不是個傻子。
獅鬃獸身高足有一丈,後脖頸上的鬃毛隨風飄揚,看起來無比的神駿。一雙眸子冷冷地注視著他,沒有絲毫的感情。
馬上大將掌中握著一桿銀光閃爍的大戟,戟杆上盤著一條張牙舞爪的巨龍,仿佛真的有生命一般。
張揚並沒有戴頭盔,雪白的短髮整齊利落,頷下的鬍鬚並不濃密,有些稀疏,預示著他的年紀並不大。
李應沒見過張揚,但從看著這個人的第一眼起,他就清楚,眼前這個仿佛在睥睨天下的男子,就是張揚。
別看李應平日裡自稱什麼北地殺神,但當看到張揚的這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別說做張揚的對手,哪怕給人家提鞋都不夠。那一身濃郁的殺氣伴隨著森嚴威壓,那是殺過無數人,並且久經戰陣形成的氣場,一般人想要模仿都模仿不來。
別看張揚肅立原地動也不動,但只是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氣場就讓李應帶來的三千人馬大氣都不敢出上一口。
李應狠狠吞了一口口水,策馬上前一步,呼喝道:「兀那賊子,可是張.子昂?」
李應本來想稱呼張揚做張賊,可是一個張字剛剛出口,張揚雙眼猛地開闔,一抹寒光在其中閃爍。
森冷的寒芒讓李應生生把那個賊字給咽了回去,改成的張揚的表字子昂。別看只是這個一個小小的變化,李應的心裡卻充斥著無盡的恐懼,仿佛不需要動手,張揚僅憑一個眼神便能取他性命。
「本將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語氣十分平靜,但其中的不屑和嘲諷絲毫沒有加以掩飾。
李應的那張臉頓時就黒了下來,你張揚是強,但這話說得也忒不講究了吧?名字不能叫,叫你什麼,爺爺?這欺負人也要有個限度,真當我李應是好脾氣?
李應怒吼道:「少吹大氣,不過一個黃巾餘孽罷了,真當你是什麼天下名將?今日本將便送你上路,讓你知道一下,什麼才是無敵猛將!」
話音剛落,李應便要縱馬殺過來。
不過身後的副將卻等不得了,擊殺張揚可是全有武人的夢想,涼州人喜歡好勇鬥狠可不是說說而已。
李應的這兩員副將名叫成圓和成方,是親兄弟倆,一套合擊之術練得爐火純青,此時也沒有單打獨鬥的心思,兩人同時催動胯下戰馬,徑直朝著張揚衝殺而來。
「土雞瓦狗,也配與某家主公動手?讓爺爺來送你們上路!」
冉閔大吼一聲,縱馬出陣,彎月鉤和雙刃矛同時揮舞而出,竟是要以一敵二。
成圓和成方心中不忿,方才又不是沒有交過手,你這廝這麼托大,找死不成?
對於冉閔,他們沒有放在心上,甚至沒心思去問冉閔的名字,一心只想儘快解決掉此人之後去殺張揚。若是張揚真的死在他們的手中,他們兄弟倆從此以後也算是揚名立萬了。
三人越來越近,成圓挺刀劈砍,成方擰槍就刺。大刀威猛,仿佛要將華山都劈開一般,長槍毒辣,仿佛毒蛇吐信一般,直刺冉閔要害。
冉閔神色不變,甚至臉上還多了一絲充斥著嘲諷的微笑,朱龍馬一個小跳步,靈巧地躲過了兩人的殺招,隨後手中兵刃橫掃,只一招便將兩人掃下了戰馬。
冉閔止住朱龍,手中將彎月鉤和雙刃矛掛在馬鞍旁的得勝勾上,冷聲道:「就這點本事也想挑釁某家的主公?不知死活的東西。」
摔落戰馬的兄弟倆羞怒異常,本以為冉閔只不過是個無名之輩,可看現在這個情況,他們哪還不知道自己被戲耍了。
反手抽出腰間長刀,兩人對視一眼,邁步朝著冉閔狂沖而來。
「豬狗一般的東西。」
冉閔朝地上啐了一口濃痰,摘下自己的兵刃輪了起來。兩柄神兵仿佛兩桿長棍一般,掛著風聲猛地落了下去。鵝蛋粗細的矛杆在空中划過一道仿佛大弓般的殘影,只聽一聲轟然巨響。雙刃矛和彎月鉤根本沒有落空,直接落在了兩人的頭顱上。
成圓、成方兄弟兩人甚至沒能發出一聲慘叫,頭盔便被冉閔生生打得變形,頭盔里的頭顱被砸得粉碎,鮮血噴涌而出,腦漿仿佛不要錢一般,肆意揮灑。
殺人之後的冉閔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縱馬徑直衝向了李應,怒吼道:「李賊,拿命來!」
李應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本以為冉閔不過是個無名之輩,隨意便能打發,可當綿羊猛然變成猛虎的時候,他愣住了。
身體裡的勇氣早已不知去了何處,目前張揚還沒有動手,若是張揚親自出陣,又該是何等的威風?
在李應,或者說大部分涼州系武將的腦海中,一軍主將往往都是最為勇猛之人,否則憑什麼得到別人的效忠?就如同當年的董卓,董卓年輕的時候武藝不弱,說是縱橫涼州一點也不為過。
李傕曾經提醒過他很多次,但李應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小人屠再厲害,也就是一個人而已,能如何?可是如今他終於知道,他錯了!
不光小人屠不是人,就連他的手下都是魔鬼!
「給本將攔住他!」
李應悽厲的嘶吼一聲,涼州軍陣中頓時衝出三將,兩人朝著冉閔狂沖而去,另一人則迎向了張揚。
他們不想出陣,可李應卻不能出事,否則等李傕回來,他們一樣活不了。
冉閔雙手兵刃一分,噹得磕飛了其中一人的大刀,彎月鉤猛然砸下,正砸在另一人的槊杆之上。
朱龍馬根本沒有停步,冉閔雙腳掛在馬鐙之上,猛地一發力,那涼州武將的槊杆應聲而斷,彎月鉤猛然划過,一顆滴著鮮血的人頭沖天而起。
另一將心中驚恐,再也顧不上什麼冉閔、張揚,調轉馬頭就逃。
可朱龍馬何等的神速,猛地向前一躥,冉閔左手的雙刃矛無可阻擋地戳進了逃走那將的後心之中。
「呵啊!」
冉閔大喝一聲,左臂用力,將那將生生挑了起來,隨後左臂一抖,將那具早已失去了生命的屍體甩了出去,仰天長嘯。
衝著張揚而去的那將躍馬而來,雙眸中滿是瘋狂。
張揚止住了準備上前的典韋,仿佛沒睡醒一般,雙目微閉,迎著那將上前。氣定神閒的樣子仿佛不是身在戰場,而是來遊玩的一般。
那將心中怒起,一柄狼牙棒被他揮舞開來,四周全是呼呼的風聲。
張揚不屑地撇撇嘴,「花拳繡腿,過來送死!」
此將勃然大怒,手中狼牙棒一招舉火燎天,徑直朝著張揚未戴頭盔的腦袋砸下。
「滾開!」
張揚猛地睜開雙眼,盤龍方天戟後發先至,斜撩而上,徑直砸在了狼牙棒上。
「噹」
清脆的金屬敲擊聲迴蕩四野,一柄狼牙棒沖天而起,重重砸在一旁的積雪之中。
那將一低頭,只見自己的雙手上鮮血淋漓,虎口早已崩裂,兩條血口如同孩童咧開的大嘴一般,十分猙獰。
張揚的力量並不大,但那也要看和誰比,對付這種無名之輩,簡直不要太輕鬆。
那將不敢再停留,忍痛一撥馬韁,便想逃走。
「哪裡走!」
張揚大喝一聲,手中方天戟順著獅鬃獸前沖的慣性猛然一探,鋒利地戟刃便綽入了那將的胸腹之中。
斬殺此人之後的張揚沒有任何停留,一舉手中大戟,怒吼道:「陷陣之志!」
身後兩千鐵騎同時揚刀,操縱著自己胯下的戰馬狂奔起來。
「有死無生!」
從涼州郡身後左側的山林中殺出一彪人馬,為首之將銀盔銀甲,手中一條銀槍,正是西涼悍將馬超。
「有進無退!」
右側同樣躥出千餘人馬,為首之人手中一對碩大的金錘,正是威名赫赫的并州金錘太保岳雲。
「有我無敵!」
整整五千鐵騎從四面八方狂奔而來,那威勢,仿佛要毀天滅地一般。
李應大驚失色,掉頭就跑,悽厲地大吼道:「給某上,攔住他們!」
西涼軍應聲上前,阻擋住張揚和冉閔的去路。可殺得興起的冉閔、張揚、典韋三人其實這些被嚇破了膽的西涼軍所能阻攔的?
三將仿佛三柄尖刀,猛然突入了涼州郡的陣上,各種兵刃上下翻飛,殘肢斷臂漫天飛舞,根本沒人能夠阻擋他們片刻的功夫。
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的并州鐵騎更是如同跟在猛虎身後的惡狼一般,無數柄斬馬刀瘋狂劈砍,瞬間就將西涼郡撕扯地不成陣形。
一場大敗已經無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