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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當一回奸商

2023-11-17 05:39:56 作者: 嘆伶仃
  張揚微微一笑,道:「老周未免想得太簡單了,騎兵豈是有了戰馬便能組建而成的?想想我們當年還在南陽的時候,若不是本將搞出了馬蹄鐵和馬鐙,兄弟們恐怕都沒辦法坐上馬背上趕路吧?就算如此,兄弟們也花費了很長時間才成為合格的騎兵,袁本初想要組建一支騎兵,沒有一兩年的時間想都別想。而我們有了冀州的這批糧草,便能大肆收攏流民,徵兆士卒,到時候誰強誰弱還需要本將說嗎?」

  周倉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末將這便派人去回復袁紹。」

  張揚仔細想了想,繼續道:「其實本將更想把戰馬賣到南方去,南方缺馬,哪怕是駑馬都不愁賣不出去,利用賣馬所得,我軍能收攏大量的糧草,如此一來,并州將再也不會缺少糧草,各地的倉庫也能充實起來。」

  和這個時代的人不同,張揚對商人並沒有歧視的意思,相反,對商業的重要性雖說算不上了解得清清楚楚,但大概也知道一些。

  後來的南北兩宋武力是出名的弱,但能夠支撐那麼多年和北宋商業發達有不可分割的關係。而晚明和清朝的衰弱又和閉關鎖國脫不了關係,雖然這些事情不能簡單地歸結到一個商業的身上,但不管多少都和商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當然,張揚不會妄圖在這個亂世中搞什麼商業帝國和資本主義萌芽,憑藉這個時代的道路和運輸能力,想要打造商業帝國根本是痴心妄想。但是利用一些商業的手段來充實自己麾下糧草儲備的話,張揚也並不介意。

  「充實倉庫?」裴元紹楞了一下,不解道:「并州缺糧跟百姓收就是了,這并州、河套、河東等地都還不是你說了算?缺什麼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幹嘛要拿戰馬去換其他地方換,從南方運輸回并州,這人吃馬嚼的,要浪費多少,多可惜。」

  張揚撇撇嘴,開口道:「元紹,你當年為什麼會成為黃巾賊?」

  裴元紹不知道張揚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老實道:「因為活不下去啊,官府征的稅太多,每年還有勞役,一年到頭種的那點糧食根本活不下去。後來大賢良師的使者說能讓大家吃飽飯,某便跟著去了。不過,這事和我們剛才說的有什麼關係嗎?」

  「蠢貨。」周倉罵了裴元紹一句,解釋道:「大頭領的意思是,如果要是隨意徵稅,缺什麼就從百姓那裡拿的話,和之前的官府有什麼兩樣?難不成你裴大將軍當官之後就想著欺壓百姓了?」

  「那怎麼可能?」裴元紹可不想戴這個大帽子,連忙否認道:「某要是懂這些的話就去那個勞什子的戶部當個尚書了,又怎麼會跟你老周在草原放羊?」

  「哈哈哈。」

  暢快的笑聲迴蕩在丞相府大堂之上,就連府外的典韋都有些詫異,自從蔡琰死後,張揚可是很久都沒暢快的大笑了,今天也不知道在談論什麼,這麼高興。

  晉陽城正中央,距離丞相府和皇城不遠的地方,一座碩大的府衙在此矗立,大門上戶部兩個大字無比耀眼。

  剛剛去檢查完要在開春後給百姓發放的糧種、耕牛、農具之後的寇準剛剛返回大堂,就見吏部侍郎蘇威一臉焦急道:「大人,很多晉陽的大商人找上門來了,另外還有兩個幽州的商人,一個叫蘇雙,另一個叫張世平,他們聯袂而來,說是找大人有要事商議。」

  寇準楞了一下便明白了過來,問道:「這些人前來只怕是為了主公那日所說之事吧,沒想到這些人的消息還挺靈通,本官還沒令人把消息傳出去,他們就找上門來了。」

  蘇威面帶笑意道:「大人說得沒錯,不過這些人大部分和晉陽城的世家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有的甚至就是那些大族中的旁支子弟,能得到消息也就不甚奇怪了。」

  寇準在大堂上坐定,吩咐道:「那便讓他們進來吧。」

  「遵命!」

  蘇威應諾一聲,轉身離去。

  片刻之後,大約二三十名商人跟在蘇威的身後步入了戶部大堂。

  一見到寇準,眾人便想下跪,大漢不興跪禮,哪怕是一個農夫見到皇帝也只需抱拳作揖,但這條卻對商人不適用。在大漢,只要你的戶籍被打上了商人的標籤,你的後代子孫就都別想當官,而且見官便得跪,士農工商,這嚴格的等級劃分可不只是說說而已。

  沒想到寇準卻一揮手道:「跪禮就免了,主公對你等並無歧視,也無打壓,爾等以後在并州無需見官便跪,只需作揖便可。」

  眾人聞言大喜,抱拳抱拳齊聲道:「我等參見尚書大人。」

  「且落座。」

  寇準雖然看出張揚對這些商人頗為重視,但一直養成的習慣卻不是那麼好改變的,言談舉止之間難免多了一絲的倨傲。不過就算如此,那些商人也感覺受寵若驚,一臉驚喜的跪坐下來。

  帶眾人坐定,寇準微微一笑,道:「不知各位聯袂而來,所為何事?」

  晉陽王家的旁支子王良率先開口道:「尚書大人,聽聞前幾日丞相大人有意開放製鹽坊,採煤場等給我們商人,我等謹遵丞相大人號令,想要為丞相分憂,不知尚書大人以為如何?」

  「諸位倒是消息靈通。」寇準不重不輕地點了眾人一句,開口道:「諸位都是這個意思?」

  眾人齊齊點頭道:「我等此次來便是想要從尚書大人這討個章程,不知此事究竟是如何來辦理的,而這個利潤又該如何分潤?」

  寇準點點頭,道:「主公確實有這個意願,只是此事乃是頭一遭,並沒有往事可以借鑑,諸位都是并州有名的大商賈,我等今日便討論個章程出來,如何?」

  眾人連道不敢,祁縣溫家的旁支子弟溫臨開口道:「既然丞相將此事交給了大人,我等自然謹遵大人之命,安敢有什麼異議。」

  商人重利,只要有利可圖,其餘的事都能放一放,溫臨這麼說當然不是要讓寇準將他們隨意宰割。相反,他們是要欺負寇準不通商事,讓寇準主動開口,然後他們再集體壓價,來謀取最大的利益。

  「平仲大人,諸位久等了,富來遲了,還望諸位恕罪。」

  不過眾人卻還沒等到寇準開口,就見一個頗為富態的中年人大步走了進來。

  「仲榮來得何其遲也。」寇準調笑了沈富一句,然後以一種調笑的眼光看向堂上眾人。

  一眾商人立刻面色難看起來,本來還想在寇準身上占點便宜,卻沒想到來了一個天下聞名的大商賈沈富,他們這點伎倆怎麼可能瞞過沈富?

  按理說,這件事和沈富這個禮部尚書沒有絲毫的關係,但寇準早在蘇威告訴他這些商人前來的時候就明白了他們的來意,並派人去請了沈富,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既然人已經到齊,那本官也不耽誤諸位的時間了。」寇準緩緩開口道:「鹽古往今來一直是由官府專營,其中的利潤自然不需要本官多說,至於煤,此物耐燃,熱量高,遠比木柴來得方便,對於打鐵等行業更是有大用,利潤也少不了,諸位有意經營此事,本官當然不能攔著,只是這利潤,諸位認為該如何分成?」

  王良觀察了一下寇準的臉色,率先開口道:「在下有意經營河東的鹽池,並願將三成純利上交戶部,不知尚書以為如何?」

  「三成?」沈富微微一笑,道:「你等莫非以為平仲大人不通商事,便想欺瞞於他?七成,諸位至少要將七成上交戶部。」

  「七成?」王良臉色大變,失聲道:「仲榮大人也曾經商,當知這想要經營鹽坊需要僱傭無數的百姓,還要以馬車運往各地,這其中的成本可不小,上交七成我等根本賺不到絲毫利潤啊。」

  寇準也覺得沈富有些狠了,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仲榮,主公的意思是戶部能有三四成便可,這七成是否太多了?」

  沈富淡然道:「平仲放心便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商賈之事就是如此,你且穩坐便是。」

  聽了沈富的話,寇準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沈富卻道:「你等莫以為我如今為官便忘記了如何經商,并州、河套馬匹無數,雖然戰馬價值不菲,但駑馬卻十分便宜,七成雖然不少,但諸位仍然可以賺不少錢才是。」

  「四成。」

  溫臨開口道:「仲榮大人,雖然并州駑馬便宜,但丞相不准欺壓百姓,要請人的話,工錢一定要給足,這成本卻不低,大人以為然否?」

  「五成。」沈富冷著一張臉道:「這其中的利潤不只是一點半點,莫以為本官不懂,爾等若是再討價還價,那便請吧。本官說不得得去主公那裡辭了這禮部尚書,重操舊業,諸位以為如何?」

  沈富這句威脅可是實實在在,若是他真的干起老本行的話,那可就真沒別人什麼事了。

  「仲榮大人還是安心做官,這商賈之事還是由我等來吧,就五成。」

  鹽、煤雖然都不貴,但經不住量大,上交五成雖然不少,但剩下的利潤卻仍然很可觀,再加上河東的鹽坊和採煤場都有熟練的工人,這買賣絕對是只占不虧,否則這些商人根本不可能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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