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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一往無前

2023-11-17 05:39:56 作者: 嘆伶仃
  「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後,公孫瓚眉頭皺起,面色難看的問道:「袁紹這是什麼意思,準備看我們和馬騰拼個兩敗俱傷,他再坐收漁翁之利嗎?還是想把我軍當成消耗?」

  羅藝面色冷酷道:「主公,不如我軍讓出正面戰場,讓袁紹去和馬騰死磕,如何?」

  不等公孫瓚答話,一臉怒氣的單經縱馬沖了過來,氣沖沖道:「主公,剛才袁紹那廝派了斥候來,說說.」

  公孫瓚兩眼一瞪,怒道:「說什麼?」

  「袁紹說,我軍再不進攻的話,之前答應的一切條件作廢,還會直接率軍進攻我軍。」

  「什麼?」羅藝勃然大怒,緊握銀槍的雙手青筋暴起,怒道:「主公,不如我軍先斬了袁紹,率軍率軍會幽州,直接出兵吞併冀州。」

  「不妥。」公孫瓚頹然道:「既然袁紹敢如此說,便肯定做好了我軍會反戈一擊的準備,而且,我軍已經得罪了馬騰,只怕張揚也會容不下我等,若是再得罪袁紹的話,只怕是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那這口惡氣我們便忍了不成?」

  「不忍還能如何?」公孫瓚苦笑一聲道:「罷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傳令下去,全軍衝鋒!」

  片刻之後,停歇半晌的馬蹄聲重新響起,閃爍著寒光的長刀炫亮蒼穹,無窮無盡的殺氣在天地之間迴蕩。

  「終於要開始了嗎?」馬騰一勒馬韁,胯下駿馬人立而起,手中大刀斜指蒼穹,怒吼道:「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兩萬大軍中的五千羌人瘋狂回應。

  涼州苦寒,這並不是一句空話,雖然如今已經遷徙到了并州,但沒有幾代人根本不可能改變羌人深入骨髓中的好勇鬥狠。再加上馬騰在羌人的威望無人能及,所以,哪怕是明知是絕境,這些羌人依然士氣高昂,不曾認命。

  但剩下的那一萬五千新丁則根本無法和這些羌人相比,不過其實也不能怪他們,雖然訓練了不短的時間,但畢竟沒有經歷過血戰,如今的他們在三萬鐵騎狂奔的氣勢下沒有四散奔逃,已經算是表現不錯。

  但馬騰深知,若只是如此的話,只怕只需要一輪衝鋒,這些新丁便會潰敗。

  「兄弟們!」馬騰大吼道:「我們的身後就是河套,就是并州,就是我們的父母妻兒。若是被敵軍攻下并州,我們的父老妻兒將會如何?在主公的治下,只要不懶便能吃飽飯,但若是回到之前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你們願意嗎?」

  「不願意。」

  「那便拿起你們的刀槍,擊退所有的來犯之敵吧!」

  「殺!」

  遙望士氣都頗為高昂的兩支大軍,袁紹得意的面孔上帶著一絲笑意,一想到曹操和袁術還被攔在大河以南,而他已經將要擊破河套,攻入并州,袁紹臉上的得意不由更勝三分。

  唯一遺憾的是張揚不在并州,否則的話,此次若是能一舉擊殺張揚,他四世三公袁本初的名號將再一次響徹四海。不過,劉辯如今可是在晉陽,若是他能夠得到劉辯和何太后,便無需再受制於曹操,還能擁有大義的名聲,可謂兩全其美。

  袁紹用手中馬鞭虛指戰場道:「則注,你認為此戰誰勝誰負?」

  沮授微微一笑道:「馬騰軍背水一戰,雖然士氣大振,但人數略少,而且基本全部都是步卒,難免會吃虧。反觀三萬幽州軍全部都是鐵騎,士氣雖然不如并州軍,但人數卻略勝一籌,所以,授以為,此戰當是幽州軍勝。」

  袁紹點點頭,道:「我也如此認為。」

  「軍師此言差矣。」

  袁紹皺著眉頭向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說話之人乃是郭圖,不悅道:「公則有何高見?」

  郭圖仿佛沒聽出袁紹語氣中的不悅,開口道:「此戰的勝者只會有一個,那自然是我冀州軍,主公覺得圖說的可對?」

  袁紹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公則此言正合我意。」

  「主公快看,已經要開戰了!」

  袁紹猛然回頭,果然見到兩支大軍正在瘋狂的突進,只怕用不了片刻的功夫便會轟然相撞。

  「這馬騰倒也是一個狠人,竟然敢率領步卒向騎兵發起衝鋒。」

  沮授微微一笑,解釋道:「主公,如今馬騰麾下除了一千親兵之外全是步卒,而昨天他又是輕裝偷襲我軍,別說鹿角之類的防守器械,連盾牌都沒帶,若是等在原地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他也只能冒險發起衝鋒。」

  袁紹卻沒有回答沮授的話,因為兩支大軍已經轟然相撞。

  馬騰一騎當先,手中大刀揮舞開來,根本無人可近其身,方圓數丈之內,別說活人,連一具完整無缺的屍體都找不到。

  但馬騰個人的勇武並不能改變一場大戰的勝負,騎兵畢竟是冷兵器時代的王者,若是有堅城可守的話,那步卒還能和騎兵戰上一場,但若是野戰.

  親衛將湊到馬騰的身邊,大聲道:「將軍,形勢對我軍不利,若是繼續這樣被敵軍包圍分割的話,只怕我軍很快就會全軍覆沒。」

  馬騰一刀將一名幽州軍小校攔腰斬成兩段,也顧不上潑灑了一臉的鮮血,回頭俯視整個戰場。果然見到自己麾下的大軍已經陷入苦戰之中,只有那五千羌軍還憑藉著一腔氣血之勇不落下風,但若是再繼續下去的話,只怕落敗只是遲早的事。

  「擒賊先擒王,看來我們只能孤注一擲了。」

  親衛將愣了一下,問道:「將軍的意思是,斬殺公孫瓚?」

  馬騰搖了搖頭,道:「是袁紹,公孫瓚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此戰不管是我軍勝還是冀州軍勝,都不會允許他再活下去,而且他麾下的三萬騎兵對美稷城的威脅並不大,但袁紹卻不同。冀州軍全是步卒,還有先登營這等強軍,對美稷城威脅極大,而且若是能夠斬殺袁紹的話,冀州軍必亂,公孫瓚也不敢再留下來。」

  「將軍英明!」

  「好,傳令所有親衛騎,隨本將出擊!」

  「遵命!」

  片刻之後,以馬騰為首的八百餘騎竟然從幽州軍戰陣中突圍而出,徑直朝著冀州軍本陣衝來。

  一臉詫異的羅藝湊到公孫瓚的身旁,問道:「將軍,那馬騰竟然朝著冀州軍去了,我們要不要率人去追?」

  「什麼?」並不曾親自動手的公孫瓚大吃一驚,回頭向身後望去,果然見到一支八百人的騎兵以一往無前的氣勢向著擁有足足五萬大軍的冀州軍陣衝去,連空氣中都帶上了一絲肅殺之氣。

  「擒賊先擒王嗎?」公孫瓚一眼便看出了馬騰的打算,不過他只是微微一笑,道:「由他去吧,若他真的能斬殺袁紹,那我們退避三舍又有何妨?若是冀州數萬大軍都無法保證袁紹不死的話,那我們追上去也沒用。」

  「遵命!」

  羅藝應諾一聲,率領自己麾下的幽雲十八騎重新加入了戰團之中。

  而冀州軍先明顯發現了突圍而來的馬騰,沮授率先開口道:「主公,馬騰好像過來了?」

  「看見了。」袁紹的一雙眸子裡,倒映著八百餘騎的身影,大軍陣前,一桿血底黑字的大旗正在迎風飛舞,正中央龍飛鳳舞繡著一個斗大的馬字。

  「不自量力!」袁紹勃然變色,怒吼道:「既然這馬騰這麼想死,那我就成全他。麴義何在?」

  全身披掛的麴義踏前一步,抱拳道:「末將在!」

  「率先登營出陣,把馬騰的人頭取來給我。」

  袁紹說得輕描淡寫,語氣中的不屑絲毫沒有掩飾,但麴義卻並沒有覺得有不對,大聲應諾道:「末將領命!」

  說罷,麴義大步來到先登營陣中,反手抽出腰間長刀,狠狠一磕自己手中的盾牌,大喝道:「兄弟們,馬騰不過區區八百餘騎便敢衝擊我軍的大陣,這是對我軍的蔑視,你們能忍嗎?」

  「不能!」

  「那你們還在等什麼,前進,給我撕碎他們!」

  「殺!」

  八千先登營將士緊隨在麴義的身後,向著馬騰的騎兵狂奔而去。

  同樣是用步卒衝擊騎兵,但先登營的氣勢卻是并州那群新丁所不能比擬的。

  「轟隆隆」

  無數的馬蹄狂亂的叩擊著大地,爛泥和碎草漫天飛舞,馬騰一騎當先,一雙瞪得滾圓的眸子通紅的仿佛能滴出血來。

  「有進無退,有我無敵!」

  陷陣營的口號再次響徹在草原,但其中除了沖天的殺氣之外,還飽含著一股有去無回的悲壯。

  「不自量力!」

  麴義不屑地嘲諷了一句,嘴角不知何時已經掛上了一抹冰冷至極的殺意,仰頭大喝道:「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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