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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勝

2023-11-17 05:39:56 作者: 嘆伶仃
  一聲如同黃鐘大呂般的巨響迴蕩在空中,鬚髮花白的黃忠端坐馬上,紋絲不動,張揚甚至能看到他隨風飛舞的花白鬍鬚。而另一邊的樊稠可不好受,胯下戰馬連退五步,握住鐵槍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樊稠一臉驚駭地看著黃忠,他萬萬沒想到,這老將年紀如此大,身上的氣力卻絲毫沒有衰減的跡象,此人年輕的時候該有多強?

  只是樊稠現在不能退,剛剛被張揚敲打一番,若是掉頭就跑的話,他可不確定張揚會不會拿他的腦袋來祭旗。

  現在只能期待於張揚能夠儘快解決城內的叛軍,然後率軍前來支援了。

  深吸一口氣,緊了緊握住鐵槍的雙手,樊稠大吼一聲,縱馬重新撲向黃忠。

  黃忠臉上露出一絲詫異,他一身對陣無數,什麼樣的敵人沒見過,可明顯不敵還非要撲上來的可不多見。

  「漢升,速戰速決,若是等小人屠率軍追出來,我們就真的走不掉了。」

  劉磐的大吼聲在黃忠的耳邊響起,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黃忠的腦海中不由回想起了當年那個如同魔神一般的身影,若是可以的話,黃忠實在不願再與那人對陣。

  而城樓之上,楊七郎隨手將一人扔在地上,抱拳道:「主公,這廝被我爹生擒了,城中的荊州軍斬殺一千餘,剩下的全部投降。」

  張揚點了點頭,看著被楊七郎扔下的那將,發現還是個熟人,不由一笑道:「王威將軍,多年不見,可還安好?」

  王威一臉羞紅,梗著脖子道:「要殺就殺,莫要羞辱於我!」

  「哈哈哈。」張揚大笑三聲,一把扶起王威,伸手拍拍他身上的灰塵,道:「王威將軍多慮了,本將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不會羞辱將軍。劉表非成大事之人,將軍可願降我?」

  王威楞了一下,他可沒見過張揚會招攬自己這個敗軍之將,猶豫片刻,開口道:「敗軍之將,如何得將軍如此看重。」

  「勝敗乃兵家常事。」張揚不在意道:「此戰之敗在劉表,在陳紀,卻與將軍無關,不知將軍可願來我麾下?」

  王威糾結片刻,抱拳下拜道:「承蒙將軍看重,王威敢不效死。」

  張揚伸手扶起王威,一臉欣喜道:「此戰我不喜破劉表,喜得將軍矣。」

  王威不是不知道這句話有抬舉他的意思,但依然露出了一幅視為知己者死的面容。因為這就是一個姿態,如果投效的主公連這麼一個姿態都不願表露的話,那怎麼還能奢望他看重自己?

  一旁的楊七郎卻對這君臣相知的戲碼有些不太感冒,出言道:「主公,樊稠將軍不敵那老匹夫,咱們是不是去支援一下?」

  「不必了。」張揚淡淡地搖了搖頭,道:「這些西涼降將從未真正歸心於我,留也無益,只是本將不好親自動手,劉景升能幫本將這個忙再好不過。」

  說著話,張揚冰冷的眼神掃過王威,讓他一陣心驚肉跳。

  楊七郎不甘心道:「樊稠死了是小事,可他一死的話,劉表肯定也就跑了,不若讓小七率軍準備,等樊稠一死便率軍出擊,斬劉表首級送於主公座前。」

  張揚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怪異的笑容,反問道:「誰說我要殺劉表了?」

  楊七郎楞了一下,不解道:「主公費心設計出這麼精密的計謀,不是為了殺劉表?」

  「殺了劉表我們又占不了荊州,最後還會便宜了別人,殺他有何用?」

  張揚不是瞎說,這個時候要殺劉表可以說是易如反掌,甚至一開始張揚就可以讓典韋或者裴元慶、楊七郎等人代替樊稠來堵截劉表,那他就算有九條命都逃不走。但張揚選擇樊稠來堵截,一是真的想合情合理地幹掉樊稠,二是他根本就沒打算把劉表留在這裡。

  原因也很簡單,就像他所說,憑藉他現在的兵力,哪怕劉表死了,他也不可能去占據荊州,那殺劉表有什麼意義?荊州若是群龍無首,便宜的是袁術,他張揚可沒有為別人做嫁衣的習慣。

  再者說,留著荊州軍這些殘兵敗將還能給他宣揚并州軍的威武,何樂而不為呢?

  就這麼片刻的功夫,樊稠和黃忠終於分出了勝負,樊稠本來就不是黃忠的對手,再加上黃忠一心想著奪路而走,十分的本事竟是使出了十二分。

  招架了十餘招後,心驚膽顫的樊稠再也顧不上張揚的敲打,調轉馬頭便逃。黃忠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從馬鞍後取出一張十分誇張的大弓彎如滿月,隨著一聲破空的尖嘯,正中樊稠後心。

  劉表回頭看了一眼如同猛獸般的武關,嘶聲大吼道:「撤,全軍撤退!」

  張揚看了一眼一旁面如土色的王威,踏前一步,大吼道:「劉景升,慢走,不送!」

  王威心中卻升起一陣淒涼,他能理解劉表的決定,但自己的主公連救自己的打算都沒有,這如何能讓人不寒心?

  劉表聽到身後的大吼,回頭看了一眼城樓上那個如同魔神一般的身影,他仿佛能看到張揚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譏諷,心中羞怒非常,狠狠一抽胯下戰馬,向大營的方向狂奔而去。

  到日暮西斜的時候,大戰終於落下了帷幕,而樊稠的殘兵敗將也被張揚收攏了回來,能被樊稠收為親兵的,自然是涼州軍中的精銳,張揚可捨不得把他們放走。

  看著帳下眾將,張揚緩緩開口道:「傷亡和戰果可清點出來了?」

  楊業起身抱拳道:「啟稟主公,我軍共斬殺敵軍四千餘,俘虜三千餘,我軍戰死一千餘人,傷五百餘,其中陣亡者大部分是樊稠的部下。」

  張揚點了點頭,這個戰損還算能接受。

  「都說說吧,接下來該怎麼打?」

  這句話問得眾人一臉懵逼,要知道張揚從前軍議都是和劉伯溫、吳用等謀士來商議,雖然沒說不讓軍中大將有意見,但卻很少有人會去開口,這一次是怎麼了?

  楊業畢竟算是如今武關內的第一將,只得開口問道:「不知主公的目的是哪裡?」

  「南陽!」

  「南陽?」楊業遲疑了一下,道:「主公,南陽可是袁術的老巢,兵多將廣,而且宛城乃是堅城,城高牆厚,我軍多是騎兵,只怕是不好攻打。」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我豈能不知?而且本將又不是沒有打下過宛城。」

  見楊業還想說些什麼,張揚揮揮手道:「我知道老將軍想說什麼。我當年確實占了死人的便宜,若不是有秦頡的屍體,我未必能攻下宛城。但如今東路聯軍的主帥便是袁術,而袁術的糧草又多囤積於宛城之中,若是不能攻下宛城,如何逼袁術退軍?」

  「再者說,當年本將麾下不過一兩千黃巾軍,豈可與現在同日而語?」

  楊業沉思了一下,道:「可我軍並沒有攻城器械,再加上劉表已經逃走,只怕宛城不久就會得到消息,有了準備的宛城,只怕是不好攻打啊。」

  「沒錯。」張揚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緩緩道:「所以本將打算聲東擊西。」

  楊業一聽來了興趣,「願聞其詳。」

  張揚長身而起,大聲道:「王威何在?」

  王威楞了一下,沒想到投降之後的第一次軍議張揚便先點了自己的將,不過他也不敢怠慢,起身抱拳道:「末將在!」

  「率領本部三千人馬,詐稱兩萬,沿官道直撲襄陽,一定要做足聲勢,擺出一副不擊破襄陽絕不罷休的姿態,沿途可擄掠百姓扮作大軍,一定要讓劉表以為我部大軍意圖攻克襄陽,能不能做到?」

  王威明白張揚口中的本部兵馬就是那三千荊州降軍,看來自己這次是要當一次偏師了,不過幸好不需要和劉表對陣,這個安排也不是什麼難事。

  抱拳領命道:「末將遵命!」

  張揚還不放心道:「沿路可緩緩進軍,不可急切,也不可抵達襄陽城下駐紮,只需在距離襄陽五十里處紮營便可,若劉表領軍出城,可拋棄百姓返回武關。」

  得知張揚不是準備拿自己當炮灰之後,王威鬆了一口氣,抱拳道:「謹遵主公之令!」

  張揚點了點頭,道:「楊業老將軍還是率領小七鎮守武關,其餘人馬休整一夜,明日三更起床,五更造反,隨我奔襲宛城!」

  「遵命!」

  眾將齊聲應諾,大步離去。

  張揚正準備離去,發現楊七郎卻還在大帳之內,不由詫異道:「小七可是還有事?」

  楊七郎道:「主公,不如讓我也跟去攻打宛城吧,劉表退走之後,武關再無戰事,呆著也忒煩悶了。」

  說罷,楊七郎還不停對著一旁的楊業眨眼,示意他給自己求情。

  楊業無奈,只得轉身對張揚道:「主公,劉表退走之後武關想必也不會再有戰事,老夫一人足夠,便讓這小子跟著主公吧。」

  張揚沉吟一下,道:「也好,那小七便跟著本將,王威率軍返回武關後給老將軍當副將。」

  楊七郎一臉喜色地答應道:「末將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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