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冀州亂
2023-11-17 05:39:56 作者: 嘆伶仃
連克中山國、常山郡和趙國的公孫瓚直接挺進巨鹿郡,而巨鹿郡作為冀州州治信都的西邊門戶,若是巨鹿郡也被攻破,公孫瓚便能長驅直入,徑直攻打信都,如此戰略要地袁紹自然不可能白白丟給公孫瓚。沒有任何退路的袁紹迅速集結大軍挺進了巨鹿郡,因為他知道,若是巨鹿郡一丟,冀州世家大族和百姓便會對他失去信心,到時候,不光正在觀望的韓馥殘部會倒向公孫瓚,就連他麾下的大軍也有可能軍心動搖,一場大敗將不可避免。
所以,袁紹沒有任何退路。
趙國高邑,公孫瓚的大軍正集結在此處,進行大戰前的軍議。
關靖手指案几上的輿圖,向公孫瓚道:「主公,巨鹿郡乃是信都西邊最後一道屏障,只要我們的大軍能夠攻破巨鹿,我們的鐵騎便能直接攻入安平郡,直逼信都!袁紹的手中並沒有大規模的騎兵,只要我們的鐵騎能夠出現在信都城外,便能把袁紹的大軍釘死在信都城中,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敢出城。」
剛剛和公孫瓚匯合不久的公孫越大笑道:「若真如士起所說,那我們根本就不需要強行攻城,只需要把信都一圍,便能將那言而無信的袁紹困死在城內,這就叫瓮中捉鱉,哈哈哈。」
「沒錯!」公孫瓚鄭重地點了點頭道:「這一戰事關重大,不容有失,傳令下去,給士卒們飽餐一頓,明日三更造飯,五更出發,定要將袁紹徹底擊敗!」
「遵命!」
公孫越等將應諾一聲,大步離去。
而此時的巨鹿郡中,袁紹麾下文武同樣正在軍議,只不過和公孫瓚的信心滿滿不同,袁紹麾下文武都籠罩在一股濃郁的壓抑氣氛之中。
沮授率先開口道:「主公,我軍兵力不足,公孫瓚麾下又多為騎兵,河北之地多為平原,無險可守,騎兵來去如風,對我軍頗為不利。」
許攸不忿道:「可恨韓猛、蔣奇等人擁兵輜重,不願投奔主公,否則的話,我們便能擁有十餘萬大軍,又何懼公孫瓚?」
逢紀一臉凝重道:「根據細作回報,公孫瓚正在拉攏韓猛、蔣奇等人,若是被其成功,那我軍的兵力將處於絕對的劣勢,此戰必將凶多吉少。」
沮授道:「此事暫時無需擔心,韓猛等人不願意答應主公的招攬,自然也不會輕易投奔公孫瓚,他們還在等。」
「等?」顏良不解道:「他們在等什麼?」
「等這一戰分出勝負,巨鹿之戰至關重要,他們不會看不出來,誰能贏得此戰誰便能雄踞冀州,他們等的就是最後分出勝負,只要我軍能夠擊敗公孫瓚,他們自然會前來投靠,而我軍若是輸了,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投向公孫瓚。」
袁紹神色一動,問道:「則注的意思是說,只要我們能打贏這仗,冀州所有的大軍便會歸我所有?」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沮授點點頭,不過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輕鬆。
「可是.」審配一臉憂慮道:「若想打贏這仗卻不是那麼簡單。」
袁紹抬起頭,雙眸緩緩掃過堂上眾人,道:「諸位,可有妙計教我?」
眾人盡皆低頭沉思,袁紹忍不住露出一絲失望之色,眼角卻瞟見了一臉鎮定的沮授,連忙問道:「則注面色平靜,想必是胸有成竹了,還請速速道來。」
沮授也不推辭,徑直道:「確實有個不成熟的想法,還請諸位斧正。」
「公孫瓚麾下五萬大軍,其中大部分為騎兵,而我軍只有四萬餘人,騎兵幾乎沒有,敵強我弱,不必多言,所以堂堂正正的一戰我軍必敗無疑,唯有出奇制勝方有一條生路。」
這道理袁紹十分清楚,但他需要的是計策,不是分析,忍不住焦急道:「則注有話直說便是。」
沮授伸手捋了捋頷下柳須,微微一笑道:「主公勿急,且聽我慢慢道來。行軍作戰,無非天時地利人和三點,哪怕再高明的計策也脫離不了這三點。」
這話不新鮮,別說袁紹,就連顏良、文丑這種武夫和淳于瓊這種蠢貨都知道,性格最為急躁的顏良忍耐不住道:「老頭,直接說計策便是,囉囉嗦嗦個沒完,好不麻煩。」
「不得無禮。」袁紹喝退顏良,道:「還請則注繼續。」
沮授也不惱怒,繼續道:「天時,便是正確的時間,地利便是正確的地點,人和便是高昂的士氣,簡單來說,我軍要做的就是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用士氣高昂的士卒去埋伏敵軍。」
好吧,這一番話一出,不只是顏良、文丑,就連張頜這種頗具智謀的武將都是一頭霧水,只有許攸、郭圖、逢紀等謀士露出思索的表情,但他們其實也沒想明白沮授的話,仿佛田豐所說的如同天書一般。
天時地利人和他們自然清楚,地利,也就是正確的地點是可以選擇的,這點沒問題,但天時和人和怎麼可能做到?因為敵軍不是傻子,不會傻傻的被你牽著走,不可能你想讓他什麼時候踏入陷阱,他便什麼時候踏入陷阱,至於人和,現在來說更是笑話,敵強我弱的情況下還要士卒們士氣高昂,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所幸這次沮授沒有繼續賣關子的意思,只見他長身而起,徑直來到輿圖之前,手指巨鹿郡道:「諸位對冀州都不陌生,應該知道整個冀州基本上都是平原,根本沒有任何能夠隱藏大軍的地方,所以想要埋伏基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袁紹點點頭道:「沒錯,河北一馬平川,敵軍斥候能輕鬆偵查周圍的敵情,確實沒有合適埋伏的地方,如之奈何?」
沮授微微一笑道:「那小人屠雖然殘忍好殺,但其確實戰無不勝,行軍打仗頗有可以借鑑的地方,我們學一學他又何妨?」
袁紹聽到張揚的名字面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強忍怒氣道:「此戰又關那小人屠何事?」
沮授不急不徐,道:「主公可知當初張揚是如何在關中埋伏徐榮的?」
袁紹低頭沉思片刻,突然恍然大悟道:「則注是說,藏兵洞?」
「沒錯!」沮授沉聲道:「巨鹿郡土質堅硬,不易坍塌,我軍不妨先挖掘無數的藏兵洞,將大軍藏於其中,若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破綻。而河北全是平原,想必公孫瓚的斥候定然會放鬆警惕,如此一來,卻不正是我軍的機會?」
袁紹點點頭,道:「出其不意,這便是則注所說的地利?」
「沒錯。」
「那天時呢?」
「若是天降暴雨,道路必然泥濘,對步卒影響不大,但騎兵呢?」
「笑話!」袁紹還沒說話,許攸率先出言道:「埋伏之地尚可由我們選擇,這老天何時降雨豈是我們說了算的?」
沮授目光灼灼地盯著許攸,道:「如今已是春日,而開春後冀州沒有一滴雨水落下,這在往年是不可能的事,而且,昨日我夜觀天象,五日之輩必定有雨,而且不小。」
「荒謬。」許攸不屑道:「關乎存亡的大戰居然用這種方式來決定?若是下雨自然無礙,若是不下雨的話,我軍大敗怎麼辦?」
「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授豈敢妄言?」
許攸撇撇嘴,道:「如此大事,僅憑則注一句話恐怕不夠吧?」
沮授抱拳道:「授願立軍令狀,若五日後不降雨,請斬我頭。」
袁紹聽沮授如此肯定,連忙道:「無需如此,則注既然如此肯定,想必是有把握的,軍令狀之事不要再提,士卒士氣的話,若敵軍陷入包圍之中,我軍士氣自然大振,敵軍必然低落,只是,該如何讓敵軍進入我軍埋伏之中?」
沮授道:「此事需有一軍做餌,釣公孫瓚前來,但卻不能敗得太過輕易,否則得話必然會被公孫瓚看出破綻,而且,此事還不能事先告訴士卒,否則的話人多嘴雜,難免會將計劃泄露出去。只是如此一來,假敗就可能變成真敗,士卒四散逃亡之下,根本沒辦法將公孫瓚引入埋伏之中。」
「這有何難?」麴義挺身而出,大聲道:「某麾下之先登營俱為精銳,敗亦不亂,某願率先登營將敵軍引入陷阱之中。」
沮授哈哈大笑,道:「主公,此事非麴義將軍的先登營不可。」
「好!」見沒人反對,袁紹欣然道:「那便請則注發號施令,包括紹在內,盡可調動。」
沮授也不推辭,徑直來到堂中,大聲道:「麴義聽令!」
麴義大步而出,抱拳道:「末將在!」
「率本部八千先登死士出廮陶向西正面迎戰公孫瓚,多備輜重車輛,其中一半滿載糧草輜重,另一半多備引火之物,若公孫瓚來襲,可將糧草輜重全部丟棄,此戰只許敗不許勝,且戰且退一直撤往巨鹿縣方向,但每日只准後撤三十里,為其餘將士埋伏爭取時間,你可敢領命?」
「有何不敢?」
「好!」沮授點了點頭,繼續道:「顏良、文丑、張頜!」
顏良等三將大步而出,齊齊抱拳道:「末將在!」
「各率本部兵馬,火速在巨鹿縣前的大陸澤旁埋伏。」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