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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打算

2023-11-17 05:39:56 作者: 嘆伶仃
  只不過,還沒等到張揚率領的大軍殺到,被王淵安置在大營外西南角的徐晃便已經率先發難。

  刺耳的破空聲在耳邊迴蕩,徐晃抬手間便射出四五支長箭,而負責守夜的胡兵應聲倒地,沒有一箭落空。

  與此同時,十餘名膀大腰圓,身披重甲的陷陣營士卒矮下身軀,聳起右肩,朝著西域大營並不牢固的營柵撞去。

  伴隨著一陣不堪重負的呻吟聲,那算不上牢固的營柵轟然倒地,盪起一片煙塵。

  反手抽出腰間的長刀,徐晃一馬當先,徑直朝著西域聯軍的大營衝去,他的身後,早已等候多時的數百精兵就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緊隨其後。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策略,這數百名精兵在踏入西域聯軍的大營後立馬分成數十小股四處亂竄,一路上看見胡人就砍,發現營帳便燒,就如同一夥暴民一般,瘋狂破壞著他們所能看到的一切東西。

  就這麼片刻的功夫,在晚風的吹拂下,整個西域大營陷入一片熊熊火海之中,許多僥倖沒有中毒的西域胡兵如同一群無頭蒼蠅一般,在大營中倉皇奔走,大呼小叫,全然沒了章法。一些低級將領大聲呼喝,試圖將手下的士卒集中起來,挽回頹勢。

  但就在這個最要命的時候,張揚的大軍也殺到了。

  洛陽城,一座破敗的小院之中,四處還殘留著煙燻火燎的痕跡,但就是這個小院,如今卻成了劉備三兄弟的臨時住所。

  劉備雖然已經成為了當朝皇叔,可在經歷了幾次的摧殘之後,整個洛陽城已經繁華不再,帝室更是衰微到了無以加復的地步,連滿朝文武和天子的一日三餐都需要關東諸侯來接濟,宦官宮女更是被迫出城挖野菜謀生,在這種情況下,誰又會給劉備太優厚的待遇?

  索性劉備也不介意,隨意找了一個空無一人的院子便住了下來。

  此時的庭院之中,一堆乾草在劉備手中飛快轉動,不過短短的時間內,這堆原本雜亂的乾草便有了一個草鞋的模樣,雖說還不曾完成,但看起來也頗為精緻。

  而關羽則換了一身又破又舊,打滿補丁的舊袍,正將一大擔乾草從城外挑進院內,在庭院的角落裡小心翼翼地放好,又把一塊碩大的石頭壓在上面,仿佛那堆乾草是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只有張飛袒胸露腹,極為不耐煩地坐在院中的水井旁,有一下沒一下地喝著涼水。

  「大哥,你說你現在好歹也是一個司隸校尉,兩千石大員,沒事幹在這編什麼草鞋啊,費上半天勁也賣不了兩株錢,圖個什麼?」張飛的嘴角微微抽搐,顯然看不慣劉備如今的行為,不停地嘟囔道:「哪怕是在涿郡的時候我們都能幹個這種事,現在你一個堂堂皇叔幹這種事,也不怕別人笑話。」

  「翼德,你怕是想涿郡的美酒了吧?」剛剛堆好乾草的關羽用他狹長的丹鳳眼瞪了張飛一下,道:「既然大哥要編草鞋,那自然有大哥的道理,你我照辦便是,可你不但不幫忙,還在一旁說風涼話,成何體統?」

  劉備手中的活計微微一頓,望著關羽的背影微微點點頭,看向張揚的目光卻浮上了一抹無奈之色,二弟文武雙全,除了有些剛愎之外,並無缺點,卻是這個翼德,勇則勇矣,卻太過魯莽,只怕以後肯定會吃虧,難以獨擋一面。

  而這面的情況自然也瞞不過有心人的眼睛,或者說劉備就是故意做給他們看的,誰知道呢?

  發生在劉備小院中的事,還沒過了一刻鐘的時間,便已經傳到了東郊大營之中。

  許攸強忍著一臉笑意,對端坐帳中的袁紹道:「主公,劉備這廝果然胸無大志,身為當朝皇叔,竟然親自編織草鞋,編好之外還讓他那結義兄弟關羽擔到大街上當街叫賣,他那三弟口中怨言,他還說什麼國勢艱難,他編的草鞋足夠他們兄弟三人一日的口糧,哈哈哈」

  話沒說完,許攸再也忍不住了,顧不上在袁紹面前失禮,竟然放聲大笑起來。

  袁紹也不禁莞爾,道:「如此卻不是正好,若劉備不是這等胸無大志之輩,我等又如此放心由其來留守洛陽呢?似他現在這般,果然是留守洛陽的最好人選。」

  逢紀眼珠一轉,皺眉道:「主公,紀卻不認為這劉備是一個胸無大志之輩,相反,其應該頗為心計,現在的表現很可能是其在故弄玄虛,為得就是打消主公等各路諸侯的戒心。」

  「故弄玄虛?」袁紹低頭沉思片刻,剛剛皺起的眉頭很快又舒展開來,道:「元圖多慮了,這劉備在討伐黃巾的時候便已經展露頭腦,若其真有如此心計,怎會如此悽慘,不得不託庇於公孫瓚呢?」

  許攸連忙恭維道:「主公言之有理。」

  聽了袁紹的話,逢紀也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這些天精神太過緊張了?但心中的那絲疑慮卻並沒有消散。

  「好了,此等小事,不必在意。」袁紹長身而起,道:「今晚陛下要在嘉德殿宴請各路諸侯,慶祝誅滅董賊,所有諸侯及麾下將官都要到場,你們也下去準備一下吧,莫要失了禮數,就如同那劉備一般,讓人看了笑話才是。」

  而此時此刻,發生在并州的那場不大不小的戰事也已經接近尾聲。

  除了大約三兩千殘兵敗卒不知所蹤之外,整個西域聯軍的大營基本被張揚包了餃子。

  西域都護府長史王淵,大宛國相阿布,車師國大將穆薩,包括其餘如烏孫、大月氏之類各國領軍將領一個都沒能跑掉,全部成為了張揚的俘虜。

  但這些不是最令張揚高興的,真正讓他喜出望外的,還是繳獲的那數萬匹西域駿馬。

  當然,凡事有利必然有利,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些西域駿馬太難伺候。像張揚原本裝備騎兵的草原矮腳馬根本不挑食,鮮草、乾草甚至情況惡劣的話,枯枝敗葉也不是不能吃,哪怕再惡劣的環境,這種矮腳馬都能頑強地生存下去。若是遇到戰事緊急的情況下,哪怕連續行軍作戰一兩個月,這些矮腳馬也不會有明顯的掉膘,可西域駿馬卻不行。

  它們需要上好的牧草,還要搭配一些精料,比如黑豆來餵養,否則的話,毛色黯淡無光還是小事,還會瘋狂掉膘,腳步虛浮,當真是讓張揚幸福的煩惱。

  所以,其實這些西域駿馬很難用來大規模地裝備麾下騎兵,只能用來成為種馬和裝備小規模的精銳騎兵。

  但就算是這樣,也足夠張揚高興了,有了這批戰馬,他一支想要組建重甲鐵騎的就不再只是一個夢想了,而是有了實現的可能。

  當然,張揚想的重甲鐵騎可不是什麼馬上騎士披上一件鐵甲那麼簡單,他想要的是,乃是後世金國的那種鐵浮屠,或者是水滸傳里出現過的連環馬,簡單來說,就是那種連人帶馬,完全都罩在鐵甲之中,仿佛一個鐵皮罐頭的重甲鐵騎。

  如果真的能夠組建這麼一支跨越時代的鐵騎,不說能夠天下無敵,但能夠抵抗這支鐵騎突擊的軍隊還真的沒有幾支,哪怕是張揚他自己組建的陷陣營都不行。

  當然,組建這麼一支鐵騎的花費也絕對不會小,馬是有了,但在現在,鐵也是稀缺物件,草原缺鐵不必說,并州也不是什麼產鐵的地方,想要擁有大量的鐵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不過也沒那麼著急,張揚目前還只是有這麼一個想法而已,具體該如何操作,得和將作營的工匠們商量一下再說。

  正在張揚想得出神的時候,劉伯溫不知何時已經湊到了他的身邊,面帶欣喜道:「主公,西域胡騎總算是被擊破了,如今整個并州外加一個河東已經全部落入了我軍的手中,只是,不知道關中的高順將軍如何了。」

  張揚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漫無焦距的目光卻仿佛已經穿過了寂寂長空,凝聚在了千里之外的洛陽戰場上。

  好半晌,張揚才開口道:「不只是關中,還有洛陽,也不知道關東諸侯和董卓之間的戰事如何了,不過算算時間的話,加亮也差不多該有消息傳回來了。」

  劉伯溫道:「若是董卓還在和關東諸侯僵持不下的話,我軍要不要前去支援高順將軍,爭取連整個關中也收入囊中?到時候,我軍只需緊緊守住函谷關,看著董卓和關東諸侯拼個你死我活便可。」

  「報!」劉伯溫的話音剛落,就見一騎快馬飛奔而來,大聲道:「主公,關中急報!」

  「關中?」劉伯溫目光一凝,喃喃自語道:「難不成高順將軍那裡出事了?」

  就這麼片刻的功夫,快馬已經疾馳而至,馬上風塵僕僕的的傳令兵滾鞍落馬。

  說實話,張揚現在對關中的興趣並不是太大,畢竟并州和河東都是才拿下的,再吞一個關中未免太貪心了,他的底蘊或者說實力也不足以支撐他能在守住并州和河東的同時去攻略關中。他在意的是高順、李嚴兩人和他們手下那八千精兵。

  傳令兵喘息兩聲,抱拳道:「主公,高順將軍率軍攻打長安之時,西涼驍將樊稠突然率五萬鐵騎趕到,高順將軍不敵,便戰便退,如今已經退入了左馮翊境內。高順將軍向主公請令,是繼續進攻關中,還是撤回并州?」

  劉伯溫一臉震驚地看向張揚,道:「主公,恐怕關東諸侯和董卓之間已經分出了勝負。」

  張揚眉毛一挑,問道:「何以見得?」

  劉伯溫道:「若是沒有分出勝負,董卓怎麼敢讓樊稠率五萬大軍回援關中?就是不知道這場大戰最後究竟是誰勝誰負。」

  「報。」劉伯溫話音未落,又一名斥候飛馳而來。

  「講!」

  張揚目光迎上疾馳而來的快馬,嘴唇中崩出一個冰冷地字眼。

  傳令兵翻身落馬,抱拳道:「吳用軍師急報,洛陽兵變,司徒王允巧施連環計,國賊董卓已死於呂布之手。虎牢關守將張遼棄關而走,引關東諸侯進入洛陽,討董之戰已經結束。」

  「什麼?」

  張揚和劉伯溫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眸子裡看出了一絲驚異。

  不過,這個結果並沒有出乎張揚的意料,這件事,終究還是發生了,雖然和原本的歷史有了一些偏差,但結局卻差不了多少。

  劉伯溫急道:「那十幾萬涼州軍呢?那可是十幾萬大軍,總不能全軍覆沒了吧?」

  傳令兵道:「董卓死後,涼州亂軍已經將洛陽附近劫掠一空,洛陽城也幾乎被燒成灰燼,亂軍此時正在向函谷關集結,準備回師關中,吳用先生請主公一定要小心提防。」

  張揚眸子裡閃過一絲凝重,低聲道:「高順和李嚴手中只有八千輕騎,除去戰損之後,現在最多也不過六千人馬,再留在關中只怕是凶多吉少。」

  劉伯溫點頭道:「沒錯,現在最明智的做法便是棄關中,堅守河東和并州,董卓死後,涼州軍也並非鐵板一塊,只要等他們忍耐不住,相互攻伐,我們便可趁機再次出兵關中,甚至一舉拿下涼州也不是沒有可能。」

  「沒錯,看來放棄關中已經無法避免了。」張揚話音一頓,深邃的目光遙望關中,沉聲道:「不過,本將可不會將一個完整的關中交給李傕、郭汜等涼州亂軍!」

  劉伯溫心頭一跳,猛然回首,正好還張揚深邃的目光相撞,只是這麼片刻,劉伯溫便好像明白了張揚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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