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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晉陽陷落

2023-11-17 05:39:56 作者: 嘆伶仃
  驍將李傕手提長槍,疾步登上城牆,仰天大喝。

  「休要走了裴元紹!」

  董卓軍轟然回應,本來已經被狠狠壓制的氣勢猛然回升,一時間聲勢震天。

  現在還肅立在城頭的十幾名陷陣營重甲士卒交換了一個眼神,突然一聲不吭地向前衝去,一下全部涌到了裴元紹的身前,迎向城樓上洶湧而來的敵軍。

  其中一名士卒回頭悽厲的喊道:「將軍,速退,莫要讓兄弟們白死!」

  「給老子滾回來!」裴元紹悽厲地大吼道:「回來,你們他娘的竟敢違抗軍令!」

  落在最後的兩名士卒回頭向裴元紹慘然一笑,放聲長嘯道:「將軍,以後每年的清明,別忘了給兄弟們倒上幾杯喝剩的酒水,我們去了,哈哈哈。」

  「回來……」

  裴元紹的話還沒說完,李傕手中長槍一挑,瞬間便挑開了一名陷陣營士卒手中的巨盾,李傕手中的長槍毫不拖泥帶水,當胸又是一槍,徹底將這名士卒殺死。幾乎是同時,剩下的十餘名陷陣營重甲士卒的盾牆也被敵軍所攻破,無數鋒利的長槍瞬間便突刺在他們的身上。

  但他們沒有白死,他們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裴元紹逃生的機會。如果沒有他們捨命阻攔,留下的裴元紹斷無倖免之理。

  「裴頭領,告訴大頭領,我們去了……」

  最後一名倒地的陷陣營士卒向裴元紹蒼涼一笑,氣絕身亡。

  「娘的!別攔老子,老子要去宰了那群狗娘養的!」

  憤怒的裴元紹仿佛一隻發瘋的猛虎,拼命掙扎著,試圖回身衝殺,卻被自己的親兵狠狠抱住拖走,順著雲梯滑落城下,城牆下早已趕到的徐晃和高順兩人護著裴元紹往本陣便走。

  裴元紹滿目黯然,一雙虎目滿是熱淚,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轟!」

  安邑城緊閉的城門突然打開,馬嘶人喊之中,黑壓壓的涼州鐵騎洶湧而出,如潮水一般向著陷陣營席捲而來。而城牆之上,解決了陷陣營重步卒後,一排排弓箭手重新站到了城上之上,將密集如雨的箭矢無情地傾瀉在陷陣營的頭頂。

  但哪怕形勢如此惡劣,陷陣營也依然保持著足夠的鎮定和從容,嚴整的陣形並沒有絲毫的混亂,密集的箭雨被厚實的大盾全部擋住,根本沒法給陷陣營將士造成太大的傷害。

  「陷陣營兄弟們放心後撤,這些涼州土狗交給我們來!」

  就在洶湧先前的涼州鐵騎就要撞上陷陣營的時候,一聲炸雷般的大吼突然響起,裴元紹聞聲回頭,只見另一支黑壓壓的騎兵橫空殺出,當先一員小將年歲不大,卻器宇軒昂,威風凜凜,頭頂鐵盔,身披鐵甲,手中一桿鑌鐵點鋼槍,赫然正是河間名將張頜。

  太原郡晉陽城太守府中,丁原正端坐上大堂上看著這些天送來的戰報,雖然戰報上都是好消息,但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呂布出兵以後,丁原心中就十分的不安,仿佛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可以根據戰報來看,聯軍一路所向睥睨,董卓節節敗退,他實在想不出來能有什麼意外發生。

  「大人,大事不好!」

  正在丁原心煩一亂之際,門下小吏匆匆忙忙闖了進來。

  丁原勃然大怒,喝道:「未經通報,隨意闖入大堂,連規矩都不知道了嗎?」

  小吏顧不上解釋,慌亂道:「大人,什麼時候了你還要規矩,董卓的賊兵殺進城啦!」

  「什麼?」丁原吃了一驚,長身而起,可隨即卻又坐回到了主位上,喝斥道:「胡言亂語,眼下河套、并州、幽州、冀州、河內、弘農、司隸七路大軍正在河東征討董卓,已經打了安邑城下,董卓老賊自顧不暇,安有餘力來攻打晉陽?」

  小吏顫聲道:「可……可這是真的啊。」

  「還要胡說!」丁原勃然大怒道:「莫不是以為本官不敢殺你?」

  小吏不敢再多言,望著丁原發了會呆,忽然爬起身來慌慌張張地跑了。小吏剛剛逃走,丁原的親衛將又匆匆忙忙地闖了進來,大喊道:「大人,大事不好,董卓的大軍殺進晉陽城了,城中守軍大半投降,剩下的也都一鬨而散了。」

  「什麼?」丁原倒吸一口冷氣,「這難道是真的?」

  「大人快逃吧。」親衛將急切道:「再晚就來不及了。」

  「這,這,這怎麼可能?」丁原猶自難以置信道:「董卓的大軍是如何殺到晉陽的?為何我軍沒有得到一點消息?還有,七路大軍不是正在圍攻河東,董卓怎麼敢率軍前來晉陽的?」

  親衛將急道:「具體怎麼回事末將也不清楚,不過聽說董卓是從太行陘那邊殺過來的,所以呂布將軍應當也不知曉,我軍斥候多分布在河東那邊,太行陘根本沒有防備。」

  丁原不甘心道:「那晉陽城城高牆厚,為何連抵抗也沒有便被董卓輕易攻陷了?」

  「有細作,董卓安排細作入城搶了城門!」親衛將急道:「大人,什麼時候了還問個不停,快走吧,再不逃命真的來不及了。」

  「且稍等片刻,待本官將家眷接上。」

  「殺!」

  丁原話音剛落,府外突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和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便有急促的腳步聲闖入了州牧府,直朝後院殺來,丁原和親衛將只聽得急聲兵器的撞擊聲和慘叫聲,然後後堂的大門便被人一腳踹開,一群如狼似虎的涼州軍已經手持長刀,殺氣騰騰地闖了進來。

  親衛將長嘆一聲,道:「大人快從後門逃走,末將替大人抵擋片刻。」

  「想走?」涼州軍中一員虎背熊腰的大將悶哼一聲,大手一揮,厲聲喝道:「把這兩個傢伙給老子宰了,女人統統抓起來,再把金銀財物給老子看好,主公已經說了,誰搶到就是誰的,這座府邸現在是老子華雄的了。」

  「遵命!」

  華雄身後的親兵沒有絲毫的猶豫,向著丁原兩人撲來,丁原的親衛將只來得及揮出一刀便已經被亂刀分屍,丁原抽出寶劍,連砍三人,卻不想惹惱了華雄,華雄親自出手,只一刀便將丁原的人頭砍下。

  中平三年四月初,董卓採納軍師李儒之計,以主力大軍固守安邑,然後親自率兩萬精兵越過太行陘,奇襲晉陽得手,并州實際上的統治者丁原被華雄一刀梟首。

  董卓攻陷晉陽、丁原死於非命的當天恰好也是陷陣營險些攻下安邑的同一天。而丁原也成為漢末戰亂開始後第一個身死的諸侯!

  安邑城外,聯軍大營。

  周倉、裴元紹、徐晃、高順四人同時進入中軍主帳,見張頜也在,裴元紹抱拳行禮道:「裴元紹多謝將軍今日援手之恩。」

  張頜連忙將裴元紹扶起,道:「你我既為聯軍,伸手相援乃是應當之事,何需道謝。」

  「這一拜,是替我陷陣營所有倖存將士而拜,若非將軍,我軍危矣。」說完,裴元紹起身望著呂布道:「呂布匹夫,今日為何鳴金?」

  呂布有些心虛,不知如何回答,沉默不語。

  裴元紹一臉怒容道:「既無敵軍來援,也未遭遇變故,正是一鼓作氣之時,爾卻鳴金收兵,今日若不給本將一個交代,陷陣營決不罷休!」

  張頜的神色也有些不豫,白天的情況他清清楚楚,只要他能夠擋住出城的涼州鐵騎,那破城是肯定的,但呂布卻鳴金收兵,功虧一簣不說,還讓陷陣營遭受不必要的損失,未免讓人心生疑惑。

  見呂布無言以對,郝萌給呂布解圍道:「天色已晚,不宜再戰,是故將軍下令收兵,好讓將士們養足精神,待明日再戰。」

  「鏘。」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陷陣營四將同時抽出腰間長刀,周倉止住暴怒的裴元紹,自己說道:「這麼說來,就是你他娘的讓呂布收兵的?」

  郝萌勃然變色,退到呂布身後,道:「你們想幹什麼?」

  張頜連忙勸道:「各位將軍,不可衝動。」

  「放肆!」呂布拍案而起,大怒道:「你們想幹什麼?竟然敢在本將面前動手?」

  「呸!」周倉面露不屑,用刀指著呂布道:「手下敗將,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我陷陣營怕你不成?」

  呂布額頭青筋暴跳,伸手握住腰間刀柄便欲動手,張頜連忙勸道:「大敵當前,難不成我們先要火拼一番?那不是便宜了董卓賊子?」

  「哼!這次就放你一馬,下馬別讓老子在戰場上看見你!」周倉喝罵一聲掉頭就走。

  張頜連忙追出轅門,對周倉道:「周倉將軍,呂布心胸狹隘,不欲陷陣營立此大功,是以下令收兵,此等小人不足以成事,縱然聯軍能夠攻破安邑,恐怕也免不了混戰一場,吾意率軍返回冀州,不知將軍有何打算?」

  周倉道:「張頜將軍所言甚是,呂布小人耳,再留在此處徒曾傷亡,本將這便率軍返回河套,將情況報於主公知曉,說不得我陷陣營得率軍再伐并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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