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將裝神弄鬼進行到底

  對於馬超和馬雲祿的怨念，張揚不置可否，其他羌人是不是會鄙夷北宮憲對現在的張揚來說沒什麼用，現在最要緊的是如何徹底擊敗賈彩，重新把北宮憲爭取過來。

  張揚想了很久，叫過馬超和馬雲祿兄妹問道：「羌人們信仰什麼？或者說破羌人信仰什麼？」

  馬超被問住了，他平常只知道練武，羌人中有那些強者他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羌人信仰什麼，他一點都不知道。

  倒是馬雲祿想了想道：「羌人信仰白石，傳說他們的祖先在很久以前發現把兩塊堅硬的白石相撞便會冒出火星，能用來取火，用火可以取暖，可以在黑夜照明，能燒熟食物，所以白石就成了天神的象徵，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破羌族中應該有一塊碩大的白石，破羌族人每個人身上攜帶的火刀火石都是從這個巨石上取下來的，每年的十月破羌人還會進行對白石的祭祀。雖然破羌現在遷徙到了這裡，但是白石他們一定會帶著。」

  聽了馬雲祿的話，張揚低頭沉思半晌，突然計上心來，叫過來林沖，附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林沖連連點頭，轉身去了。半夜時分，他回來了，向張揚交令，把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

  張揚笑了：「好了，今天去睡個好覺，沒被人發現吧？」

  林沖笑笑：「兄長放心，我小心謹慎地很，而且白石雖然是羌人的神祗，但一般也沒人會去打一塊石頭的主意，所以羌人並沒有看守白石的習慣。」

  兩人相視而笑。

  第二天，張揚讓人傳話給北宮憲，要求見個面。北宮憲答應了，派人把張揚請了過去。張揚見了北宮憲，開門見山的說，老王，我知道你現在很為難，沒關係，我體諒你的難處，你可以慢慢想，但是我不能一直留在這裡，我還有其他的事要辦。你看，我能不能先走？

  北宮憲有些為難。他深怕張揚一走，馬上就會率軍回來攻打他。董卓雖說要他投降，可是未必肯幫忙，或者說未必有這實力來幫忙。在做出最後決定之前，把張揚留在這裡才是最安全的，真要投降董卓的話，張揚絕對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見面禮，他怎麼能讓張揚離開。

  可是，他又不敢現在就和張揚翻臉。

  見北宮憲很為難，張揚提了一個建議：「老王，據我所知，每個部落都有神石，神石是天神的代表，最是神驗。既然你現在不能決定，何不讓神石來幫你決定？」

  北宮憲一聽大喜，這個辦法聽起來的確靠譜，人決定不好的事，就交給上天。這是每個人的心理慣性。對於羌人來說，上天就是天神，神石就是天神在人世間的代言人。只是他不知道神石怎麼幫他做決定。

  「很簡單，你領我和賈彩去見神石，我們一起向神石訴說，看神石有什麼反應，如果神石對我說的話有反應就是天神選擇我，如果神石對賈彩說的話有反應就是選擇董卓。如果神石選擇董卓，那老王你就幫我捆起來，交給董卓當見面禮。」張揚含笑說道：「我是董卓的心頭刺，如果老王把我送給董卓，想必他一定會重重的賞你。」

  北宮憲一聽，怦然心動。如果換一個現代人來看，去跟石頭說話，請石頭做出選擇無疑是十分愚蠢的事，但自漢武帝時期董仲舒提出天人感應之後，這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比如在古代，隕石天降被稱為熒惑守心，這是上天不滿的象徵，既然上天不滿，便要有人來背鍋，這個鍋當然不能讓皇帝來背，所以大臣們便成了背鍋的主力，丞相往往會因為這個被罷免。所以張揚提出的要求看似荒唐，但是羌人們還真的吃這一套。

  北宮憲立馬便派人把賈彩請來。賈彩聽了，覺得這個決定真是荒謬無比，這麼重要的事，怎麼能由一塊石頭來決定呢？可是他的話一出口，就發現北宮憲的臉色不對，這才意識到自己對這些胡人不太清楚，連忙閉上了嘴。

  賈彩來了之後，北宮憲便帶著眾人來到了神石的地方。說是神石，但在張揚看來，就是一塊碩大的白色巨石，張揚好奇的是，這些羌人是怎麼把這麼一塊巨石不遠萬里搬到這深山之中來的。

  張揚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賈彩，問道：「賈先生，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賈彩看著張揚一臉急切地樣子，意識到張揚可能做了什麼手腳，當下搶先道：「主意是冠軍侯出的，這順序當然是我先來才公平。」

  張揚裝出一副愕然的表情，道：「賈先生不是不相信？不若讓本將先來，賈先生先看一下？」

  賈彩見到張揚的表現，更加重了自己的猜疑，當下拒絕道：「還是讓在下先來，冠軍侯還是先等等吧。」

  「好！」張揚氣急敗壞道：「那就賈先生先來。」

  賈彩也不客氣，走到巨石面前仔細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麼不妥後，抱拳給巨石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便開始念叨，什麼誠心誠意招降破羌，天神不要被奸人蒙蔽之類的，只是他念叨了半天，巨石巍然不動，沒有一點反應。

  賈彩臉色不好看地退了回來，沒好氣地嘲諷張揚，這就是一塊石頭，怎麼可能會有一點反應？只是他並沒有發現，他這句話讓在場所有的破羌族人臉色都不好看。

  張揚並不搭理他，徑直來到巨石之前，伸手撫摸一下巨石，抱拳道：「天神在上，本將張揚，乃誠心而來，請求破羌之幫助，所言句句屬實，若天神有感，還請降下神諭。」

  隨著張揚最後一句話落下，雪白的巨石上逐漸浮現出淡藍色的五個大字，「張揚為神將」！

  這句話一出現，在場的破羌人全部跪倒在地，口呼天神顯靈。賈彩則是一臉震驚地看著張揚，張揚面色不變，臉上掛著一絲微笑。

  整個現場亂做一團，只有張揚泰然自若，他看著驚駭莫名的北宮憲：「老王，我想不用再說什麼了吧？」

  北宮憲瞪圓了兩隻小眼，看看張揚，又看看賈彩，大吼一聲：「來人，把這些董卓的狗給我宰了！」

  羌人們大聲應諾，沖了上去，將賈彩和他的親兵們團團圍住，就要亂刀砍殺，北宮憲的兒子北宮潛突然醒悟過來，大叫一聲，制止了正準備大開殺戒的羌人們。

  北宮憲大為不解：「潛兒，這是何意？天神既然說了張將軍是神將，那董卓就是敵人，賈彩是董卓的使者，殺了他們好祭天啊。」

  北宮潛面露難色，道：「阿爹，他們是使者，殺使者不祥，還是放了他們吧。」

  北宮憲眼珠一轉，厲聲喝道：「那好，把他們趕出去，不准再回來。」

  賈彩驚魂未定，怨恨的看了張揚一眼，轉身就走。北宮潛附在北宮憲的耳邊說了幾句，北宮憲看著他，雖然眼神有些詫異，卻還是點了點頭，轉身叫過一個中年人，交代了幾句，那中年人連連點頭，匆匆追了出去。

  張揚一直冷眼旁觀，北宮憲盛怒之下居然沒有殺了賈彩，這讓他很意外。不過他沒有任何表示，他如果急著要殺賈彩，反而容易引起北宮憲的警覺。這對父子都是胡人中少有的精明人，不能不小心應付。越是聰明的人越是自負，如果發現自己被人騙了，會有極強的逆反心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謹慎是第一位的。寧可無功，不可有過。

  趕走了董卓的人，北宮憲隨即換上了一臉熱情的笑容，將張揚請入上座，又讓人請來了馬超、馬雲祿等人。馬超等人見北宮憲的態度變化如此之大，不禁有些詫異。林沖雖然估計到張揚讓他做的事可能起到了作用，卻沒想到作用會是如此之大。倒是典韋總是一副十分篤定的樣子，仿佛天底下就沒有張揚辦不成的事。

  對於馬超等人來說，張揚簡直有偷天換日之能，昨天在非常不利的情況下穩住了局面，今天又來了一個更大的驚喜，徹底打敗了董卓的人，成功把公孫憲爭取回來，手段之高明，讓人嘆為觀止。

  北宮憲熱情的設宴款待張揚一行，雖然他雖說沒有太過失禮，卻沒有真把張揚當客人，沒有把他關起來已經算是客氣。今天情況不同了，自然要補上所缺的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