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願者上鉤
2023-11-17 05:39:56 作者: 嘆伶仃
這裡可不同於河套或是并州,到處都是大片的草原,在這裡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荒漠,水源在這裡是最為稀缺的資源,這就更體現出了月牙灣的珍貴。
一望無際的荒漠之上,唯有月牙灣頑強地堅守在此,就像一條衣帶,將荒漠和草原聯繫一起。月牙灣是河套向西南進入羌胡地界的唯一通道,自然也是羌胡北進河套的必經之路。
其實若是能夠從并州進入河套的話,便不用如此麻煩,基本上可以說是一馬平川,水草也豐美,只要并州軍不找麻煩的話,可以說是十分安全。但白波賊們明顯不敢選這條路,因為要從并州走的話,一定會碰到駐紮在河東邊界的楊業部,到時候打肯定是能打過,畢竟楊業部人數不多,但肯定做不到全殲,若是讓人逃出去稟告張揚的話,那他們的計劃可以說剛剛開始便已經要結束了,說不定還得承受張揚的無邊怒火,這種賠本的買賣,作為賊寇的白波賊們明顯不會做。
所以,想要進攻河套,便只剩下繞路這一個選擇。
繞路也有兩個選擇,一條是經上黨、太原、雁門,直接進入河套,可惜從白波賊的名字上就能看出,雖然丁原正在準備和張揚作戰,但肯定也不會任由他們肆無忌憚地穿過并州。
最後,也只剩下了一條路,那就是繞道羌胡的地盤,穿過無盡的荒漠,進入河套。
韓暹、楊奉、李樂三人率軍,胡才看守老巢,這就是他們商量之後的結果,談不上高明,卻也沒什麼明顯的破綻。白波賊等人不光在河東活動,并州、羌胡這周圍他們可以說走遍了,自然也知道這荒漠的可怕。
雖然已經進入秋季,北國大地天氣逐漸轉涼,但荒漠之上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涼意,有的只有炎熱和酷暑,月牙灣上生長的低矮植被根本就遮蔽不住天上烈日的荼毒,白波賊們不得不盯著毒辣的驕陽趕路。
月牙灣可以說是這片荒漠上最為安全的地方,雖然環境算不上太好,但總算是不用為水源而發愁,也不用擔心迷路的風險。附近浩瀚的沙海之中,起伏的沙丘一波接著一波,綿綿不絕地向著遠處延伸。
若是站在一處高地上四處眺望,除了一波接著一波的沙丘沿著月牙灣的邊緣一直延伸到無盡的天邊外,再無他物,天地間除了金黃的沙海和偶爾出現的各種動物白骨之外,再無別的顏色。
「唏律律。」
伴隨著一聲戰馬的高鳴,一群斥候鬼魅地出現月牙湖畔,馬上的騎士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只要再經過一段不遠的路程之後,便能走出這片該死的沙海了。半晌之後,確定四周沒有任何風吹草動的斥候們狠狠一勒馬韁,回頭向著月牙灣西南的方向疾馳而去。
不過片刻的功夫,西南方蒼茫的地平線上便騰起了滾滾煙塵,直欲遮蔽天上的驕陽,原本平靜非常的月牙湖水被無數的馬蹄震起了漣漪,不斷向四周擴散,光滑的沙丘上不時有細小的沙粒掉落下來,發出悅耳的聲響。
一群正在湖邊飲水嬉戲的水鳥忽然被驚起,撲棱著翅膀飛上天空,一群各色各樣的野獸也開始發足狂奔,鬣狗和羚羊夾雜在一起,在危險面前,已經沒有了捕獵者和獵物的區別。
如果此時從天空向下望去,就能看見同樣一望無際的草原和沙海涇渭分明,而分割開它們的,正是這並不算大的月牙灣。
在這片綠洲的西南端,漫天飛揚的煙塵之中,無數的人馬正在綠洲上拼命奔跑,以近乎瘋狂的速度向月牙湖趕來。這群人與其說是大軍,不如說是難民更為合適,兵器不一,鎧甲基本沒有,騎兵騎著參差不齊的戰馬,甚至還能看到駱駝的身影,每個人都灰頭土臉的,但臉上卻明明白白地寫著對水的渴望。
「轟隆隆。」
成千上萬的戰馬從綠洲邊上的土地上席捲而過,無數隻馬蹄狂亂地叩擊著大地,發出令人窒息的轟鳴聲,似乎承受不住這種摧殘,就連大地也隱隱顫抖起來。
千軍萬馬瘋狂地奔騰,洶湧而前的白波賊終於來到了月牙湖畔,被烈日荼毒數日的白波賊士卒們根本沒有要守住腳步的意思,不少人連人帶馬直接衝進了清澈的湖水之中。直到清涼的湖水將全身浸透,感受到那絲絲涼意時,不少人都舒服的呻吟起來。
水花四濺,馬嘶人沸,足足三萬左右的白波賊和成千上萬的戰馬爭先恐後地衝進了清涼的湖水裡,一時間陣形大亂,不少人連兵器和旌旗都丟在了岸上。
「沙沙沙……」
伴隨著一陣沙子滑落的輕響,在月牙湖不遠處左側的沙丘後面,原本平整的沙面忽然從中間裂開,楊七郎那張英俊的面龐露了出來,使勁甩甩腦袋,將髮絲間、耳朵里的沙粒甩脫,楊七郎整個身軀在沙丘後面坐了起來。
「呸!」
隨意地吐出幾顆沙粒楊七郎不知道從哪摸出一頂兜鍪戴在頭上,回頭咒罵道:「他娘的,該死的白波賊終於出現了,這群孫子再不來,小七爺都要被曬成人幹了。」
隨著楊七郎的出現,原本平靜的沙面紛紛裂開,無數的士卒和被強行臥倒的戰馬紛紛站立起來,幾乎是於此同時,在月牙湖的右側也鬼魅地出現了無數的士卒,還有成群的戰馬。
三桿大旗同時豎起,隨著灼熱的狂風獵獵作響,左側的大旗寫著一個斗大的楊字,右側的大旗寫著一個斗大的李字,中間那面黑底大旗上,就如同用鮮血描繪著陷陣營三個血淋淋的大字。
吳用瘦削的身軀最後一個出現,使勁拍去身上的沙粒,再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吳用對楊七郎道:「小七將軍,可以發起進攻了。」
「看我小七的吧!」
楊七郎答應一聲,翻身上馬,將手中虎頭烏金槍往天一舉,身後無數的鐵騎紛紛涌到楊七郎的身後開始列陣。不過片刻的功夫,這群烏桓人便組成了一個整齊的矢鋒陣,當然,這也是他們能夠組成的唯一陣形。
沒有豪言壯語,沒有激勵煽動,楊七郎不是張揚,他學不會張揚那一套,他只是把舉起的長槍向前狠狠一揮,一馬當先,率領著身後的二萬鐵騎向著浸泡在湖水中的白波賊發起了如同潮水一般的衝鋒。當還在湖水中喧鬧的白波賊被驚醒時,狂亂的馬蹄聲已經充斥了整個天宇。
楊七郎就如同一個不懂風情的魯男子,沒有任何花哨,單刀直入,直搗黃龍,宛如雷霆一般迅捷。
相比而言,月牙灣右側的李嚴就有情調多了,當千餘漢人老兵排成三角陣衝鋒的時候,隸屬於李嚴的那五千烏桓鐵騎則分成兩股從兩側迂迴而去,準備包抄白波賊的後路。
戰鬥的過程並不複雜,或者可以說是十分的簡單,簡簡單單的兩三次衝鋒,這群沒有任何陣形,甚至手中都沒有兵器的賊寇便潰不成軍,哭天喊地地四散奔逃而去。可惜的是,他們忘記了,或許說他們不願去想,追殺他們的是一群養精蓄銳的騎兵,所以,能夠安然逃脫的人寥寥無幾。
「穩住陣形,不要亂!」
混亂之中,一名手提大斧的壯漢端坐馬上,發號施令,而他的麾下,殘存著白波賊中唯一一支還保持著嚴整陣形的隊伍,雖然僅有區區八百人。
「殺!」
楊七郎一臉興奮,徑直朝那大漢殺去,手中烏金槍已經收回,暗中蓄力,黝黑的槍頭散發著寒芒,讓人望而生畏。
手持巨斧的壯漢仿佛察覺到了什麼,猛地回頭,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楊七郎,臉上逐漸浮起一絲凝重之色。
「某乃河東徐晃,來人何人?」
「晉陽楊延嗣,看槍!」
槍字還沒出口,虎頭烏金槍帶著一股森冷的槍尖,席捲狂風刺來。
一抹寒光先到,隱隱間有黑虎咆哮。
烈日當頭,徐晃卻遍體生寒,如墜冰窟,甚至都忘記了出招。
這戰陣之間,哪容得你心思分散。
當長槍接近的時候,徐晃終於回過神來,本能地抬斧封擋,噹的一聲,撞開了楊七郎的長槍。可是楊七郎的長槍雖然被磕飛,也順著那股子力道在空中滑轉了一個非常怪異的弧線,順著那力道兇猛地再次落下,仿佛楊七郎手中的不是一桿長槍,而是一柄棍棒一般。
太快了,快的讓人……
徐晃也不甘示弱,掌中大斧自下斜撩而起,噹,再次磕開了楊七郎的第二槍。卻不想,這楊七郎的第三槍更加怪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就順回了力量,如影隨形的一槍砸下。
這一次,徐晃有些抵擋不住了……
身體猛地向後一縮,意欲閃避這詭異的一槍。
虎頭烏金槍無可阻擋地力劈而下,狂暴的力量使金鐵的槍桿都稍微有些變形。只聽一聲悶響,槍桿無可阻擋地砸在了徐晃的左肩之上,身體瞬間被砸下戰馬。
徐晃無法形容出楊七郎這一槍展現出的風情,或者說這一棍、這一刀?雖然楊七郎手中拿著的是槍,但徐晃真的不知道他使得是棍法還是刀法。
徐晃重重地摔在地上,腦袋一懵,再也沒有了知覺,可在昏迷前的那一刻,腦海中還在想著楊七郎的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