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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虛晃一槍

2023-11-17 05:39:56 作者: 嘆伶仃
  尤其是他們的後勤補給方式,在不斷向草原部落靠攏,輕便快捷卻不會太過持久,而且,會受到季節的嚴重影響。

  初秋動兵,並非一個合適的季節,最合適的季節莫過於深秋,那時候不止戰馬膘肥體壯,就連牛羊也是最肥美的時候,天氣也比較適宜。

  可戰爭一旦到來,人們就考慮不了那麼多了。

  此時的美稷城外軍營大帳之中。

  李嚴一臉疑惑地問道:「全軍開拔,前往月牙灣處伏擊?」

  「不錯!」吳用點點頭,沉聲道:「此戰大張旗鼓攻伐并州為虛,不動聲色幹掉白波賊,挾裹其麾下百姓填充河套為實。」

  李嚴消化了吳用的話,嘆道:「原來如此。」

  吳用詳細解釋道:「自我軍攻取河套以來,覆滅匈奴,屠各胡遠遁,董卓、丁原、韓馥三路大軍被敗,可謂征伐不斷,原本這河套便沒有多少漢人百姓,這連番大戰下來,如今的河套已是十室九空,偌大的河套,只剩我軍從馬邑遷來的百姓。」

  李嚴點點頭,靜待吳用的下文。

  吳用繼續道:「基業者,無非地盤、人口、錢糧三者,而錢糧亦歸屬於人口和地盤,而這兩者,首重人口。人口眾而錢糧盛,錢糧盛而兵馬壯,兵強馬壯才能席捲天下。今我軍坐擁河套千里沃土,可治下百姓只有區區七萬眾,且多為婦孺,如何能夠成事?」

  李嚴不解道:「可是,白波賊真敢出兵?」

  「白波賊當然不敢,所以主公才要替他壯膽,不興師動眾擺出大舉進攻并州的姿態,白波賊如何敢來捋我陷陣營的鬍鬚?而且,若是白波賊的斥候不算太蠢的話,就應該能查探到我軍除了這千餘漢人老兵之外,已經全部出動了。」吳用話音一頓,臉上浮現一絲陰冷之色,繼續道:「更何況,能讓白波賊出兵的,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

  李嚴面露疑惑,重複吳用的話道:「更為重要的原因?」

  吳用冷笑一聲,道:「那就是人性!是人就有貪慾,白波賊更是如此。想當初,黃巾亂起,很多人是因為活不下去,或者是被挾裹進黃巾軍的。但白波賊可不是如此,他們只是被韓暹、楊奉、李樂、胡才等人煽動之後才造的反,而促使他們造反的,便是人的欲望。同為黃巾出身,主公如今封侯拜將,他們卻是人人喊打的賊寇,他們如何能夠平衡?再加上河套空虛,若是他們真的能夠忍受這個誘惑,那當初也不會造反。」

  李嚴點點頭,隨即又不無憂慮道:「可是白波賊兵力眾多,又常年與羌胡、漢軍作戰,雖不見得十分精銳,卻也不是烏合之眾,末將只有千餘老卒加五千烏桓鐵騎,兩軍實力有些懸殊,縱然使用奇襲之策,最多大勝一場,很難全殲白波賊,更別說去擄掠白波賊治下的百姓。」

  吳用微微一笑,道:「正方將軍不需擔心,算算時間,小七將軍的二萬鐵騎也應該趕回美稷了。」

  李嚴驚異道:「軍師是說,七郎要率兩萬大軍回來?」

  「報!」

  不等吳用回答,一員小校疾步奔入大帳,抱拳道:「軍師、將軍,小七將軍率兩萬烏桓鐵騎已經返回美稷。」

  「正方且看。」吳用大笑道:「小七將軍這不是回來了嗎?哈哈哈。」

  離石,護匈奴中郎將大營。

  「主公。」劉伯溫緩緩進入大帳,抱拳道:「我軍兵力不足,若是留在并州和丁原老兒周旋怕是力有未逮,烏力和突骨在西山布置的疑陣恐怕瞞不了丁原這老兵痞多久,用不了幾天,恐怕丁原就會發現我軍的目的。」

  張揚皺眉道:「若是我軍在太原郡這裡吸引住丁原的大軍,周倉和楊業就能各自驅趕不少的百姓西渡河水,返回河套。不過現在看來,這目標根本實現不了。現在,這兩路大軍都必須迅速後撤,尤其是周倉,這小子深入雁門已經有數百里,萬一丁原回過神來,很可能會被并州軍截斷去路。」

  劉伯溫道:「不能擄掠并州的百姓固然可惜,不過好在我軍的目的也不在此處,只要能夠一舉剿滅白波賊,收歸其眾,主公至少能得到接近十萬的俘虜,比起中原大地,這十萬百姓固然微不足道,對於我軍而言卻是意義重大。」

  「也罷。」張揚深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道理,果斷道:「來人!」

  「在!」

  典韋應諾一聲,徑直步入大帳,肅立在張揚面前。

  「老典,你立刻派人通知周倉、楊業,即刻回師美稷,不得有誤。再傳令西山的烏力和突骨兩人,讓他們率領麾下大軍埋伏在龍門渡周圍,但不要輕舉妄動,本將隨後便到。」

  晉陽城州牧府大堂之內如今可算得上濟濟一堂,整個并州大小官員、將校齊聚於此,若是張揚能夠一舉將他們全部擊殺,恐怕整個并州都會陷入癱瘓之中,再行攻伐,便可不會吹灰之力將并州收入囊中。

  可惜,別說張揚並不知道這個消息,就算張揚知道,也沒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晉陽城,將并州的大小官員盡皆斬殺。

  「報!」

  就在眾人等得頗為不耐煩的時候,一員小校匆匆而入,抱拳拜道:「使君,雁門急報!」

  「講。」

  「周倉兵圍陰館,卻並未攻城,於昨夜突然撤兵。」

  「哦?」丁原皺眉道:「周倉不攻城便撤兵了?」

  一旁的成廉附和道:「此定是使君處置妥當,張揚匹夫見無計可趁,便只好下令撤軍了。」

  「報!」

  成廉話音剛落,另一名小校匆匆而入,急道:「使君,河東急報!」

  「講!」

  「楊業率軍於河東邊境逗留三日,今天一早突然撤走。」

  「什麼?」丁原臉上的不解更加濃重,凝聲道:「楊業也撤兵了?」

  呂布突然出聲問道:「張揚軍可曾劫掠雁門、河東的百姓?」

  兩名小校同時搖頭,道:「不曾,周倉和楊業自兵進河東、雁門,與民秋毫無犯。」

  「不好!」

  呂布思索片刻,沉聲道:「義父,事有蹊蹺,張揚這廝向來是賊不走空,這次卻如此反常,恐怕另有所圖。」

  曹性也道:「使君,奉先將軍所言甚是,恐怕張揚並無意攻打并州,乃是虛張聲勢。」

  「嗯?」丁原凝聲道:「虛張聲勢?」

  曹性道:「使君試想,張揚雖然贏了河套之戰,但損失卻也不小。河套本就地廣人稀,其又將美稷城一把火燒成了灰燼,涼州軍、冀州軍包括其自己的糧草輜重盡皆毀於大火之中,我軍雖然也輸了一陣,但糧草都在大河東岸,並沒有為張揚所得。短時間內,張揚到哪裡去籌集數萬大軍出征所需的糧草輜重?」

  成廉不解道:「大軍出征固然需要糧草輜重,可這和張揚虛張聲勢有何關係?」

  曹性顯然沒想到成廉如此白痴,但還是解釋道:「當然有關係,如果張揚真的有意攻打并州,就必須依靠劫掠百姓來滿足三萬大軍的消耗,可現在他並沒有這麼做,足以說明張揚無意攻打并州。」

  呂布反駁道:「張揚若是無意攻打并州,那他如此大張旗鼓、興師動眾,卻又是為了哪般?」

  曹性搖頭道:「這末將便不太清楚了,張揚用兵詭詐,飄忽不定,末將無法猜出他的目的,不過末將可以肯定的是張揚不會攻打并州。」

  丁原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誰也沒有留意到,他本來滿面的愁容已不翼而飛,只不過這片刻的功夫,丁原感到無比輕鬆。

  自從張揚起兵的消息傳來,丁原就沒睡過一天的安穩覺,吃過一頓安生飯。

  丁原並不是一個文官,雖說算不上名將,但也是戎馬半生,身經百戰,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還沒交戰,便已經膽怯的情況。可是這一次,丁原頭一次感到了心悸,就像他第一次走上戰場的時候一樣,或者說,比那個時候還要緊張。

  如果世界上有後悔藥的話,哪怕是皇帝的命令,丁原也一定會仔細考慮一下,要不要去招惹那個小人屠。

  呂布忽然出聲道:「義父,既然張揚只是虛張聲勢,我軍何不趁機反攻,就算不能斬殺張揚,也一定要讓他損失慘重。」

  「不可!」丁原不加思索,斷然拒絕了呂布的建議,沉聲道:「張揚此賊狡詐異常,若是其撤退便是為了引誘我軍追擊,該當如何?在沒有確切的消息之前,不准輕舉妄動。」

  雖然並沒有和張揚直接交戰過,但丁原可以已經被嚇破了膽,如果沒有必要,他實在是不願意主動去招惹張揚。退一步講,就算丁原想追,并州也還有數萬精兵,但騎軍卻所剩無幾,難不成要讓士卒們用兩條腿去追四條腿的?從前的并州並不缺少戰馬,但自從張揚北上之後,便掐斷了并州和鮮卑人的交易,再加上匈奴人被張揚所滅,可以說除了并州的幾個小馬場之外,并州軍已經沒有了戰馬的來源。沒有戰馬便沒有騎軍,這叫丁原如何敢與張揚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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