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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此仇不報,何以為人?

2023-11-17 05:39:56 作者: 嘆伶仃
  張揚話音剛落,一聲悽厲的長嚎忽然從前方響起,猛地抬頭,只見被張揚派出去充當斥候的烏力飛奔而來。

  「主公,吳用先生和李嚴將軍率五千烏桓鐵騎和八百陷陣營鐵騎在前方二十里相候。」

  聽聞吳用等人逃了出來,張揚鬆了一口氣,問道:「有多少敵軍追擊?」

  「並無發現敵軍?」

  「什麼?」

  張揚神色愕然,回頭望了劉伯溫一眼,卻發現劉伯溫也正在看他,兩人都從彼此的眸子裡看到了一絲駭然。吳用和李嚴怎麼會出現在前方二十里處?而且還沒有敵軍的追擊,也沒有聽到廖化的消息,這小子去哪了?還是說在敵軍兵臨城下之前吳用便率人撤出了美稷?

  如果真的是這樣,恐怕張揚的謀劃將功虧一簣。

  在三路大軍攻來之前,就曾和劉伯溫、吳用商量過,並決定以美稷城為餌,引兩路大軍來攻,張揚率軍先打敗一路大軍,然後率軍返回,在美稷城將剩餘的兩路大軍殲滅。為了達成這個目的,張揚不惜以廖化為主將,李嚴為副將,吳用為軍師,加緊修繕城池,做出一副死守美稷的姿態,就是為了確保敵人會上鉤。

  為了達到目的,這個計劃除了張揚、劉伯溫、吳用三人之外,誰都不知道。

  不過也不會一直隱瞞下去,吳用會在撤出之前將計劃全盤托出,然後美稷的守軍就在五千烏桓鐵騎的開路下棄城突圍。來犯之敵不只一路,為了爭奪城內的糧草和婦孺勢必會勾心鬥角,最好能大打出手,讓回師的張揚坐收漁翁之利,可是目前的情況好像出乎了張揚和劉伯溫的預料,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情況。

  劉伯溫目光一閃,低頭沉思片刻,向張揚道:「主公,具體情況如何,見到加亮時一問便知。」

  張揚重重點了點頭,猛然舉起右臂道:「傳令下去,大軍加速前進,即刻與加亮、正方匯合。」

  「遵命!」

  數十名傳令兵呼嘯而去,將張揚的命令一絲不苟的傳達了下去,不過片刻的功夫,剛剛停下的大軍重新啟動,向著北方洶湧而去。

  美稷城西,韓遂麾下八部將之一的梁興徑直來到剛剛入城的韓遂面前,喜笑顏開道:「主公,城裡好多女人,還他娘的都是年輕漂亮的女人,這小人屠還真是大手筆,居然搶了這麼多女人,末將粗略估算了一下,最少也不低於七萬女人。」

  跟在韓遂一旁的馬玩也高興道:「這麼說,兄弟們差不多能一人分兩個?」

  韓遂皺眉道:「張揚的將軍府呢?圍起來沒有?裡面的人不要放跑一個,誰也不許動!張揚雖然被端了老巢,但麾下大軍還在,以後說不定我們能拿他的家眷做點文章。」

  梁興撓了撓頭,道:「主公,張揚的將軍府找是找到了,可是裡面空無一人,應該是昨天晚上被那支騎兵帶走了吧。」

  韓遂低頭沉思片刻,道:「不要大意,命兄弟們仔細搜搜,說不定還藏在城內,你們下去把話都帶到,找到之後,誰要是敢動張揚的家眷,休怪老子翻臉不認人!」

  「遵命!」梁興和馬玩應諾一聲,不過還是小聲嘀咕道:「幹嘛不能動,最漂亮的女人肯定都被張揚那小子收走了,主公也太謹慎了,要俺說,干他娘的就是,咱涼州軍還怕了他張揚不成?」

  韓遂看著嘀嘀咕咕的兩人,大吼道:「還不快去!」

  「報!」話音剛落,一騎小校突然奔來,大聲道:「將軍,我軍和冀州軍打起來了。」

  「什麼?」韓遂難以置信,問道:「怎麼回事?」

  小校連忙道:「我軍在城中率先發現了囤積糧草和輜重的倉庫,可冀州軍非說這美稷城是他們打下來的,雙方一言不合便打了起來。不過雙方將士還算克制,並沒有動刀兵,只是現在還在僵持,小人怕這樣下去會引發一場大戰,是以連忙來稟告將軍。」

  「混蛋,該死的冀州軍!」韓遂咒罵一聲,繼續道:「走,帶本將前去。」

  「對了。」還沒走出兩步,韓遂勒住馬韁,回過身來對梁興道:「梁興,你立即去點起五千鐵騎,隨後趕來,告訴兄弟們,只要能把美稷城占下來,女人都是咱們的,不要急。」

  梁興連忙在馬上抱拳道:「末將領命!」

  「駕。」

  韓遂雙腿狠狠一挾馬腹,策馬疾馳而去,身後數百騎親兵如影隨形,沿著長街洶湧而去。

  與此同時,田豐也是剛剛入城,看著這破敗的城池,田豐心中一陣難以置信,根據他的猜想,這一仗應當相當艱難才是,可是如今不過攻城兩日,這美稷城便已經淪陷,難不成這張揚以前的名聲都是吹出來的?

  「軍師!」

  就在田豐驚疑不定,難以心安之時,只見趙浮大步而來,急聲道:「大事不好了,潘鳳將軍他……」

  話還沒說完,便被焦急的田豐打斷道:「潘鳳將軍怎麼了?」

  趙浮喘了口氣,道:「潘鳳將軍和西涼的韓遂將軍一言不合,眼看就要打起來了,現在兩軍將近萬人正在城中對持,軍師你快去勸勸潘鳳將軍吧,不然真的要出事了。」

  「什麼?」田豐大驚失色,道:「快,頭前帶路,還有,怎麼會出這種事的?」

  趙浮一邊解釋,一邊帶著田豐朝著事發地點衝去。

  「主公!」

  吳用快步來到張揚馬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哭道:「用無能,沒能完成主公交付的重任,願以死謝罪。」

  說罷,吳用不住叩首,額頭一片血紅也不曾停止。

  張揚連忙甩鐙下馬,一把將吳用扶起,不解道:「加亮且慢慢道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唉!」吳用長嘆一聲,黯然道:「用一時疏忽,不想廖化將軍他性格如此剛烈。」

  張揚放眼望去,並沒有在大軍中找到廖化,不由皺眉問道:「廖化怎麼了?他怎麼不來見我?」

  李嚴在一旁接口道:「主公,還是末將來說吧。」

  「說。」

  李嚴道:「事情還得從十餘天前說起,主公的大軍離開美稷三日,我軍斥候便發現在臨戎和馬邑同時發現了敵軍,兩路大軍來勢洶洶,進軍速度之快,遠遠超出了我軍的預料。」

  略微喘息一口,李嚴繼續道:「兩路大軍相距美稷最多不過的十日的路程,主公的大軍又不知何時能回返,加亮軍師便命屬下將城中的烏桓鐵騎和匈奴俘虜集中了起來,護送美稷城中的年輕女人和孩子開始轉移,到涼州軍和冀州軍兵臨城下之時,末將大概轉移了五六萬的婦孺。」

  張揚眸子裡閃過一絲讚賞,道:「繼續說。」

  「三日前,廖化將軍終於將美稷城牆加高到三丈,而兩路大軍也兵臨城下,加亮先生怕這些匈奴俘虜作亂,於是下令末將將萬餘匈奴俘虜全部斬殺,一個不剩。」

  張揚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惋惜,一萬多青壯俘虜就這麼沒了,不過吳用的決定無疑是明智的,換了他張揚,在當時的情況下也只能這麼做。畢竟有一群俘虜在身後,廖化和李嚴恐怕都不能安心守城,兵力本來就捉襟見肘,再派出人手看管俘虜無疑十分的不明智。

  「殺了也就殺了,不算什麼大事。」張揚凝聲道:「若是換成本將,同樣也會下令將他們斬殺。」

  李嚴繼續道:「當天夜裡,廖化將軍找到末將,我們兩人都認為美稷城無法守住,最多不過堅持三日,於是廖化將軍趁軍議時將加亮軍師擊暈,然後由末將連夜將加亮先生護送出城。」

  張揚聞言大驚,「怎麼會這樣?」

  劉伯溫亦是一臉嘆息道:「唉,功虧一簣……」

  吳用滿面羞愧道:「待用醒來之時,已經遠在百里之外了,往回急趕之時卻又碰到了李嚴將軍,而敵軍也已經將美稷團團圍住,我等無法入城。」

  張揚不解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李嚴道:「送走軍師之後,第二天冀州軍便開始猛攻,冀州軍有投石車,我軍又多是新丁,不過一天的功夫便傷亡近兩千人。烏桓鐵騎不善守城,卻也不敢出城,城內可戰之兵只餘三千。末將本想與廖化將軍死守美稷,與城同亡,卻不想廖化將軍在酒中下了孫思邈先生的麻沸散,然後命陷陣營僅剩的八百老兵同五千烏桓鐵騎護送末將出城,而廖化將軍他……」

  一股不安之意湧上心頭,但張揚還是抱著希望道:「廖化他怎麼了,是不是逃出來以後發現犯錯了,不敢來見本將?」

  李嚴一臉黯然道:「廖化將軍率軍死守美稷,直至城破,無一人逃生,全部陣亡。」

  「什麼?!」

  張揚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直扶住一旁的典韋才不曾跌倒。

  「廖化將軍還讓末將帶一句話給主公。」

  一把推開典韋,勉強站定,張揚大聲道:「講!」

  「廖化智謀不如兩位軍師,勇武不如老典、小七,帶兵不如老周、正方,但子昂以我廖化為兄弟,數次拼死救我性命,如今美稷將遭大難,廖化無能,不能守住城池,唯有一死報之,請正方轉告子昂,就說我廖化沒有給他丟人,我廖化終不負陷陣之名!」

  張揚聞言雙眸一片血紅,只感覺眼前一黑,差點站立不穩。

  吳用在一旁道:「都怪用一時大意,不曾將計劃及時告訴兩位將軍,以致廖化將軍陣亡。」

  「廖化!」

  張揚仰天哀嚎一聲,張嘴噴出一團血霧,直挺挺栽倒在地。

  「主公!」

  典韋、楊七郎、劉伯溫、吳用等人慌忙搶上前來,將張扶起,好半晌張揚才幽幽轉醒。伸手推開眾人,張揚艱難地翻身爬起,兩隻血眸里滿是刻骨的仇恨,仰天怒吼道:「本將指天為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報仇!」

  「殺盡來犯之敵,為廖化將軍陪葬!」

  三軍將士面向北方,望著美稷城的方向,瘋狂的怒吼起來,一時間這片草原如同山崩地裂一般,唯有瘋狂的怒吼聲響徹雲霄。

  劉伯溫悄悄將李嚴、楊七郎、楊業、裴元紹四將叫到身邊,低聲吩咐了一遍,四將齊齊點頭,各自點起五百鐵騎離去,不過片刻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地平線上。

  不久後,張揚麾下的大軍重新啟動,不過速度卻慢了下來,美稷城已失,廖化已死,再趕路已經沒有絲毫意義,現在唯有養好體力,一戰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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