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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漁翁得利

2023-11-17 05:39:56 作者: 嘆伶仃
  「休要傷我大哥!」

  一聲稚嫩的大喝響起,樓班並不魁梧的身體橫在了那樓來的眼前,手中彎刀用盡全力劈下。

  「不要,樓班快走,帶著族人離開!」

  那樓來用盡全力撐地鐵蒺藜骨朵站起身來,厲聲大吼道:「不要管我!」

  不過,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沉重的悶聲響起,去斤禿律手中的獨腳銅人槊輕巧地點在樓班的胸膛上,槊頭上娃娃高舉的右手狠狠刺穿樓班年輕的胸膛,直透後背,殷紅的血珠從槊頭娃娃高舉的右臂上緩緩滴落。

  而樓班手中的彎刀依然砍在去斤禿律胯下戰馬的前腿上,沒有受到絲毫的阻擋,戰馬的前腿沖天而起,把去斤禿律狠狠掀翻在地。

  樓班仿佛斷線的風箏一般,被戰馬撞地倒飛而出,胸膛上留下一個碩大的血洞。

  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從血洞中噴涌而出,樓班年輕的生命飛速流逝。

  「大……大哥……」

  樓班最後呻吟一聲,腦袋一歪,雙目再無神采。

  「樓班!」

  那樓來悽厲的長嚎響起,狂奔數步死死抱住樓班的屍體。

  「一起上路吧!」

  去斤禿律從地上翻身爬起,嘴角綻放出殘忍的冷笑,目露猙獰之色,手中獨腳銅人槊再次如同毒蛇一般狠狠刺出,直取那樓來的咽喉。

  那樓來猛地抬頭,眼角兩行血淚泊泊流出,一抹狠厲之色閃過,一口銀牙幾乎都被咬碎,面對急刺而來的長槊視若無睹。

  算不上鋒利的槊尖再次剖開了血肉之軀,去斤禿律的嘴角抽動一下,顯得格外猙獰,他喜歡這種聲音,這種聲音能讓他感到無盡的快感。

  但是很快,去斤禿律就發現了不對,這一槊並沒有刺中那樓來的喉嚨,而是從他的左肩上穿了過去。

  那樓來低垂的頭顱突然揚了起來,眼角的鮮血更加歡快了一些,一雙褐色的眼珠里滿是狂亂的獸芒。

  去斤禿律心頭一沉,急欲收回長槊。

  不想怪異的槊頭竟然卡在了那樓來的肩胛骨中,任憑去斤禿律用盡全力也無法把長槊抽出。

  一抹怪異的冷笑在那樓來布滿鮮血的嘴角綻放,無比的妖艷。

  「咚!」

  那樓來猛地踏前一步,任由槊杆在他的左肩上穿透而過,臉上的笑意更濃。

  去斤禿律目露驚駭之色,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樓來大步向前,丈長的獨腳銅人槊從他的左肩上穿透而出,殷紅的血跡不停的滴落。

  沉重的腳步聲仿佛踏在去斤禿律的心臟上一般,他終於發現了那樓來眸子深處那抹殘忍的殺機。

  「桀桀桀。」

  那樓來怪笑三聲,右手猛地揚起,手中鐵蒺藜骨朵猛地砸下,鋒利的倒刺在夜空中閃爍著擇人而嗜的寒芒。去斤禿律措手不及,又不願放棄手中的長槊,只好側身閃避,卻不想呼嘯而至的鐵蒺藜骨朵已然落下,狠狠地砸中了他的左肩。

  「咔嚓!」

  骨骼碎裂的清脆聲響起,那樓來這一擊將去斤禿律的左肩砸得粉碎,破碎的血肉和殷紅的鮮血仿佛不要錢一般,漫天飛濺。

  去斤禿律兩眼瞪大,目光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呆呆地望著被砸得粉碎的左肩,一時間竟呆住了。

  「嘿嘿!」

  那樓來陰森森的低笑出聲,配合著昏暗的夜色和他臉上的兩行血淚,仿佛從地獄中爬出的夜梟一般可怖。如果不是去斤禿律的長槊在撐著他的身體,現在的他可能都沒法直立,唯有他臉上的表情依然猙獰,仿佛在無聲的怒吼,哪怕是死,老子也要讓你償命!

  「啊!」

  去斤禿律悽厲的大吼起來,完好的右手奮力回收,終於把長槊收回,旋即揮槊向那樓來的胸膛瘋狂的戳刺起來。

  只不過片刻的功夫,去斤禿律便在那樓來的胸膛上狠狠地戳刺了幾十次,那樓來的整個胸膛就仿佛蜂窩一般破碎淋漓。

  那樓來渾然不覺,身體隨著去斤禿律的戳刺無意識的擺動,臉上鬼魅般的怪笑一刻也沒有停歇。

  「去死吧!」

  那樓來和去斤禿律同時舉起右臂,鐵蒺藜骨朵狠狠地砸在去斤禿律的頭顱之上,沒有頭盔保護的頭顱瞬間被砸得粉碎,脖子都被砸進了腔子裡。與此同時,去斤禿律的獨腳銅人槊也沒有絲毫猶豫,殘忍地刺進了那樓來怪笑的大嘴,不算鋒利的槊刃殘忍的刺穿了那樓來的頭顱,從後腦穿出。那樓來滲人的怪笑戛然而止,上谷烏桓的頭領,就此血灑征程,他壯碩的軀體轟然倒地,砸起一片煙塵。

  去斤禿律的身軀搖晃兩下,軟綿綿地同樣倒下,原本緊握槊杆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鬆開,緊緊抱住了那樓來的屍體,那樓來滿含血淚的眸子死死盯著自己身上這個面目全非的敵人。

  兩個生前背負著血海深仇的人,緊緊抱在一起,長眠在這個荒涼的草原上,至死難以分開。

  「嗚嗚嗚!」

  嘹亮的號角聲響起,因為失去頭領而在峽谷中胡亂廝殺的鮮卑人和烏桓人本能地停下了手中揮舞的彎刀,驚恐的抬起頭來,只見兩側低矮的土包上燃起無數的火把,黑壓壓的鐵騎從山樑後邊如同鬼魅一般冒了出來。

  綿綿不絕的戰馬響鼻聲中,兩邊谷口也已經被堵死,無數的鹿角被整齊的擺放在兩邊谷口,清月的照耀下,木質鹿角的尖刺仿佛都在閃爍著寒光。

  「匈……匈奴人?他們怎麼會在這?」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鮮卑人和烏桓人盡皆目露驚恐之色,他們實在想不明白,在河套地區的匈奴人怎麼會,怎麼敢出現在大漢的幽州境內,他們難道不怕并州的官軍把他們的老巢端了嗎?

  突然間,左側山包上的匈奴鐵騎霍然分開,閃出一道並不寬闊的道路,一名恐怖騎士緩緩出現,在火把的映照下,只見他頭帶天狼盔,身上的黝黑的鐵甲在胸口處嵌著一個猙獰的狼首護心鏡,手中一柄怪異的長刀,長長的血槽散發出奪人心魄的幽芒,胯下一隻碩大雪白的巨狼昂首長嚎,威風凜凜,怎麼看怎麼像他們傳說中的天狼神。

  一桿大旗在他的身後獵獵飄揚,上書「護匈奴中郎將張」七個大字。

  「是大漢官軍!」

  「是護匈奴中郎將!」

  立刻就有能認識漢字的鮮卑人和烏桓人大聲號叫起來。

  一騎絕塵,從山樑上奔下,衝到兩軍陣前,用草原上通用的阿爾泰語放聲大喝道:「大漢伏波中郎將,領護匈奴中郎將領天子詔令,北護邊疆,今率匈奴鐵騎五萬,已經把你們包圍了,想要活命的,立刻放下武器,依次走出谷口,否則格殺勿論!」

  此時的峽谷中,鮮卑人和烏桓人相加還有不到六千人,其中鮮卑人三千餘,烏桓人二千餘。剛才還生死相向,恨不得將對方殺之而後快的兩撥分很快分成兩個集團,雖然停止了廝殺,但依然警惕地打量著對方,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烏桓人剩餘的頭領沉吟半晌,大聲問道:「將軍,那我們以前犯下的過錯,圍困幽州薊縣的過錯也能既往不咎?」

  漢軍騎士面色不變,答道:「將軍說了,只要放下武器,替將軍效命,遵守將軍的軍令,從前的一切既往不咎!」

  烏桓頭領把心一狠,道:「好,我們上谷烏桓願意投降。」

  烏桓人內附已久,重新投降並沒有出乎張揚的意料,反而他面帶冷笑,略待玩味的看著一旁的鮮卑人,等待著他們的回答。

  「不可能,我們大鮮卑勇士不可能投降卑鄙無恥,懦弱狡猾的漢人!」

  「沒錯,你們烏桓人同我們鮮卑人一樣,都是天狼神的子孫,是草原上的狼,怎麼能聽如羊一般的漢人的命令?」

  「跟我們一起殺出去吧!」

  「殺光這些漢狗,我們會把婦孺和牛羊還給你們,讓我們一起衝出去!」

  張揚嘴角的冷笑更盛,右臂一揮,喝道:「帶上來!」

  只見無數的婦孺被押上了山包,明晃晃的彎刀在他們的脖頸上閃著寒光,哭天喊地的哀嚎頓時響起。

  眼尖的烏桓人立馬就認出來了,這些不是別人,正是他們部落的婦孺。

  「將軍,我們願意投降,還請您手下留情!」

  「很好!」張揚臉上的笑容無比猙獰,仿佛地獄中的惡鬼一般,看著地上求饒的烏桓人,道:「殺光這群劫掠你們部落的鮮卑土狗,本將就將婦孺全部還給你們,放心,本將麾下的勇士會幫你們的。」

  聞聽此言,剛剛分開的兩撥人重新警惕地盯著對方,張揚的話提醒了烏桓人,這群鮮卑人可是劫掠他們部落的人,而且現在婦孺的安危也在他們的身上,新仇舊恨,無盡的殺氣在天地之間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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