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追殺

  長安雖好，洗澡卻是一個問題，一直需要大木桶。得有人不斷送熱水進來。這活別人幹不了，就算小丫鬟們能幹，秋萍也不敢讓她們做。別回頭把人送到木桶里去了。

  小丫鬟會不會掉進木桶里不知道，秋萍是掉進去了。

  李誠一個人從屋子裡出來，門口站著的丫鬟腿都是軟的，身子搖晃，微微勾著腰，小臉通紅。李誠看看她們，老臉皮厚也沒有不好意思，只是在想剛才秋萍叫的聲音太大了一點。

  一夜秋雨，纏綿悱惻。

  大清早的起來，前院裡活動身子骨，打一趟拳腳的時候，想起大學時期的體育考試。不禁暗道喪盡天良啊！居然讓我們學太極拳，雖然是簡化的二十四式，沒怎麼好好學的李誠，差點就沒及格啊。要不是機敏的塞給體育老師一包軟中華，估計就要掛科。

  也就是一轉念，李誠立刻就明白，哥有穿越光環啊。當初為了考試，突擊看視頻，考試的時候打的歪歪扭扭，體育老師看了都表揚他：丑哭了！

  MMP，我就沒練過好不好？憶往昔，嘆今朝，打的再好也沒用了。想著不禁拉開架勢，打了一趟二十四的簡化太極拳，果不其然，完美複製了自己看過的視頻，招法嚴謹老道。不能不說，穿越唯一的好處，就是這個了。

  牛二貴抱著個大海碗，蹲在一邊看李誠打拳，吃完了放下碗：「大郎，打的甚拳腳呢？軟綿綿的沒有半分力道。」李誠呵呵呵的笑了笑，沖他招手：「比劃一下？」

  牛二貴也不慫，放下碗：「比劃就比劃。」這貨的招數，都是戰場上和平時鬥毆領悟的王八拳。其實套路這個東西呢，主要目的還是練習人的反應，真的打起來，誰都是王八拳。

  李誠雖然也是王八拳，但反應更快，速度更快，牛二貴一個健步，沖拳就打。李誠一側身，抓住他的手臂往後一拽，野馬分鬃。肩膀一靠，牛二貴強行側身躲開了，肘子跟著上，牛二貴往後一弓腰，又躲開了。第三擊，手背打擊面部，牛二貴還想躲，怎麼都躲不開了，李誠的手背落在他的鼻尖上一點停下了。

  「這就是軟綿綿的拳腳麼？不像啊！怪事！」牛二貴頗為費解的低頭思索，自言自語。李誠估計跟他也說不清楚什麼叫以柔克剛，拍拍手得意洋洋的走了。

  一大碗小米粥喝下去，嘴裡塞兩包子，李誠拍拍肚皮出來了。叫上三人，牽馬出門。去農莊，收租子。現在哥也是地主了，李誠找到一點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了。

  李世民給莊戶定的規矩，夏秋兩季糧食，只要交一半就行了。關中百姓，種小米和小麥。這兩種作物現在的產量低的感人，秋收期間李誠大致摸底，平均畝產不足二百斤。貞觀年間，這個產出問題不大，廣種薄收的話交一半租子，百姓也能活的下去。再往後，隨著人口增加，土地兼併的問題，架在一起，就是乾柴堆，有點火星子就著。

  經過一千多年的耕作，關中土地貧瘠，肥力不足。這些問題，現在也沒有凸顯。

  中華文明的延續，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作物。

  去農莊自然是看看自己收穫了多少，要不要交稅，順便看看釀酒作坊，這是錢啊。

  「大郎，帶上弓箭吧，得閒進山打點野味。」牛二貴這個吃貨，懷念起在草原上打黃羊的歲月了。長安城好是好，這不是情懷麼？

  「也好！」李誠點點頭答應了，要躲著程處弼呢，不敢在家呆太久。這次去農莊，再呆幾天就是了。反正秋萍被操練的起不來床了。戰鬥力如此強大，這也是穿越帶來的福利麼？

  帶上弓箭，掛上刀，一行四人出門去了。前腳剛走，後腳武氏姐妹就上門來了。跑後院找秋萍玩兒，沒曾想秋萍躺在床上休息。

  「秋萍姊，生病了？」武約看不明白，關心的問一句。秋萍臉上羞紅，低頭沒解釋。武順年齡大一歲，已經懂事了，自然看的出來，紅光滿面的哪有像生病的樣子。想著昨日見到那個牲口，武順不自覺的夾緊了腿。

  「二妹，別亂說，秋萍這不是好好的麼？」武順趕緊制止妹妹繼續問，秋萍坐起來，笑的很開心道：「沒病，就是有點累，躺著不想起來。我這就讓人給你們弄果汁。」

  來李誠家裡從來不喝茶湯，都是果汁招待。現在是秋天，還能有點果子，冬天看你怎麼弄果汁。這個問題，李誠暫時沒想過，好像認識的這些人呢，更願意喝酒。

  出城一里地，李誠一夾馬腹，戰馬興奮的開始加速。農莊距離長安城約十里地，快馬一通也就是兩刻（半個小時）的功夫。這還是因為在官道上，速度提的不算太快。

  將至農莊之時，牛大貴跟上李誠，低聲道：「大郎，身後有尾巴。」李誠心中一愣，戰馬減速，繼續往前，沒有停下的意思，低聲問：「確定麼？」牛大貴點點頭，兩人變成了並騎。

  「錯不了，出城的時候就跟上了，下了官道，還跟著。」

  「知道了！」李誠不動聲色，繼續前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到了農莊宅子的門口，李誠下馬時，韁繩丟給身後的牛二貴。「大貴，穀子呢？」錢穀子居然沒跟上來，李誠有點擔心。牛大貴笑了笑：「下官道的時候，穀子繼續往前走了一段，看他們跟不跟。」李誠點點頭：「這就放心了，呵呵，居然也有被人跟蹤的一天。」

  「大郎，看架勢，這些人來意不善。」牛大貴擔心的問，李誠笑了笑：「沖我來的，應該是齊王李佑的人。呵呵呵，弄幾根棍棒，讓他們嘗嘗挨揍的滋味，別搞出人命。」

  牛大貴嘿嘿的笑了起來，這些老卒，回到長安這麼些日子，手早就痒痒了。

  「好勒，俺這就去準備。」牛二貴興奮的衝進去，尋找棍棒去了。

  「大郎！」錢穀子回來了，騎馬跑的飛快，不等戰馬挺穩，身子便騰起來，靈巧的落地，大步奔來：「看見他們了，不下五十個人，都帶著刀和弓。」

  李誠的表情凝重了起來：「這麼多人？還帶了刀和弓？」錢穀子點點頭：「俺往前跑了不到二百步，見他們沒追上來，掉頭回追，看見了這些人往小路口來了。之前綴著我們的兩個，正在跟那些人回合，俺趕緊來報信。」

  李誠聽了嘿嘿冷笑：「這是來索命的，不能在村子裡打，會傷及莊戶。去，準備一些傢伙，我們離開莊子，上山去。」附近就有一座山，也是農莊的產業，平時農戶打柴都在山腳下。山雖然不太大，但是野味還是有不少的。李誠他們就沒少去打獵，運氣好能打到麂子。

  「上馬，走了！」準備完畢，李誠一揮手，四人各自上馬，出村口時遭遇了一大群騎士，距離不過五百步，李誠一轉馬頭，往山里跑去。

  「追，給我追！追上去殺光他們」李佑表情猙獰，指著李誠他們的方向。

  李佑身邊的一個內侍抓住韁繩道：「王爺，不可造次。若被陛下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李佑眼珠子通紅，看著李誠消失的方向：「李誠東市欺我，奇恥大辱，本王必殺之而後快！你這奴才，給我鬆開。」說著鞭子狠狠的抽下去，內侍的臉上被打出一道血痕，鬆開韁繩。

  眾人還是猶豫，這要是打架就算了，要殺人就不好辦了。李佑見狀怒道：「昝君漠，梁猛彪，往日裡你等自居好漢，怎麼見了李誠就怕了？你等放心，出了事情，本王一力承當。取李誠首級者，賞金一百。」

  一百金可謂重賞了，這五十多人，多數都是長安城裡的混混，跟著李佑一起混吃混喝的，平時好武鬥勇，實則沒見過多少真金白銀。李佑許下重賞，頓時都來了勁頭，嗷嗷叫的打馬追上去。李佑這才露出笑容，趕緊跟上去。

  東市被李誠打屁股的事情之後，李佑引為奇恥大辱，回去還被李世民補刀，打了十板子，禁足二十日。李佑早就想報復李誠了，今天總算是找到機會了，怎麼都不肯錯過。

  宮內，李世民正在和幾個臣子商議國事，身邊的大太監過來，附耳低語。

  李世民表情瞬間漲紅了，看起來被氣的不輕。稍稍緩和一下，李世民起身道：「各位愛卿，朕內急，離開一會。」李世民起身出來，叫來李君羨：「你帶人去看看，一群烏合之眾，別叫李誠傷了齊王就行。」

  李君羨領命，立刻出去，點起人馬出城去了。

  李誠四人來到山腳下，翻身下馬，帶上傢伙，固定好韁繩後，拍拍馬屁股：「自己找地方躲起來。」這都是訓練有素的戰馬，跟主人有足夠的默契，四匹馬都跑開了，李誠回頭看看，追兵已經接近到不足一里地。

  「我在這等著，你們上山！抓緊時間布置下去。」李誠不緊不慢的摘下弓，檢查了一下，發現沒有任何問題，靠著一顆大腿粗的樹，很有耐心的等著。三人背著傢伙，快速小跑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