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隻手遮天

  內波斯是馬卡斯城中威望最高的瑞馳當地人，他的房子在馬卡斯城的上層，寬敞，舒適，而且視野極好，可以俯瞰半個馬卡斯城。

  房間中幾名傭人，壁爐前坐著一個光頭老人，正在翻看著一本書，他的鼻子非常大，像鷹喙一樣向下彎曲。

  不用問，這人必定就是大鼻子內波斯，戴大蒙走過去，「你知道我來找你？」

  老人笑了笑，和藹地說，「我的管家這樣對你，我很抱歉，她是為了保護我，本意是好的。」

  老人很隨和，指著旁邊的椅子，示意戴大蒙坐下。

  戴大蒙隨即舒服地坐在椅子上。

  老人看到戴大蒙毫無戒心的樣子，笑了笑，然後說：「那麼，你想知道什麼呢？」

  老人親切的樣子，就像是在跟自己寵溺的晚輩聊天一樣。

  戴大蒙也不打算拐彎抹角，直接問：「你是內波斯？」

  老人和藹笑著說：「是，那麼你想知道些什麼？」

  戴大蒙問：「是你派人跟蹤我？」

  內波斯露出讚許的目光，笑著說：「你是一名優秀的偵探，他是我最得力的手下之一，居然被你找到這裡來，看來我今後有必要提高對他們的訓練了。」

  戴大蒙又問：「韋林是你指示的？」

  「不錯，不單單是這件事，事實上馬卡斯的每一件謀殺都是我的指示。我玩這場獵殺遊戲已經有二十年，以棄誓者的名義屠殺年輕人。」內波斯平靜地說著，血腥的謀殺在他的口中就像是殺一隻雞一樣平常，隨後他嘆了一口氣，搖著頭說：「但是現在，我累了，非常累。」

  內波斯滿臉疲倦，卻沒有絲毫的悔意。

  「你真是一個惡魔！」戴大蒙皺起眉頭，厭惡地說：「為什麼？是說指示你這麼幹的？」

  內波斯：「是我的國王邁德納奇讓我這麼幹得。」

  戴大蒙有些驚奇，「國王邁德納奇？他是誰？」

  內波斯露出崇拜的表情，「他是我們的領袖，曾經統治瑞馳的男人，二十年前，他鼓動瑞馳人反抗的熱情，趁帝國和精靈打仗的時候，帶兵占領了馬卡斯城。但是當烏弗瑞克帶領風暴斗篷來到馬卡斯城，我們的起義被鎮壓，除了國王和我之外，只有極少數的人活下來。國王被烏弗瑞克俘虜，送進了希達納監獄。烏弗瑞克對待棄誓者非常殘暴，我原本以為國王必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反正他活了下來。並且從監獄之中向我傳遞消息，我一收到他的消息，就開始執行命令。瑞馳的國王，在馬卡斯城的監獄中發布命令，這真是絕佳的諷刺。」

  戴大蒙問：「這麼說你是一名棄誓者？」

  內波斯皺著眉頭，痛心地說：「瑞馳和馬卡斯城自古以來就是我們的地方，但是卻被諾德人占領，我們被驅逐，無法返回自己的家園，這就是我們為什麼稱自己為棄誓者。」

  「原來是這樣，」戴大蒙點頭，然後問：「還有一件事，艾翠斯的父親是不是也是你殺的？」

  「是。」內波斯點頭，「他擁有了他不該擁有的東西，所以他無命享受。」

  「果然……」戴大蒙問：「誰幕後的主使？」

  「你應該猜的出來？」內波斯笑著說：「艾翠斯的父親死後，他家的銀礦就被托納爾?銀血以很低的價格收購。」

  「幕後主使是托納爾？」戴大蒙恍然，看來瑪格麗特的猜測是正確的，馬卡斯一連串謀殺事件的背後主使就是托納爾。

  很顯然，托納爾藉助棄誓者的力量，來實現他家族的目的。

  只是有一點奇怪，戴大蒙問：「邁德納奇為什麼要聽命於托納爾？希達納監獄不應該是馬卡斯守衛的管轄嗎？」

  「哈哈，外鄉人，你一點都不了解馬卡斯。」內波斯笑著說：「馬卡斯城的一切都是銀血家族的，包括監獄。托納爾雖然不是銀血家族中最年長的，卻是地位最高，影響力最大的。不單單是希達納監獄，馬卡斯守衛和領主都要看他的臉色。馬卡斯是帝國的領地，依格蒙德的領主地位雖然是帝國任命，但是他能不能當下去，還要看托納爾樂意不樂意。」

  「沒想到銀血家族的實力居然這麼恐怖。」戴大蒙點頭，難怪守衛殺韋林的時候問都沒有問，直接殺人滅口，恐怕早就得到了托納爾的指示。

  而警告戴大蒙別管閒事的守衛，也是得到了托納爾的指示，戴大蒙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托納爾似乎對他的行蹤非常了解，那麼艾翠斯是不是也在托納爾的監視之下呢？

  這件事非常危險。

  瑪格麗特是圖留斯的間諜，銀血必然是發現她的身份，卻依然要殺她滅口，這麼說來，銀血家族的野心不小。

  調查出乎意料的順利，內波斯毫無保留，戴大蒙有些意外，問：「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親愛的，」內波斯眼中露出慈祥的笑意，「你以為還能活著離開嗎？」

  「呵呵，」戴大蒙也笑了，「你盡可以試試。」

  在他們談話的時候，女管家和傭人們早就站在戴大蒙旁邊，此時內波斯一揮手，頓時掏出匕首。

  內波斯笑著說：「今夜卡斯河中又將多出兩具屍體，但是誰會在乎呢？」

  「兩具？」戴大蒙的瞳孔收縮。

  內波斯搖頭，惋惜地說：「你以為托納爾還會讓你和艾翠斯活下去嗎？可憐的艾翠斯，他那漂亮的妻子，在托納爾的家中做傭人，聽說托納爾對她照顧有佳，我很好奇，她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你們該死！」戴大蒙暴怒，識海中風暴中閃電閃爍。

  此時，傭人們和女管家從四面同時向戴大蒙刺來，動作又快又狠，直奔要害，身法互相配合，封死了戴大蒙的所有退路。

  這些人訓練有素，居然都是專家級的身手。

  戴大蒙為了避免引人注意，在調查期間，只穿著一件亞麻舊衣，並沒有召喚出烏木鎧甲，此時赤手空拳，一身布衣，看起來毫無威脅。

  內波斯的臉上帶著疲憊，看著戴大蒙，就像是看著一個死人。

  「去死！」戴大蒙的眼中電光閃過，速度猛然爆發，人影一閃，在眾人的夾擊中衝出，直奔屋外跑去。

  等戴大蒙走出之後，內波斯等人屍體才緩緩栽倒。

  「艾翠斯……」戴大蒙的心中有一種可怕的預感，一刻不停，前往塔洛斯神廟。

  走進塔洛斯神廟，頓時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艾翠斯倒在塔洛斯神像前面，在他的旁邊站著兩個馬卡斯守衛。

  可惡，還是來晚了一步，戴大蒙盯著守衛，冷冷地說：「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兩名守衛抽出劍來，向戴大蒙逼近，「那些試圖改變馬卡斯的人遭受了什麼，我們就對他做了什麼？」

  戴大蒙：「你們殺了他？」

  這件事牽扯了銀血家族和棄誓者，艾翠斯除非離開馬卡斯城，否則只有死路一條。儘管明知道艾翠斯在劫難逃，但是眼看著艾翠斯的屍體，戴大蒙忍不住暴怒。

  「這是他自找的。」守衛將戴大蒙夾在中間，「我們警告過你們，不要管馬卡斯的閒事，可是你們一意孤行，我們只好將最近發生的謀殺案都算在你的頭上？」

  戴大蒙：「你們都收了銀血的賄賂吧？」

  守衛用劍指著戴大蒙，「馬卡斯有它自己的規則，在你來之前，我們跟邁德納奇和托納爾合作的很好。你很不爽是嗎？狂暴之王邁德納奇和棄誓者在監獄中等著你，他們很想見見你呢。我保證你的餘生會在監獄中度過。」

  「監獄，我的確會去一趟，」戴大蒙的眼中電光閃爍，「但是在那之前，我會先殺了你們！」

  「就憑你？」兩名守衛冷笑，「我們本來想把你送進監獄，但是現在我們改變主意了，打算你的屍體丟進卡斯河。」

  唰，兩名守衛同時揮劍，從左右兩邊，向戴大蒙刺來。

  太慢了!戴大蒙冷笑一聲，伸手抓住兩名守衛握劍的手。

  兩名守衛的劍頓時如生根一樣，一動不動。

  長劍上有微弱的血腥味，戴大蒙皺眉：「你們就是用這兩把劍殺的艾翠斯嗎？」戴大蒙看著兩名守衛，目光冰冷，殺機暴露。

  「你想幹什麼？」兩名守衛大駭，想要逃跑，無奈手卻被戴大蒙牢牢地抓著。

  守衛連忙大叫：「我警告你不要亂來，如果你敢殺我們，就會受到整個馬卡斯的通緝。」

  「哼！就憑你們，還不配髒了我的手。」戴大蒙雙手用力，握著兩名守衛持劍的手，刺入對方的咽喉。

  兩名守衛倒下，戴大蒙來到艾翠斯身前，艾翠斯的身軀一營僵硬，眼睛依然圓瞪著。

  「安息吧，你的仇我會為你報！」戴大蒙的手掌在艾翠斯的臉上抹下，合上艾翠斯的眼睛。

  戴大蒙不喜歡殺人，因為他相信世間自有公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殺人的兇手自會有法律來嚴懲。

  但是現在，銀血家族在馬卡斯城隻手遮天，無視領主和帝國法律，殺人者逍遙法外，那麼這時候，戴大蒙並不介意殺幾個人，來主持公道。

  戴大蒙離開神廟之後，徑直前往銀血家族的住宅，銀血家族占據馬卡斯城最好的洞穴，富麗堂皇，守備森嚴。

  戴大蒙悄悄潛入最豪華、戒備最森嚴的山洞，這裡是銀血家族的藏寶庫，也是托納爾的住宅。

  戴大蒙走進房間，正對著門口有一個櫃檯，一個美艷的少婦正站在櫃檯後面，她穿著非常暴露的衣服，腹部微微隆起。

  少婦看到戴大蒙，冷冷地說：「藏寶庫只對銀血家族的人開放，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戴大蒙問：「你是瑞亞達？」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瑞亞達吃驚地看著戴大蒙。

  戴大蒙：「今天我很長一段時間跟艾翠斯在一起，他向我提到過你。」

  「我的丈夫？他是求你幫忙調查他父親死亡的事情嗎？」瑞亞達哀傷地說：「求求你，勸他收手吧，他這樣會害死自己的。艾翠斯是我們家的主心骨，如果他死了，我和未來的孩子怎麼辦？」

  「我很抱歉！」戴大蒙低頭，「艾翠斯……他已經死了……」

  「天啊……」瑞亞達頓時痛哭起來。

  戴大蒙陷入深深的自責，這件事他怎麼提前沒有想到呢？艾翠斯是個平民，怎麼可能斗得過銀血家族？艾翠斯的悲慘結局是可以預料的。

  「怎麼回事？瑞亞達！」這時候一個冷艷的少婦走過來，她年輕，美貌，穿著華麗的長袍，帶著華麗的首飾，雍容華貴，顯然是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婦人。

  「夫人……」瑞亞達哭著說：「我要向您請假，我的丈夫死了……」

  貴少婦皺著眉毛，輕蔑地說：「死了更好，艾翠斯就是一個窮光蛋，你跟著他不會幸福的。既然已經死了，也就不需要回去在看他，剛好一了百了。你今後也不用回棚戶區，就在這裡住下來，幫我們招待客人，我再給你找一個好人家。」

  「夫人……」瑞亞達驚訝地忘記了哭泣。

  貴少婦斜眼看著戴大蒙說：「邋遢的流浪漢，你是來給瑞亞達送信的嗎？現在她已經知道了，你趕快滾，免得弄髒了我們的房子！」

  戴大蒙冷冷地盯著貴少婦，說：「我是來找托納爾的，你不想死就滾開！」

  戴大蒙冰冷的眼光，就像是飢餓的狼一樣，兇狠，殘忍，帶著極強的攻擊性。

  貴少婦一驚，忍不住後退，但是想到是在自己家裡面，膽子不由地壯了起來，喊道：「我的丈夫不會見你。依德內、多奈爾，趕快把他給我趕出去！」

  「是，夫人！」兩名掃地的老傭人走過來，一男一女，都是滿臉皺紋，身體又干又瘦，似乎有六七十歲，已經是風燭殘年。

  兩個老傭人顫顫巍巍走過來，老骨頭似乎隨時會散架一樣，但是戴大蒙敏銳地察覺到，這兩個老傭人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凌厲。

  能將氣息隱藏的如此完美，這兩個人只怕是高手，戴大蒙暗自提高警惕。

  兩名老傭人到貴婦人的身邊，眼中爆發出殺氣，一翻手，掏出一柄匕首，閃電般地插入貴婦人的心窩。

  「你們……」貴婦人臨死時眼中寫滿不可置信。

  戴大蒙將瑞亞達護在身後，問老傭人：「你們是什麼人？」

  老傭人回答：「我們是瑞馳人，蟄伏在銀血家族二十年，為的就是這一天。小子，我想你一定不是托納爾的朋友，不如我們聯手，殺了托納爾怎麼樣？」

  「你們是棄誓者？真是太好了！」戴大蒙拍著手，說：「請自便，我絕對不會阻攔你們。」

  「你……」兩名棄誓者狠狠地瞪了戴大蒙一眼，轉身向房間內部衝去。

  「天啊，你們居然殺了我的妻子！」這時候，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從房間內部傳來，一個身穿華麗長袍的男子和一個手持巨錘的雄壯男子衝出來，雄壯男子正是在塔洛斯神廟外罵戴大蒙的那個男子。

  轟！兩名老傭人向兩人衝過去，其中男傭人發出兩團火球，射在牆上，頓時發出猛烈的爆炸，爆發出一團濃烈的火焰。

  女傭人抬手發出一團黑光落在貴婦人的身上，貴婦人居然站起來，向著華麗長跑男子和雄壯男子衝過去。

  華麗男子驚愕，「貝垂德，你……」

  雄壯男子大聲說：「老闆，她已經死亡，這是被亡靈魔法驅動的身體。」

  說著，他縱身跳過火焰，大錘連揮，將兩名老傭人殺死，隨後貴少婦的身體發出一團藍色的光芒，在一瞬間變成了灰燼。

  華麗男子痛哭，「貝垂德……」

  「你就是托納爾？」戴大蒙看著痛哭的男子，冷冷地說：「你活該！」

  「來人！」托納爾指著戴大蒙，怒吼：「將這個人給我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