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風雨欲來

  離開龍裔等人，戴大蒙匆匆趕往雪漫，路過伊瓦斯泰德時，在橋頭遇到一個男子，他外面穿著僧侶長袍，裡面穿著鋼甲，正是瑪拉的騎士岡定。

  岡定此時正緊鎖眉毛，看著橋下的流水，呆呆地出神，戴大蒙走到身邊，他依然不覺。

  戴大蒙問：「岡定，你在這裡幹什麼？」

  「是你啊，迷茫者。」岡定回頭淡淡地回答，他面向戴大蒙，眼睛卻並沒有落在戴大蒙的身上。

  「最近，我遇到一件難事。」岡定仿佛在跟戴大蒙說話，有仿佛在自言自語：「有一個女孩，同時被兩個男人追求。一個男人有房有業，忠厚老實，只是相貌略丑而且年齡偏大。另一個男人年輕英俊，風趣浪漫，卻一無所有，只能寄人籬下。巧的是，他所寄居的人家正是那年齡偏大的追求者。」

  岡定苦惱地說：「兩個男人各有特點，並且對她都是真心，女孩不知道如何取捨，向瑪拉求助，可是仁慈的瑪拉對此也一籌莫展。我該怎麼辦呢？」

  岡定搖著頭，隨口問道：「對了，你不是也在糾結嗎？說出來聽聽，或許我可以先幫助你。」

  戴大蒙黯然：「我已經不需要你的幫助了。」

  「你是怎麼辦到的？」岡定眼前一亮。

  戴大蒙沉痛地說：「她死了！」

  「我很抱歉！」岡定同情地說：「願她安息！」

  戴大蒙：「謝謝。」

  「不，應該說謝謝的是我。」岡定露出興奮神色，「你提醒我了，解決三角戀最好的方式，就是死掉一個，這真是一個非常棒的主意。我想我知道怎麼做了。」岡定沖戴大蒙彎腰致謝，然後興高采烈地走了。

  「我幹了什麼？」戴大蒙一陣迷茫，「你不會是想殺人吧？」

  「怎麼會？」岡定捂著胸膛，說：「我以瑪拉的名譽起誓！」

  戴大蒙這才放下心來，動身前往雪漫。

  來到雪漫城外，風暴斗篷的軍隊已經越過白河，在雪漫城下十里處紮營，帳篷密密麻麻，連綿十里。

  風暴斗篷營地內，人山人海，一望無邊。周圍的樹木全部被砍伐，巨大的投石器林立而起。

  風暴斗篷的大軍已經蓄勢待發。

  雪漫城門，雪漫守衛和帝國士兵十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

  城牆已經用石頭和木樁加固，城門口修築起大量的箭塔，城門封閉，吊橋懸起。

  從城外看過去城內的高地上，樹立著一架架投石器。

  雪漫城此時已經全城戒備。

  戴大蒙來到吊橋下，門樓上守衛喝問：「什麼人？」

  戴大蒙抬頭，「是我，戴大蒙。」

  吊橋門口上的一名雪漫守衛驚呼：「是你？烏木勇士！」

  戴大蒙點頭，沒有想到他的名號居然這麼快就傳到了雪漫。

  守衛欣喜若狂。

  旁邊的一名帝國士兵納悶地問：「烏木勇士是誰？」

  「他是賽琳男爵的兄弟，曾經跟賽琳男爵一起解除雪鼠圍城的危機，是雪漫最堅定的盟友。他是吉內女神的冠軍勇士，兩天前，在秋望山殺死青銅巨龍。」

  一聲呼喊就像石頭投入湖泊，引起千層浪。

  城門處守衛高喊：「烏木勇士回來了！」

  雪漫城內高喊：「烏木勇士回來了！」

  呼聲一層一層，一直傳到雪漫的最高處，雲頂區的龍霄宮。

  「什麼烏木勇士回來了？」龍霄宮內，巴爾古夫領主從寶座上站起來，沖手下吩咐：「快，快，快去請烏木勇士！」

  戴大蒙走進雪漫城門，只見阿德里安的鐵匠鋪，人滿為患，武器裝備供不應求。

  戴大蒙走到雪漫中心的市場，看到伊索爾達站在卡蘿塔的蔬菜攤前，「現在風暴斗篷圍城，蔬菜非常緊張，我敢打賭，即使你將蔬菜的價格提升兩倍，依然會供不應求。」

  「謝謝你的建議。」卡蘿塔搖頭說：「我的丈夫曾是雪漫守衛，為了包圍雪漫而犧牲，他深愛著這個城市，我也一樣，我置辦這個蔬菜攤，一方面是為了生計，另一方面是為了讓雪漫的人民提供方便，現在是戰爭時期，人們吃蔬菜和水果非常困難，我就更不能漲價了。」

  「你不是一個稱職的商人。」伊索爾達搖頭，笑著說：「但是您是一個好人！」

  戴大蒙初到雪漫時，曾打了米凱爾，兩次被關進監獄，兩次被卡蘿塔保釋，戴大蒙心中一直記著這個善良而且堅強的大嫂。

  戴大蒙撿起一塊石頭，釋放點石成金術，此時他的精神力已經能夠釋放完全的點石成金。石頭在他手中變成鐵礦，鐵礦又變成銀礦，銀礦又變成金礦。

  片刻之間，一塊石頭變成了金燦燦的金錠。

  戴大蒙走到蔬菜攤前，將金錠遞給卡蘿塔說：「大嫂，這些天你辛苦了。」

  「是你？」卡蘿塔一眼就認出戴大蒙，驚喜地說：「聽說你是吉內的勇士，被稱為烏木勇士，這件事已經傳遍了雪漫，我真的為你高興。但是，請原諒我不能接受你的饋贈。」

  戴大蒙搖頭說：「大嫂，你收下吧。溫科利和白科爾是戰友，親如兄弟，我和白科爾也是兄弟。我雖然沒有見過溫科利大哥，但是對他非常仰慕。白科爾對溫科利的犧牲，非常遺憾，請讓我們盡一點心意吧，這不是陌生人的施捨，而是兄弟的心意。」

  「好吧。」卡蘿塔眼中充滿淚光，「我很榮幸！溫科利在天之靈，也會為擁有你們這樣的兄弟而自豪。」

  卡蘿塔含淚收下金錠。

  戴大蒙的心最善良，非常容易被感動，看不得卡蘿塔流淚的樣子，連忙走開。

  「嘿，旅人你好啊！」一個鬍鬚紮成小辮子的男子走到戴大蒙身前，熱情地打招呼說：「很榮幸見到你，你還記的我嗎？」

  「是你？」戴大蒙認出來，這個男子就是雪鼠圍城時，白科爾所救那名女子的兄弟，似乎叫做喬·戰狂。

  「你還記得我，謝謝你們上次救下我的姐姐。」喬·戰狂有些為難地說：「但是，我還想麻煩你一件事情。」

  喬彬彬有禮，戴大蒙對他的印象不壞，隨即問道：「什麼事情，儘管說？」

  「是這樣的。」喬紅著臉說：「我希望你去木馬橫幅，幫我給奧菲娜·灰鬃送一封信。」

  「灰鬃家族的人？」戴大蒙不禁好奇，問：「戰狂家族和灰鬃家族不是反目成仇了嗎？」

  「確實是這樣。但是，」喬說：「我跟奧菲娜從小青梅竹馬，互相愛慕對方。如果不是因為內戰的事情，我們現在已經結婚了。我想帶著奧菲娜離開這裡，遠遠地離開這場愚蠢的戰爭。但是戰狂家族和灰鬃家族已經反目成仇，奧菲娜在木馬橫幅做工，她的母親在木馬橫幅的門口擺攤販賣銀首飾，她不允許我接近奧菲娜，所以麻煩你幫我給奧菲娜送一封信。」

  「我會幫你把信送到的。」戴大蒙點頭。

  戴大蒙帶著喬的信，走進木馬橫幅。

  木馬橫幅比平時熱鬧很多，許多諾德男子在這裡喝酒，談論著內戰的話題。

  有人說：「風暴斗篷是叛軍，居然敢入侵雪漫，我一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有人說：「帝國簽訂白金條約，廢除塔洛斯信仰，這是懦夫的行為，這是對祖先的背叛，帝國必須死，風暴斗篷將統領世界。」

  那支持帝國的人不服，說：「胡扯，風暴斗篷是叛軍！」

  支持風暴斗篷的人立刻反擊：「你才是胡扯！風暴斗篷信仰塔洛斯，才是天際真正的子民。」

  「找死！」支持帝國的人一聲怒吼，跟支持風暴斗篷的人打在一起。

  他們的戰鬥仿佛是導火索，酒館內的矛盾頓時引燃，支持帝國的人和支持風暴斗篷的人廝打在一起，木馬橫幅中頓時亂成一鍋粥。

  「真是羞愧！」一個身穿鐵甲、頭戴彎角頭盔的男子，坐在角落之中，不住地搖頭說：「太亂了，雪漫的治安真是令人羞愧。」

  戴大蒙找到奧菲娜，將喬的信送給她，「請替我轉告喬，現在還不是時候，如果家族知道我們的關係，後果不堪設想。他必須還要忍耐一段時間，等雪漫的內戰結束，我就和他遠走高飛。」

  「好的，祝福你們。」戴大蒙的心中升起一陣悲哀。喬和奧菲娜是一對戀人，卻因為家族在內戰中的立場不同，兩人沒有辦法在一起，實在是太可憐了。

  戰爭，這種可惡的東西，毀滅了多少美好的事物，給多少人造成了苦難。

  戴大蒙告別奧菲娜，向酒館外面走去。

  「嘿，夥計，想要喝一杯嗎？」角落中，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神秘男子，對著戴大蒙招手。

  這個男子非常奇怪，在喧鬧的酒館之中，他靜靜地坐在櫃檯前，仿佛開闢出一片寧靜的世界，旁邊的喧鬧都與他無關。

  戴大蒙的眼睛一陣收縮，這個人很強大，不知道他請戴大蒙喝酒是何居心。

  「不了，我從來不喝酒。」戴大蒙搖頭拒絕，事實上他沒有說謊，酒鬼老爹的死亡，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震撼，戴大蒙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喝過酒。

  「那就非常遺憾了，沒有美酒，活著的樂趣就減少一半。」神秘男子舉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這些天我會一直在這裡，什麼時候你想要喝酒的時候，儘管來找我，我會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那裡有喝不完的美酒和數不完的美女。」

  「我沒有興趣！」戴大蒙離開木馬橫幅，將奧菲娜的消息傳送給喬·戰狂。

  喬點頭說：「明白了，我會一直等著奧菲娜，直到她認為時機成熟為止。」

  戴大蒙告別喬，前往吉娜萊斯神廟。

  此時的神廟人群熙攘，非常擁擠。

  「親愛的孩子，你終於回來了。」丹尼卡看到戴大蒙，皺著眉頭說：「你也是來參加這場戰爭的嗎？這可惡的戰爭，讓我們的神廟擠滿了逃難的窮人和失去父母的孤兒。」

  戴大蒙安慰說：「放心吧，姨媽，我回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丹尼卡點頭說：「但願戰爭早日結束。」

  「請問烏木勇士在這裡嗎？」神廟的門口走進一個雪漫守衛。

  「我在這裡。」戴大蒙點著頭。

  守衛長長吐了一口氣，說：「太好了，我找遍整個雪漫，終於找到您了，領主大人請您前往龍霄宮。」

  「哦？」戴大蒙有些疑慮，這次回到雪漫，巴爾古夫對他的態度似乎太熱情了一些。

  看到戴大蒙的猶豫，那雪漫守衛補充說：「您的老姐，賽琳男爵此時也在龍霄宮等您。」

  聽到賽琳也在，戴大蒙立刻跟隨守衛來到龍霄宮。

  「歡迎你，烏木勇士！」巴爾古夫從寶座上走下來，親自迎接戴大蒙。

  戴大蒙的眉頭一皺，巴爾古夫的態度變化太大。當初戴大蒙跟塞林抓捕哈姆林，解決雪漫的雪鼠危機的時候，巴爾古夫對他愛答不理，玩笑般地賜予一個屠鼠勇士的稱號，戴大蒙對他並不喜歡，尤其是得知白科爾和萊迪亞的事情，巴爾古夫將萊迪亞賜給抓根寶做侍衛，這件事對白科爾非常不公平，戴大蒙對巴爾古夫沒有一點好印象。

  巴爾古夫說：「賽琳男爵曾說，在戰爭開始之前，你必定會回到雪漫。沒想到你果然來了，請你助雪漫一臂之力。」

  「我會的！」戴大蒙點頭，「但是我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雪漫的人民，為了我的家園。」

  「我們會永遠銘記您的恩情。」巴爾古夫彎腰向戴大蒙致敬。龍裔會參加風暴斗篷進攻雪漫，雖然獲得帝國軍團的幫助，但是在龍裔面前，再多的軍隊也形同虛設。

  戴大蒙是吉內的冠軍勇士，擁有擊殺巨龍的實力，此時成為雪漫城對抗龍裔的救命稻草，儘管戴大蒙的語氣不善，巴爾古夫此時也只能低聲下氣。

  「現在我來介紹一下戰事，」龍霄宮內，一名穿著帝國軍官服裝的魁梧女人站起來，說道：「根據消息，風暴斗篷聚集了五萬大軍，前來圍攻雪漫。此時我們的士兵只有一萬雪漫守衛和一萬帝國軍團士兵，一共兩萬人，處於絕對的劣勢。而且風暴斗篷有龍裔相助，勢不可擋，雪漫的形勢非常危急。」

  「神佑之城，千年雪漫！」巴爾古夫說：「傳說雪漫受到吉內的庇護，自從建成之後，雪漫人民團結一心，全民皆兵，數千年來，從來沒有被攻陷過。」

  「團結一心，發動所有可以利用的力量，」賽琳說：「戰友團的總部不是在雪漫嗎？他們不會對風暴斗篷進攻坐視不管吧？」

  「沒有用的。」巴爾古夫搖頭：「戰友團在成立初期，各方領主在戰鬥中僱傭戰友團，造成戰友團的成員在戰場上成為敵手。戰友團成員之間展開戰鬥，有大量的戰友團成員死在戰爭之中，為此戰友團曾經大傷元氣，人才凋落。後來為了避免自相殘殺的局面，戰友團的先知定下規矩，戰友團的成員不能參加任何形式的戰爭。」

  「哦？」戴大蒙失望地搖著頭，戰友團人人都是高手，數十人就能抵得上一支數千人的軍隊，尤其是他們的五大首領，人人都是以一擋百的角色，是一股強大的戰力，此時聽說他們不能參加雪漫保衛戰，戴大蒙感到非常遺憾。

  巴爾古夫繼續說：「事實上，還有更加糟糕的事情。灰鬃家族擁護風暴斗篷，絕對不會幫助守衛雪漫，甚至他們不再背後捅我的刀子，我就謝天謝地了。」

  巴爾古夫的侍衛伊瑞萊斯回答：「我會安排士兵盯緊灰鬃家族，絕對不會讓他們興風作浪。」

  「這樣最好。」巴爾古夫點頭，「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好，接下來我們就等待風暴斗篷發起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