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偷巨人的東西

  走過儀式之石，不久他們在一塊路標前停下來。

  「守衛大人。」賽琳指著東南面的山坡，笑著說：「您應該知道這古爾頓石山裡面有一個巨人營地吧？」

  「知道。」貴人哥嘴裡噴出一團寒氣，語氣比寒氣還要冰冷。

  賽琳卻一直笑著，始終沒有生氣。

  戴大蒙最佩服的就是賽琳的好脾氣，她非常容易開心，好像天底下就沒有能讓她煩心的事。她特別喜歡笑，但是跟刀娜的笑容不一樣。刀娜的笑就像有毒的夜茄花，美麗、甜蜜、致命。賽琳的笑卻像明媚的冬日陽光，單單看上一眼，就能感到整個心都溫暖起來。

  可惜，貴人哥的眼睛像瞎了一樣，又或者他的心是一個包著厚厚冰塊的鐵疙瘩，根本不為賽琳的笑容所動。

  賽琳說：「巨人把營地安在溝通三大領地的交通要道旁邊，你不覺得有些不妥嗎？」

  「巨人是一種溫順的生物。」貴人哥說：「只要人們不去他們的營地偷東西，他們不會主動攻擊過路的人。」

  「如果巨人是溫順的生物，」賽琳說：「那麼他們的財寶從哪裡來的？你應該知道，巨人的文明非常原始，他們只會製造簡單的石器，根本不會開採寶石，也不會加工珠寶。」

  論嘴皮子，貴人哥哪是賽琳的對手。「這個……」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們還不是從不小心闖入領地的人那裡搶來的。」賽琳看著貴人哥狡黠地笑了，「你們雪漫守衛就這樣縱容巨人在眼皮子底下作惡嗎？」

  「你不知道，這裡不是普通的巨人營地，古爾頓石山是巨人的聖山，北方各個巨人部落的族長每年都會來這裡聚會。」貴人哥說：「我們有能力清剿這裡的巨人，但是必然會引起北方各個巨人部落的憤怒反擊，那時候，不僅是雪漫，北方的風盔城和晨星城也會陷入跟巨人之間的戰爭，對三個領地的人們來說，那是更大的災難。」

  「為了避免更大的災難，所以允許他們在這裡安營紮寨，偶爾擊殺迷路的旅人。」賽琳問：「這就是雪漫守衛的原則嗎？」

  貴人哥深深吸了一口氣，說：「為了雪漫整體的利益，必須有人做出犧牲。」

  他的語氣很痛苦，這讓賽琳想到，在雪漫男爵和抓根寶之間，他就是被犧牲的那一位。

  「對不起！」賽琳聽出貴人哥的痛苦，溫柔地說：「道理你我都懂。就像黑夜無法避免，壞事必定有人做。如果一個人做壞事是為了把壞事的影響降到最小，如果一個人做壞事是為了避免其他人做更壞的事，如果一個人做壞事是為了幫助更多的人，那麼她是不是壞人？」

  戴大蒙頓時感覺自己腦袋不夠用了，賽琳這一通理論把他弄迷糊了，有人做了壞事，怎麼感覺她倒成了救世主一樣？但是她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貴人哥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就直接說想做什麼吧？」

  「嗨！」賽琳眨著大眼睛，興奮地說：「我們去偷巨人的財寶怎麼樣？」

  「好啊！」這個想法既危險又刺激，關鍵是能弄到大筆錢，解決斷流營地的費用，能替賽琳分憂解難，戴大蒙自然舉雙手贊成。

  「這個方法可行。」貴人哥難得地贊同賽琳一次，點著頭說：「寶石和黃金對於巨人來說只不過是閃亮的玩具，還不如骨頭和獸皮實用，偷了未嘗不可，只要不偷他們的猛獁奶酪，我想他們不至於遷怒路人。如果偷完做一個標記就更好了，免得其他冒險者再來試運氣。」

  賽琳很高興，笑著說：「我會做一個標記，告訴冒險者們巨人的財富已經被拿走。下面讓我們商量一下具體的計劃……」

  離開大路向南，有一條寬闊的山路，還算平坦，陡峭的地方修有粗糙的巨大台階，每一層都有半米來高，這條山路應該就是巨人族長每年聚會所走的路。

  沿著山路走了四五里，前面看見一個巨大的石台，上面燃燒著一堆巨大的篝火，東面挨著懸崖，南面靠著高山，山腳下有一個黑漆漆的巨大洞穴。營地周圍都是巨大的石塊，有些上面塗著暗紅色的圖案，有些上面的圖案已經變成黑色。營地里還零星擺放著幾個水缸一樣的獸皮口袋。

  有兩個巨人在營地里放哨，肩上扛著樹幹一樣的木棍，木棍的一頭綁著冬瓜一樣的巨大石塊。

  跟斷流營地見到的光著膀子、只在腰裡圍一塊獸皮的巨人不一樣，這兩個巨人穿著比較講究，甚至可以說他們穿的是衣服。他們腿上和胳膊上綁著綁腿和護腕，腰間的獸皮面積更大，像一個戰裙，上面還裝試著巨魔的頭骨和幾根粗大的腿骨，肩膀上還斜披著一條用獸皮和細骨頭製成的皮帶。

  他們這身打扮顯得非常威武雄壯，不愧為聖山的守衛，地位就是比放牧的巨人高很多。

  巨人的視野非常遠，賽琳孤身一人，背著弓箭借著石頭和草木的掩護，朝山洞小心地走過去，走到巨人營地外面，沖戴大蒙兩人擺擺手。

  貴人哥點點頭，光明正大，大踏步朝營地跑過去，那放哨的兩個巨人立刻就發現了他，搖著樹幹一樣的大木棍示威。

  貴人哥理都不理，低著頭徑直朝最近的獸皮口袋跑過去。那裡面存放的是猛獁奶酪，那可是巨人的口糧。巨人一下子就怒了，烏拉烏拉地叫著，朝貴人哥追過來。

  貴人哥往臉上一摸，「洛……達！」兩個巨人被震的蹲在地上，好像沒有受傷，一骨碌又爬起來。

  這時候山洞裡又跑出三個光膀子的巨人，看見兩個巨人在追貴人哥，烏拉烏拉怪叫一陣，又扭頭返回山洞。

  貴人哥轉身，引著兩個巨人往山下跑去。

  戴大蒙等他們跑過去後，才從石頭後面走出來，跑到山洞附近的一個皮口袋旁邊。

  皮口袋裡面放著黃綠色的猛獁奶酪，又酸又臭，這玩意他懷疑吃一口能死人，巨人居然把它們當成心肝寶貝。

  戴大蒙捂著鼻子，昧著良心大喊：「真好吃啊！」

  烏拉烏拉，山洞裡跑出一個巨人來，戴大蒙一看，不夠啊，引不完賽琳沒辦法進山洞偷寶貝，於是撤足嗓子，大喊一聲：「洛……達！」

  烏拉烏拉又有兩個巨人跑出來，戴大蒙引著他們三個專往有石頭和樹的地方跑。

  巨人跑直線很快，一步就跨三米多，但是他們起步和轉彎特別不靈活，在巨石和樹木之間速度特別慢，戴大蒙放慢速度，很悠閒地引著他們一路朝山下跑去。

  過了沒多久，山上傳來一聲響箭，戴大蒙知道是賽琳得手了，立刻甩開巨人朝約好的地方跑去，巨人也不傻，看著追不上就轉頭回去了。

  不多久，戴大蒙三人在沃爾塞姆塔樓下集合。

  「看看這是什麼？」賽琳舉著一個沉甸甸的巴掌大的小口袋，得意地說：「滿滿一袋子寶石，我估計能值一萬多金幣呢！」

  「還有這些。」賽琳從懷裡掏出一把戒指，足有十幾枚，有金色的，有銀色的，還有鑲著寶石的。

  賽琳開心地說：「巨人山洞裡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我只拿了這些最值錢的戒指和寶石。」

  賽琳把寶石和戒指分成三個小袋子，每人給我們一份。

  「俺不要，俺又不懂這些東西的價值。」戴大蒙把袋子還給賽琳，說：「老姐，你為俺們兄弟沒少費心，這些都給你吧，俺以後掙了錢也都給你。」

  「也好。」賽琳老實不客氣地收起來，把另一個袋子遞到貴人哥眼前。

  沒想到貴人哥說：「我也不要，錢財身外之物，心裡牽掛的事情越多，就越容易迷失自己，這對我的修行沒有好處。」

  賽琳說：「你不需要也可送給需要的人做善事啊！」

  「那好。」貴人哥接過袋子扔給戴大蒙，說：「送給你。」

  戴大蒙才不跟他客氣，轉手把袋子給了賽琳，「老姐，俺掙到錢了，都給你。」

  賽琳忍不住笑了，對貴人哥說：「好吧，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她嘆了口氣說：「唉，其實我最不願意這樣，人情債好難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