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寒落山峰

  第二天一早，戴大蒙等五十二個人排著整齊的隊伍，吼著龍裔之歌，浩浩蕩蕩朝著寒落山峰出發。

  寒落山峰位於雪漫城和溪木鎮之間，是一座連綿起伏的山脈。戴大蒙等人所說的寒落山峰，其實是寒落山脈最高峰上的一座古墓。

  他們出了雪漫，沿著大道向西走，不久之後，抵達二十里外的西部哨塔。

  這裡是曾經是一個堡壘，現在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哨塔，殘垣斷壁，到處都是焦痕，烏黑的牆上還有巨大的爪印。

  巨龍威力，恐怖如斯，輕而易舉就能毀滅一座軍事堡壘。

  根據《龍裔是怎麼煉成的》記載，抓根寶從寒落山峰迴來，把龍石送到龍霄宮的時候，一頭巨龍襲擊了西部哨塔，抓根寶和伊瑞萊斯帶領一隊雪漫守衛前來支援，經過慘烈的戰鬥，雪漫守衛全部陣亡，最終抓根寶殺死巨龍，吸收龍魂，被認出是龍裔。

  對於戴大蒙他們來說，這裡簡直就是聖地。兄弟五十二人，心有靈犀一般，立刻分頭行動，在碎磚亂石之間翻弄，看能不能找到點紀念品。

  西部哨塔的五名守衛嚇壞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衣縷闌珊、神經兮兮的流浪漢。五個守衛立刻拔出武器，全神戒備。

  「什麼人？」為首的雪漫守衛沖戴大蒙喊道：「你們在幹什麼？」其他幾名守衛張弓搭箭，對準戴大蒙。

  守衛們都帶著筒子頭盔，把面目遮得嚴嚴實實，看不清表情，但是聽語氣他們似乎很不高興。

  尤其是那寒光閃閃的箭矢，晃的戴大蒙腿間發涼，他連忙揮手，解釋說：「嘿，別射箭，自己人。俺是領主欽封的屠鼠勇士，昨晚還跟凱尤斯將軍喝酒聊天來著。」

  「屠鼠勇士，」守衛們立刻收起武器，帶頭那人說：「我們聽說過你，你們不在雪漫養傷，到這裡來幹什麼？」

  「事實上，俺們只是路過這裡，」戴大蒙對那守衛說：「俺們要去寒落山峰，你知道路嗎？」

  「你們也想去那裡的古墓里尋寶？」那群守衛笑起來，「別去啦。自從得知寒落山峰上發現古墓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在過去的一個月里，已經有好幾批冒險者去那裡尋寶。我敢打賭，寒落山脈的屍鬼現在已經被扒得褲衩都不剩！」

  「俺不信。」戴大蒙拍著胸脯說：「寒落山峰明明有龍石和黃金龍爪。」

  雪漫守衛被逗笑了，問：「誰說的？」

  戴大蒙拿出《龍裔是怎麼練成的》，說：「書上說的。」

  為首守衛直接罵起來：「純屬放屁！」

  「這本書就是吟遊詩人在拍龍裔的馬屁。」他氣憤地說：「書上只是說龍裔屠龍的豐功偉績，卻沒有那陣亡的五十名守衛。他們只讚揚英雄，卻沒有人關心犧牲的無名小卒，我聽說其中一名守衛的遺孀帶著六歲的女兒靠賣菜維生，還不時收到那該死的吟遊詩人的騷擾。」

  另一名守衛說：「書上也沒有說那隊雪漫守衛並沒有全部陣亡，其中最強大的一人，雪漫守衛的驕傲——聖徒白科爾，在瀕死之前變成了眼冒藍光的怪物，在戰鬥後消蹤。」

  戴大蒙跟守衛發生分歧，不歡而散。帶著兄弟們繼續前往寒落山峰，下午，他們終於抵達山頂古墓。

  這是一個大型古代諾德遺蹟，許多高大的石柱和寬闊的階梯，巨大的墓室跟山體融為一體，非常壯觀。

  這裡海拔很高，積雪四季不化。雪中有幾具屍體，有男有女，就像守衛說的那樣，全都光溜溜的，身上一絲布條都沒有。

  墓室的門開著，裡面點著火把，戴大蒙等人立刻走進墓室，發現……

  乾淨！

  真乾淨！

  墓室里居然一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石壁上鑿著兩排墓穴，大小寬窄剛好容屍體躺下。大部分墓穴里都躺著一具乾屍。灰色的皮膚，皺巴巴地貼在身上，又干又瘦又噁心。就像守衛說的那樣，這些乾屍身上也是光溜溜的，一片裹屍布都沒有。

  戴大蒙等人不禁咋舌，那些冒險者都窮瘋了吧？不過，他們也不沮喪，畢竟這次是為了龍石和黃金龍爪，於是匆匆忙忙往裡走。

  「哈哈哈……」一陣乾澀的怪笑，一具靜躺著的乾屍突然眼睛冒出藍光，它站起來，提著拳頭朝戴大蒙他們衝過來。

  「光著屁股，你還有臉笑。」戴大蒙一盾牌把它拍倒。

  這麼輕鬆就搞定了？戴大蒙撇撇嘴。這些乾屍，躺著的時候叫乾屍，站起來就叫屍鬼，是大人嚇唬小孩子的怪物之一，小時候戴大蒙被它們嚇的不輕，卻沒想到這麼不經打。

  他們繼續往前走，又有幾隻屍鬼爬起來，不用戴大蒙出手，兄弟們拿著石頭上去一頓狂砸，十幾個人圍著一個屍鬼，瞬間就把屍鬼砸躺下。

  他們繼續往裡走，偶爾有屍鬼爬起來，但都赤手空拳，根本算不上什麼危險，戴大蒙他們越打越開心。

  只可惜沒有發現可以賣錢的東西，而且所有的機關和陷阱也被破壞了，甚至上面的金屬釘也被扣了下來。戴大蒙不禁感嘆，盜墓者還真是瘋狂。

  但是有一點他想不明白，為什麼一路上都點著火把呢？

  戴大蒙有個優點，想不明白的就不去想。他們穿過一道石門，來到墓室深處，這裡是一處山谷，草木陰鬱，水流轟鳴，山谷之中竟有一條瀑布。

  在上古的中央，有一座兩米高的圓形平台，直徑有十幾米，上面放著一個黑色石棺，石棺的後面有一面半環形的牆，上面刻著一排排奇怪的文字。那些文字的筆畫就像某種極大的動物用爪子劃出來的。

  這裡就是墓室的盡頭，跟書中寫的一樣，戴大蒙很高興，書上說龍石就藏在這個黑色石棺里。

  可是有一點奇怪，書上說進入這個山谷需要黃金龍爪開啟石門，現在石門是開著的，黃金龍爪在哪裡呢？

  「算了，先拿龍石吧。」戴大蒙立刻招呼兄弟們抬起石棺蓋，咔噠一聲。石棺蓋應聲而起，出奇的輕。

  戴大蒙正奇怪，石棺蓋突然掉在地上，一個高大的屍鬼，從石棺中站起來。

  跟之前那些光溜溜的屍鬼不一樣，這個屍鬼的眼睛冒著明亮的藍色火苗，就像雪漫遇到的那個黑衣人。

  這屍鬼戴著有兩支尖角的黑色頭盔，穿著一身破爛的黑色鎧甲，像是鑲在身上，跟緊緊皮肉粘在一起。

  書上說抓根寶在寒落山脈殺死一個屍鬼災禍君主，想必就是這位，不知道為什麼他又活了。

  那屍鬼雖然看著猙獰，但是同樣赤手空拳，戴大蒙毫不畏懼，舉劍就朝他頭上砍過去。

  那屍鬼呆立著，仿佛未覺。戴大蒙心裡暗喜，長劍直奔他脖子落下。

  突然，那屍鬼挺起胸膛，做了一個深呼吸的動作，他大口一張，發出一聲爆炸般的巨響，「洛……達！」

  戴大蒙感覺胸口像被巨錘衝擊，一股巨力襲來，身體想要被撕裂一般，他後退好幾步，一屁股蹲在地上。

  五十二哥舉起蘭花指，沖那屍鬼大喊：「砸死它！」其他人紛紛用石頭朝那屍鬼砸過去。

  「嗬嗬……」屍鬼沖入人群，手臂連揮，如虎入羊群。戴大蒙的兄弟們像沙包一樣，紛紛被擊飛，一時間慘叫連連。

  兄弟的慘叫刺激著戴大蒙的神經，他掙扎著站起來，大吼：「都閃開，讓俺來！」他衝過去揮劍砍中那屍鬼的脖子，出乎意料，屍鬼的脖子又韌又硬，長劍居然砍不進去。

  屍鬼吃痛，回身一巴掌拍過來，戴大蒙急忙舉盾格擋。戴大蒙天生神力，兩膀子足有千斤之力，比得過蠻牛，沒想到那屍鬼的力氣比他還大。一巴掌拍在盾牌上，差點把盾牌拍裂，震的戴大蒙手臂發麻。

  那屍鬼一擊不成，跌跌撞撞猛衝過來，又撲又抓，打得戴大蒙狼狽逃竄。

  砍又砍不動，力氣還沒有它大，戴大蒙急得滿頭冒汗。

  這時候他想起賽琳的話，「屍鬼笨頭笨腦，還沒你們聰明……」戴大蒙心裡頓時有了主意。

  他且戰且退，退到瀑布邊沿，屍鬼又大力撲過來，戴大蒙低頭一閃。

  那屍鬼徑直衝進瀑布，掉落在水潭中，胡亂地揮舞手腳，沉沉浮浮，估計一時半會兒上不來。

  戴大蒙鬆了一口氣，走近石棺，發現裡面一共有兩件東西。一個是塊五邊形石頭，青色，上面用細膩的金色條紋，繪成一副天際省的地圖，地圖上有一些圓點。石頭上面貼著紙條，寫著龍石，字跡清秀乾淨，一看就是姑娘寫的。另一個是金色的爪子，手掌大小，有三個腳趾，爪柄上刻著熊、鷹、梟的圖形，也貼著一個紙條，寫著黃金龍爪。

  書上說的不錯，果然找到了龍石和黃金龍爪，戴大蒙等人很開心，高高興興離開墓室。從寒落山峰下來，一路吼著龍裔之歌，直奔溪木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