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五十二個龍裔

  第二天，早晨，黑水岔口。

  黑水在這裡注入白河，形成一個三岔口。在黑水和白河的岸邊，各有一條青石大道，也在這裡匯成一個三叉路口。這是風盔城和雪漫城之間的交通要道，路面用巨大的青石鋪成，堅固，平坦，寬闊。

  大道兩邊，整整齊齊，各站著一排蓬頭垢面的漢子，翹首望著大道兩端，人人都是滿臉企盼的神色。

  風盔城方向的大道上出現一個兩米多高的雄偉身影，一個膚色黑里透紅的男子大踏步走來。

  「來了，來人了。」大道兩邊的人群頓時一片騷亂。

  戴大蒙走到黑水岔口，看到大道兩邊整整齊齊站著兩排蓬頭垢面的漢子，足有幾十個，都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滿臉期盼。

  戴大蒙沒見過世面，不知道帝國士兵什麼樣子。眼前這群人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但是他不確定他們是不是帝國士兵。於是，他試探著問：「帝國士兵？」

  哄，那幾十個蓬頭垢面的漢子頓時朝戴大蒙圍過來，紛紛伸出兩隻手腕，爭先恐後地喊著：「抓俺、抓俺……」

  「抓俺！」戴大蒙伸出兩隻手腕，喊道：「快抓俺去海爾根砍頭吧！」

  那群人頓時安靜了，一個穿著破爛亞麻上衣的白瘦漢子伸出蘭花指，跳起來指著戴大蒙的鼻子說：「想要被抓啊？滾後面排隊去！」

  幾十個人一齊對戴大蒙怒目而視，他一看情況不好，連忙道歉：「抱歉，抱歉。」於是乖乖排到隊尾。

  戴大蒙仔細數了一下，這群人有五十一個，他是第五十二個，沿著路邊，整整齊齊排成兩隊。

  戴大蒙不知道帝國軍隊是怎麼抓俘虜的，是一個一個抓？還是一鍋端？但是不論是哪一種抓法，他排在隊伍最後終究是不利的，必須做點什麼。

  戴大蒙看著隊伍中部的蘭花指漢子，立刻有了主意。

  「嗨！」他走過去拍著蘭花指漢子的肩膀，盡力笑的和藹可親，說：「兄弟，商量個事唄？」

  蘭花指漢子不過一米七，只到戴大蒙的胸口，而且非常乾瘦，看著眼前黑鐵塔一樣的戴大蒙，忍不住心裡發虛。蘭花指漢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他掃了一眼身邊的隊伍，心裡立刻有了底氣，尖聲說：「怎麼，想插隊嗎？先問問俺身後的兄弟們願意不願意！」

  戴大蒙回頭看了一眼，十幾個人都對他怒目而視，戴大蒙不禁有些為難。蘭花指漢看著戴大蒙為難的樣子，心裡非常得意。

  戴大蒙回頭沖那些人嘿嘿一笑，連聲說：「不是，俺不想插隊。」然後他低頭湊到蘭花指漢子跟前，小聲說：「咱倆換換位置怎麼樣？」

  蘭花指漢子一下子蔫了，他看向身後的人群，想要求助。

  戴大蒙立刻沖那些人大喊：「都別說話哈，誰說話俺跟誰換位置。」

  那些人還真聽話，紛紛抬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蘭花指漢子難過得快哭了，磨磨唧唧就是不肯騰位置。戴大蒙等的不耐煩，抓住他的領子，喊了聲：「去你的吧！」

  他雙手一使勁，只聽嗤啦一聲，把蘭花指漢子的上衣給撕了下來。蘭花指漢子懷裡的東西稀里嘩啦掉了一地。

  「臭流氓！」蘭花指漢子尖叫起來，捂著白花花的胸口，低頭撿掉落的東西。

  戴大蒙鬧得面紅耳赤，他只是想把蘭花指漢子扔出去，誰知道他的衣服那麼不結實。

  「俺不是臭流氓，真的！」戴大蒙心裡非常過意不去，蹲下幫蘭花指漢子收拾東西。無意間他看到蘭花指漢子掉落的東西有一本書，他撿起來一看，書名是《龍裔是怎麼練成的》，作者是雪漫城米凱爾，建議零售價：十塞普汀。

  戴大蒙翻開書一看，裡面寫著：「龍裔之路……」他頓時怒了，這明明是他的創意，沒想到被這個叫米凱爾的人偷了去，還寫成書賣錢。戴大蒙氣得牙痒痒，今後到了雪漫城，一定要把這筆帳討回來……

  戴大蒙正拿著書出神，啪，手裡的書被人搶了去。

  「還給俺！」蘭花指漢子搶過書，氣呼呼地走向隊伍末尾。

  成功占了蘭花指漢子的位置，戴大蒙排在了隊伍中間，可是前面還有十幾個人吶，排在這裡根本沒有優勢。

  於是，他拍了拍前面那人的肩膀，「兄弟，商量個事唄？」

  那人長得愣頭愣腦的不怎麼好看，卻非常好說話，他二話沒說，捂著衣服，噌地一下就給戴大蒙騰出位置來。

  後來戴大蒙發現，前面的人都很明白事理，不一會他就換到了隊伍最前面。

  位置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的問題就只有一個了，那就是等帝國士兵來抓。

  等了好久都不見人來，閒著無聊的時候戴大蒙跟他們攀談起來，這一聊不要緊，他發現一個驚天的秘密。

  原來他們都是龍裔，有的人父親是龍，有的人母親是龍。他們都是孤兒，這些事情是村長或者隔壁大伯告訴他們的。

  戴大蒙的母親也是龍！這麼說這些人不是他的親兄弟就是他的表兄弟。這麼多年孤苦伶仃，猛然間遇到這麼多兄弟，戴大蒙激動地泣不成聲。

  戴大蒙拉著他們一邊哭，一邊說出自己的身世，五十二個人頓時哭成一團。

  其實戴大蒙第一眼看到他們就有一種親切感，原來是因為血濃於水的親情。

  大家哭了好一會，突然蘭花指漢子尖聲說：「今天咱們兄弟團聚，大家應該高興才對啊。」

  「對啊，以後咱們兄弟一心、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對啊，苟富貴，勿相忘！」

  哈哈哈……

  他們又笑了一會。一伙人站在大路中間，一會哭，一會笑，玩得可開心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你們有病吧！」

  「滾！」五十二個兄弟齊刷刷地轉過頭去，向著來人說：「俺們龍裔的世界你不懂！」那叫一個整齊劃一，那叫一個異口同聲，這就是兄弟之間的默契。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心有靈犀般，同時放聲大笑起來。

  來人是一個騎著棕白花馬的年輕女子，穿著一套淡綠色的皮衣，露出白嫩嫩的胳膊和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