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八菜一湯？

  一個月前，風盔城領主烏弗瑞克，突然按照諾德傳統，召開領主議會，當眾向至高王，也就是獨孤城領主托依格，發出挑戰，並當場殺死他。

  傳說，烏弗瑞克是用吼聲，把托依格吼成碎片。

  烏弗瑞克宣布自己是天際省新的至高王，但是帝國方面卻判定他是弒君的叛徒。

  烏弗瑞克逃迴風盔城，率領他的軍隊——風暴斗篷，向帝國宣戰。

  天際省一分為二，內戰爆發。帝國和風暴斗篷都在積極地招募新兵，擴張軍隊。

  風盔城坐落在白河北岸的窮山峻岭之間，巨石高堡，氣勢雄偉，如同一位王者，守護著大地。一座青石大橋，橫跨白河，連通兩岸，是進入風盔城唯一的入口，易守難攻。

  風暴斗篷的徵兵處就設在青石大橋南端的橋頭堡。

  橋頭堡外人山人海，應徵的人排成兩條長龍，一眼望不到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多數人面黃肌瘦，顯然是來自窮苦人家。

  當兵的人實在太多了，隊伍爬得比蝸牛還慢，戴大蒙來到的時候不到中午，等排到他時，天都快黑了。

  「戴大蒙？」身穿風暴斗篷軍裝的驗兵軍官，戴著筒子一樣的頭盔，坐在長桌後面，打開介紹信，饒有興致地看著戴大蒙。

  戴大蒙身高兩米二，又黑又壯，站在應徵人群之中，就像一頭大黑牛站在羊群中間，非常顯眼。

  「你想當小隊長？」軍官把戴大蒙的名字寫在登記冊上，隨口問道：「我看你黑里透紅，不是純種的諾德人吧？」

  軍官的話一下戳中戴大蒙的痛處。他的確不是純正的諾德人，為此小時候總被其他小孩罵小雜種，但是這跟當兵有什麼關係？

  戴大蒙暗想：「俺是來當兵的，又不是來配種的，你管俺純不純種幹嘛？」

  雖然他不高興，卻不敢表現出來。小時候村里人總嚇唬他，說不聽話會被當兵的抓走。所以士兵在他幼年的心裡留下了巨大的陰影，至今看到穿軍裝的仍然很害怕。

  聽到軍官問他，戴大蒙大氣都不敢喘，乖得像個寶寶一樣，小心地問：「不行嗎？」

  驗兵軍官笑了：「也不是不行，有特殊才能的人可以破格直招軍官。」他在羊皮紙上寫了幾下，抬頭問道：「你有什麼特長？」

  戴大蒙啪啪拍著胸脯說：「俺身高特長。」

  「哦，算是一個優點。」驗兵軍官刷刷寫了幾筆，接著問道：「還有什麼特長？」

  戴大蒙得到軍官肯定，信心不禁有些膨脹，大聲說：「俺胳膊特長，腿特長。」

  「唔……」軍官微微皺了下眉頭，搖頭說：「我不是說這些，還有其他特長嗎？」

  特長倒還真有一個，但是那屬於個人隱私。剛才聽軍官的語氣似乎不高興，戴大蒙吞吞吐吐地說：「特長還有一個，俺不好意思說。」

  驗兵軍官脾氣火爆，一拍桌子就罵起來，「磨磨唧唧像個女人一樣。有什麼特長就趕快說，想當小隊長就別藏著掖著！」

  戴大蒙嚇得趕緊把實話說出來了：「俺丁丁特長。」

  哄……周圍的人都笑瘋了。

  驗兵軍官摘下面罩擦著眼淚，隨後丟給戴大蒙一張紙，說：「你的特長不符合直招軍官的條件，這是你的報到證，去新兵營報到吧。」

  戴大蒙臉紅了，丁丁大真是丟死人！好羨慕那些丁丁小的人可以做軍官。

  新兵就新兵吧，戴大蒙才不在乎這些，不過有一個問題必須問明白：「新兵是八菜一湯嗎？」

  驗兵軍官都氣樂了，笑罵道：「是八菜一湯，快滾吧。」

  拿著報到證，戴大蒙來到白河岸邊的新兵營，加入第二百五十小隊，已經有四個瘦猴一樣的青年，加上他剛好五個，湊齊一隊。

  這裡都是今天報名的新兵，頭一天，也沒什麼訓練，就是喊喊口號。

  「塔洛斯萬歲！」

  「烏弗瑞克萬歲！」

  「風暴斗篷萬歲！」

  「打倒腐朽帝國！」

  「梭莫侵略者滾出天際！」

  戴大蒙舉著胳膊吼的最帶勁。

  喊了幾句口號就到吃飯時間，所有新兵來到操場上，戴大蒙跟四個乾瘦的青年坐在一桌。

  等菜的時候，大家開始聊天。戴大蒙搔著腦袋，不好意思地問：「咱們剛才喊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嗯？」四個瘦猴隊友都愣了，隨即滿臉憤恨，滔滔不絕地說：「這你都不知道？塔洛斯就是前朝開國皇帝賽普汀大帝，傳說他當年征戰天下的時候，頭頂的天空始終有一團風暴，就像王冠一樣，所以賽普汀大帝也被稱為風暴王冠。賽普汀大帝，其實是我們諾德人的祖先，傳說中的北方巨龍伊斯米爾的化身，他死後羽化成神，成為第九位聖靈。」

  「風盔城領主烏弗瑞克，是塔洛斯的忠誠信徒，他把自己的軍隊命名為風暴斗篷，來向塔洛斯致敬。」

  「梭莫是高精靈的政權，四十年前，梭莫入侵帝國，展開世界大戰，烏弗瑞克領主也帶領諾德軍隊加入戰爭。帝國的帝都被攻陷，諾德、帝國聯軍經過慘烈的戰鬥，最後奪回帝都。然而懦弱的帝國皇帝卻跟梭莫和談，簽訂白金條約，答應梭莫提出讓諾德人廢黜塔洛斯信仰的條款，並讓梭莫在天際建立大使館，抓捕塔洛斯信徒。」

  「我們幫帝國收復了帝都，卻遭到帝國的背叛。塔洛斯是我們的祖先，我們怎麼能忘記自己的祖先？」

  「偉大的風暴斗篷烏弗瑞克，率領我們對抗腐朽的帝國，對抗梭莫侵略者。我們為自由而戰，為信仰而戰，為子孫而戰！我們戰鬥，是因為我們必須戰鬥！」

  四個瘦猴說的慷慨激昂，熱血沸騰。戴大蒙聽得很不好意思，他很羞愧，因為他是為了八菜一湯。

  不久，第一盤菜就上來了，是盤素菜，烤土豆。

  戴大蒙餓著肚子排了一天隊，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抓起兩個土豆，拍拍灰就吃起來。同桌四個瘦猴不斷的吞口水，卻沒有人伸手，戴大蒙招呼他們說：「吃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不急不急。」其中一個瘦猴說：「四葷四素呢，等上來烤肉再吃不遲。」

  「就是就是。」另一個瘦猴說：「烤土豆太占空間，我留著肚子吃烤肉呢。」

  聰明！戴大蒙忍不住伸出大拇指給他們讚一個，心想：他們不吃更好，這些土豆都是俺的。

  啪啪啪，隨後又上來三份素菜，那四個瘦猴肚子咕嚕咕嚕直叫，卻依然沒有人伸手。

  「四個素菜了。」瘦猴算記著：「接下來就是烤肉了。」他們還勸戴大蒙：「少吃點，等會烤肉上來，你吃不下就傻眼了。」

  哼，戴大蒙樂了：「你們哪知道俺的厲害，這些素菜還不夠俺吃個半飽，等下看到俺吃烤肉的本事，你們才傻眼呢。」

  不一會，上來一大份蔬菜湯，四個瘦猴終於動手了，每人盛了一碗湯，說：「吃飯先喝湯。」

  「吃烤肉，先喝湯，潤滑腸道，易吸收。」

  哇，好有道理！戴大蒙忍不住伸出拇指再給他們讚一個，自己也盛了一碗。

  五個人小口喝著湯，眼巴巴看著上菜小哥來的方向。不一會，上菜小哥出現了，手裡端著一大盤長麵包。

  「不對啊。」一個瘦猴說：「按說長麵包最後才上啊，難道今天改變上菜順序了？」

  戴大蒙他們正在納悶，一個軍官敲著盆子走到人群中，大聲說：「由於帝國軍隊封鎖，風盔城物資緊張，鮮肉供應不足，烤肉臨時取消。但是大家放心，長麵包和蔬菜湯管夠。」

  同桌那四個瘦猴傻眼了！戴大蒙也傻眼了！所有的新兵都傻眼了！

  「還我們烤肉！」憤怒的新兵把軍官圍起來，揪住他的領子，恨不得把他烤了。

  「弟兄們冷靜，聽我說！」軍官大喊：「都怪腐朽的帝國，只有打倒帝國，我們才有烤肉吃。打倒帝國，還我烤肉！」

  「打倒帝國，還我烤肉！」軍官成功地把仇恨轉給帝國，憤怒的新兵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尤其是戴大蒙同桌的四個瘦猴，咬牙切齒，跺足捶胸。

  八菜一湯變成四菜一湯，沒有烤肉還當哪門子兵啊？戴大蒙把桌子一掀，連夜跑回黑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