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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0:42:34 作者: 輕黯
    6、不屑一顧

    「簡奕,這個月你已經是第三次來拿藥了,你的食用量越來越大,長期以此對你的身體和精神都有傷害,簡奕,我希望你能愛惜自己的身體,不要這樣折磨自己。」

    醫院的僻靜角落,兩具交疊而落在地的身影,簡奕的手中緊緊攥著袋中是剛剛拿到的安眠藥和其他形形色、色的小瓶子。

    兩年前遠赴法國留學的她開始靠藥物維持睡眠,而袋中的其他藥物則是她必不可少的讓自己正常的支撐物,在兩年前得知所有的真相後她日復一日的陷入深深的自責,將自己逼近死角後再也無法逃離出自己的那道幽深的心結。

    若不是這些藥如此醒目的呈現在自己的眼前,若不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痛不欲生地心如刀割,每天看似正常的她都快忘了,忘了自己還是一個病人,一個精神病患者。

    曾經樂觀豁達,從小到大就被視為天之驕女的簡奕早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只會在工作中偽裝,在生活中逃避的膽小鬼,沒有人知道她是個病人,沒有人知道她看似樂觀的外表下隱藏著的千瘡百孔。

    包括以婕,包括父母……

    她小心翼翼地將自己掩藏地很好,仿佛她還是兩年前那個活潑樂觀人見人愛的簡奕,其實,在她選擇離開去法國的那一刻都變了……

    身前的是一個俊漠高挺的男人,國內現今最有潛力的精神科專家,是她的主治醫生,也是朋友,或者說,是要比以婕更了解她現在狀況的知己。

    他叫單均,兩年前在法國留學的時候與他有緣相遇,他是醫學系的留學高材生,一個法學一個醫學,看似互不相干的兩個同樣優秀的人就這樣在異國他鄉不期而遇。

    有時候簡奕是慶幸自己能在那個時候遇到單均的,如果不是單均的出現,她也許……再也回不到這座讓她眷戀的城市。

    思緒飄忽,在醫院濃烈的藥水味下被慢慢拉回現實。

    簡奕恍惚著抬起頭對視向單均。

    「單均,我只是……控制不了自己。」輕輕地說出口,寥寥數語,字裡行間卻透露著無盡的憂傷。

    單均不禁蹙起雙眉,想再舒展平攤之時卻倚然覺得越發的困難。

    「簡奕,放了你自己也是在救贖你自己,藥物只是一時的幫助緩解,真正的良藥至始至終是你自己。」

    帶著憐惜帶著感傷,單均緩緩開口,她這樣的自我封閉與折磨何時是個盡頭?如若她自己遲遲不願走出來她只能永遠被自己束縛在那個宛如死胡同般的世界,沒有陽光與歡笑,就像坐以待斃,無生無望,直至走向絕路。

    而這些,卻是他不想看到也不願看到的。

    曾經他看過她的笑,宛如那沁人芳香的茉莉,甜美卻不失純淨,馨香卻不失雅致,只是那樣一個不經意的回眸一笑卻讓一直心無旁騖關心學業的他也為之停步駐足。

    他想再次看到她的笑靨如花,看到那個令他迷戀的她,可是,即便終於可以是現在這樣坦然,這樣真實地站在她的面前,不止一次地想要給她他堅實的臂膀予以依靠,她卻永遠是漠視不見,是她無知也是她的冷酷。

    她心裡的那道結是他永遠也無法去解開的,仿佛已經形成一道深疤痕,深深地印刻在她的心扉,旁人觸不及,看不透。

    那個人,是她這一世的浩劫吧……

    再次看向陷入無聲的簡奕,她輕垂著眼眸,他卻能看到那所剩無幾的黯淡之光,幽深的就像一潭深視透底的水,卻在慢慢枯竭,乾涸。

    單均的心不禁抽痛,卻還是慢慢開口,「我送你回事務所。」

    打破了沉寂的氣氛,簡奕的垂下的指尖微微觸動,然後機械地邁開腳步前行。

    醫院的走廊是他們協調的身影,卻也是永遠保持一臂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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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宅

    高雅的餐廳內是夏父夏母靜靜用著早餐的身影,長子夏景葉和長媳邱以婕隨後也來到了餐廳。

    「爸,媽早。」以婕和往常一樣尊敬地叫了他們一聲。

    「嗯。」

    夏父輕輕點頭,抬眸看著自己的兒子體貼地將餐桌前的座椅輕輕拉開,然後攙扶著懷有五個月身孕的以婕慢慢坐下。

    只是夏景葉扶以婕坐下後自己便直接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沒有隻字片語,看起來傲然冷漠。

    夏父心中暗自嘆息,在小兩口低頭用餐的時候意味良深地朝坐在自己身邊的妻子望去一眼,她還是溫柔地笑著示意他放寬心。

    即便是現在,大兒子還是對他對這個家心存怨恨麼?

    還在沉思者餐廳口驀然顯現了小兒子夏景言的身影,和哥哥夏景葉越發相似的臉龐,只是仍舊少了幾分哥哥的成熟與穩重。

    舉手投足都是那麼的桀驁不馴,不可一世。

    每當看到這樣的夏景言,夏世榮的心底就開始陣陣的抽痛,他們這個家好不容易再次完整,從小就讓他引以為傲的小兒子卻在兩年前遭遇車禍,命懸一線,若不是他動用了最好的醫學團隊恐怕他早已失去了他。

    他夏世榮白手起家創立了如今在商業界叱吒風雲的VG集團,事業上他成功卓越,是個優秀的商人。可是對這個家,他除了愧疚還有自責再也沒有能夠去讓他坦然面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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