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亂

  「你不要在我的面前囂張。」四皇子已然沒有任何的依靠，卻還是裝作很厲害的語氣，「我現在雖是這樣，也比你強上很多，畢竟我以前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算是現在要我去死，也是半點遺憾都沒有。可你，就不一樣了。」身為臣子，除了留下好名聲，其它根本什麼都沒有的。縱使被人百般笑話，也要裝作什麼都不懂。

  四皇子從來都不相信，秦寂是個粗漢子。

  「那又怎樣？」秦寂臉帶正色，「最起碼，我還活著。」再多的隱忍都是有價值的。秦寂從四皇子的身邊離開，仿佛自己的腳邊是一隻臭蟲一樣的無關緊要，「娘娘，可是還有別的吩咐？」

  皇后點頭，「等著六皇子等人過來，我還有件事情要宣布。」沉浸在對話中的兩人絲毫沒有注意到，地上的四皇子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

  他黑黝黝的眼珠，望著聖上的寢宮，眼中充滿了瘋狂。也就是秦寂有所感覺，稍微回頭看一眼，卻也是剛好錯過了。無非是按照皇后說的那般，暫且統領好皇宮內院的人，讓他們不會有所移動。

  還好反應的及時，有些宮女太監早就按捺不住了，偷偷拿上皇宮中貴重的物品，眼看著就要跑出去。被人抓住的時候，就開始痛哭流涕。「求你放過我，我只是想出去保平安。」要是手中的東西方放下，似乎會更有說服力。

  至於這種人，秦寂都是一個吩咐，仗責二十，趕出去皇宮。是活還是死，全都要看他們個人的造化。忙著瑣碎的事情，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慌張，隨手叫來一個認識的人。「你且在這邊看著，我去別處看看。」不對，一定有所事情發生。

  秦寂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聖上的寢宮前，還跟剛才一樣把守的很嚴實，那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一直直挺挺的看著前方。「你又來做什麼？」語氣中全都是不耐煩，一天到晚都是那麼一張臉，實在是不喜歡。

  不想他的態度，直接問道，「方才可是有人進去？」

  「沒有。」把手一揮，「速速離開這邊，不要打擾我辦公。」要是再過來一次可就不保證之後還是這麼好說話的態度了。「秦將軍，我可沒有閒工夫跟你聊天。」越是肯定的說話，秦寂的內心越是慌張。不對，一定有哪些地方沒有注意到，回頭看了一眼四周，瞳孔一縮，「那邊是什麼地方？」為何從來不知道，還有一個死角地帶。

  「哪裡？」順勢看了一眼，「那是貓貓狗狗可以通過的地方，人不可能從那邊進去的。更何況，我也派著人手看著那邊。」話一說完，也意識到不對勁，明明那邊一個人都沒有。「不好。」快速的留下幾個人看著這邊，他自己帶著秦寂跑進去寢宮。

  剛剛到門口，就是一陣濃郁的血腥味道，兩人心中的感情不同。那人是懊惱太過於自信，秦寂的內心則是後悔，為何就差這麼一步。要是再早點，興許可以動手的人就是自己呢。猛的推開門，房間的正中間站著一個女子，她伸出舌頭舔了舔手中的匕首，完全就像是一個神經一樣的評論。「這老傢伙，血的味道也不錯呀。」

  秦寂一看到還有些發愣，下一秒恍然大悟站在自己的面前的人到底是誰。「沙雅郡主？」一個早就消失不見的人，忽然出現還真是令人意外。這會兒，他的重點還是聖上，要是還有氣，就更好了。

  「沒想到，驃騎大將軍竟然還記得小女子的名號，當真是榮幸呀。」原本她是側面對著兩人的，瞬間整張臉都看向了這邊，「怎麼樣，現在還認識我嗎？」只見她的臉上，長長的一道傷口，從眼角一直到嘴巴處，半邊臉根本就不能看。

  秦寂沒有回答，沙雅笑的越發的瘋狂。「我臉上的痕跡，也是拜你所賜。」若不是他，為何要來魏朝，要是不來這邊的話哪裡會認識那麼多的人，自己的臉還是完好無損的樣子，「我這人最是記仇，秦將軍，你也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很異想天開的一句話，包括秦寂在內都是不以為然的表情，沙雅卻還是信心滿滿，「怎麼，不相信我的話？」要說四皇子也不是個傻子，死到臨頭竟然還能找幾個墊背的，「要說也是你們運氣不好，竟然選擇這個時間進來寢宮。」話一說完，兩人的表情都變的不太對。

  難怪說覺得味道不好聞，竟然也有掩蓋的意味，沙雅繼續說道，「也到了該察覺出來的時候。」說著話，嘴角留出獻血，「我是很高興，你們竟然陪著我一起，那我走在黃泉路上，也不會孤單了。」來這裡之前，就沒想著能回去。

  眼中甚至還帶著笑意，「雖我未和你成為夫妻，卻死在一起，也是運氣。」手直挺挺的朝著前面伸出去，下一秒整個人都摔倒在地上，已經是沒有了呼吸。

  秦寂嘆氣，先將屋子裡面的窗戶打開，之後把自己荷包中的藥丸拿出來一顆，塞到地上那個人的嘴中。按捺住心的跳動，朝著前面一步步的走去。還好，那個人並沒有被沙雅給殺掉，看上去還是有呼吸的。

  「救救我……」估計是到了生命的最後關頭，再也沒有往日的風光，跟一個普通的老人並沒有什麼區別，甚至看上去還有些可憐，老態龍鐘的樣子暫且不說，身上沾惹的全都是骯髒的東西。

  「你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吧。」秦寂找了一個凳子，坐在聖上的身邊，「到現在，你可以有什麼要說的？」

  就算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不對勁，聖上艱難的想要往後退，卻實在是身體條件不行，只能掙扎的問出來一句,「你想怎麼樣？」瞬間是心寒的，這一個個的全都是白眼狼，先是孩子不孝順要造反，接著是大將軍這樣的態度，「我是一國之君。」

  「那又如何？」若是當初沒有別人的支持，別說是成為聖上，現在還能不能活著又是另外一說，「我一直想不通，以前的你是通過什麼方式獲得那麼多人的幫助，要是他們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會不會後悔？」秦寂不光是問聖上，也是再問自己。

  「秦寂，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聖上的呼吸開始困難了，眼睛也散光看不清楚前面的東西，好半天說了一句話，「救我…我給你……」剩餘的話沒說完，被秦寂捂住了嘴巴。靠在他的耳邊，秦寂輕聲說了句，「可惜，除了你的命，我什麼都不想要。」手移開，撿起來沙雅掉在地上的匕首，朝著聖上的心臟，狠狠的插進去。那瞬間，激動的差點落淚。眼睜睜看著床上那個身體變冷，秦寂才轉身帶著房間中唯一的活人出去。

  外面，星光燦爛，想來明日又是一個艷陽天。

  得到消息的皇后急匆匆的跑到這邊，呼吸有些急促的問道，「裡面可是有什麼事情？」現在還不是時候，他要是死了，這魏朝絕對是混亂不堪。眼中難免，帶著一絲的期望。

  秦寂低頭，「臣去的太遲了。」

  一句話，周圍的人都下意識的屏住自己的呼吸，按照這個意思，豈不是聖上駕崩了。一個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會兒看看皇后娘娘，一會兒看看秦寂，總之希望聽到的更加明確一些。

  「是怎麼去的？」皇后到底是冷靜的人，第一反應並不是哭，而是死因，「可是有痛苦？」

  「臣不知道。」秦寂說的帶著悲痛，「臣進去的時候，估摸聖上已經不在了。房間中都是毒氣，故而臣緩過來勁兒之後，才過去看了一眼。聖上的胸口位置，插著一把刀。」體面不體面的，就看別人怎麼想了。

  秦寂遺憾的是，時間不是很多，要不然定是要讓那個人好好享受一番。可惜，只能一下子給他一個痛快。

  「我知曉了。」皇后看一眼身邊的人，命令道，「不准將此事傳出去，否則什麼下場，你們當知道的。」在場的人數很多，卻沒有一個敢不聽話的。

  皇后的眼神很明確，誰要是多說一句話，別想著有一個好下場。

  接著，看向了秦寂，「秦將軍，四皇子無非是打頭陣，我想之後還會有別的皇子會有異動，我的私兵暫且由你全權負責，可行？」

  「娘娘大可放心，定是不會出差錯。」秦寂等的，就是這一刻。

  外面的人充滿了鬥志，裡面的人早已不在。到死的時候，聖上都不知道原因到底是什麼，臉上的表情都是痛苦的。可憐的是，皇后也對他沒有任何的關心，命人鎖好門，不允許人接近，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