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反差

  「婉婷，快來。」王夫人穿著一身灰溜溜的衣服，臉上還掛著討好的笑容叫著女兒過來。

  那一刻，王婉婷說不上自己心中到底是什麼滋味，憤恨或者是嫉妒吧。

  「娘，怎麼了？」

  王夫人用圍裙擦了一下手，「我剛才才想起來，你弟弟這也吃藥快半個月了吧，你明日有時間的話不如請秦夫人到咱們家一趟幫你弟弟看看需不需要換藥方？」因為擔心她不同意，還額外的加了一句，「若是沒空的話，那我親自去，你在家中照看弟弟怎麼樣？」這個女兒平日看上去都是極好的，就是有些時候自尊心很重，不能接受那樣的身份差距。

  豈知，她很是興奮的回應，「娘，我恰好也是無事可做，定會邀請霍大夫過來。」她的話中，自然而然的轉換了霍青煙的身份。

  到底王夫人沒有那麼在意，也就沒有糾正她說的話。

  「那就好。」剛剛笑了一下，又顯得有些躊躇，「那個人可是醒來了？」清醒的話，等下還需要多準備一個人的飯。按照現在家中的口糧來說，估計是撐不了幾天又要去買。這樣子，家中的負擔實在是太重了。

  看出來她的顧忌，王婉婷搖頭，「尚未，我見她的樣子，應當明日才會醒來。」

  「恩，我知道了。」王夫人還想說點什麼，就聞到了中藥的味道，生怕兒子的藥糊掉，立馬跑進去。還好，及時的補救了。不過也不敢再去做什麼，一心看著藥鍋，有什麼不對也可以在第一時間發現。

  王婉婷保持著難以言明的心情回去自己的房間，看著到處都是血跡的床鋪，以及那個眼巴巴看著自己的丫鬟，心裡頭也是一陣的難受。「我家中無餘錢，你養傷期間要負責自己的醫藥費。」

  「好。」曉風不覺有些慶幸，霍青煙做的沒有那麼絕。把人扔出去的時候，還帶著一個小小的包裹。方才偷偷看了幾眼，除了常穿的衣服之外，還有這麼長時間以來攢的銀兩。估摸，有個一百多兩左右。出手很是闊綽的抽出十兩，「給，給你。」

  一個丫鬟，隨手拿出來的錢相當於一個家庭所有的存款，王婉婷差點不能保持臉上的表情，死死的掐著手心好讓表現不是那麼的明顯。好半天之後，應了聲，「恩。」

  曉風自然是沒有看出來她的意思，自以為做了一件很好的事情。

  眼巴巴的看著王婉婷進進出出，一直到睡覺時分還沒有吃上一碗飯，才覺得不對勁，「我…餓了。」本來傷口就很嚴重，再不吃上一點東西恢復起來還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有吃的…嗎？」

  「沒有。」王婉婷說的坦蕩，「我家中不用晚飯。」

  雖然遺憾，但是無話好說。帶著飢餓難耐的感覺，曉風漸漸的睡著了。還沒有徹底的睡好，就發覺自己的身子被移動了。睜開眼，是王婉婷推著自己，她重新拿了一個床單，撲到了另外一半的位置，蓋著一層薄薄的被子就打算睡覺。

  自從當了霍青煙的丫鬟，還從來沒有和別人同睡過的曉風覺得很是不習慣，努力的將自己貼近牆，才有了要睡覺的意思。不光是她，王婉婷也是渾身難受，覺得自己的身上也沾了很多的鮮血，簡直難聞的要死。

  一個晚上，就差睜著眼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一圈黑眼圈出現在她的面孔上，看的王夫人很是心疼，「婉婷，不如你晚上去我房間睡覺？」說是房間也不是，家中攏共就是兩個屋子，一個給了她，一個是母子兩個通用的。王夫人是個有生活智慧的人，在中間扯了一塊布掛著，就好像是另外一個房間一樣。

  「不用。」王婉婷強帶著精神，「我去找霍大夫來。」

  此時，天還沒有徹底的轉亮，這個時間很是合適，絕對可以遇到那個人才對。保持著這樣的幻想，根本沒有聽到王夫人阻攔的聲音，一鼓作氣的跑到了將軍府。沒有任何猶豫的敲門，眼中充滿了豪氣。

  有朝一日，定要成為這個將軍府的主人。

  看門的大叔揉著眼睛走出起來，最裡頭還說著抱怨的話，「誰啊，這麼早就來敲門。」聲音很小，也就他自己能聽到。發現是昨天來過的人後，立馬露出不開心的表情，「你這小姑娘咋回事，怎麼又來了，快回去。」昨天可是被交代過了，不要把人放進來。

  「勞煩你去通知秦夫人，說是王家姑娘求見。」

  「不去不去，我家夫人說了往後不要見到你，你快些回去吧。」回應的語氣全都是不耐煩，當著王婉婷的面就要把門關上，心裡頭想著難怪夫人不見人，若是自己也不想看到她。

  關緊門的緊要關頭，王婉婷的手放在了門縫之中，嚇得大叔出了一腦門的汗。「你這孩子怎麼回事，要是我速度太快的話傷到你的手怎麼樣？」

  「大叔當真是麻煩你了，我確實是有急事。」王婉婷說的很小心，「我弟弟之前都是秦夫人幫忙治病的，這都半個月了想讓秦夫人去看下他的情況是否需要改變藥方，若不然我也不會冒昧上門。」

  看門大叔有些糾結，這個確實是大事，不知道要不要做。在王婉婷的眼神攻勢下，還是軟了心腸，小姑娘看起來可憐巴巴的，能幫上忙的話還是要幫才是。「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問問夫人。」

  到底還記著自己的本職工作，門是大大的關上的。

  等到走到了院子附近，前進的腳步才停下來，原地轉圈好幾下，說不來到底要不要過去。發現小丫鬟，出了一口氣。「小姑娘，你來一下。」

  也是運氣，被他叫住的人正好就是曉花。曉花剛剛守夜下來，打算回去休息會兒，就聽到他說話的聲音。門衛總是出門不見回門見的，有些印象。「大叔，你有什麼事情？」

  「我是想問下夫人現在起來了嗎？」

  看傻子的表情看了一眼大叔，「沒有。」這個點，起得再早的人也應該還沒有起來才對吧。「若是有事情找夫人，上午再過來吧。」

  「不是我找，是昨天來過的王姑娘又來了。」

  不說這個人還好，一提到她曉花就是一肚子的怒氣，「她又來做什麼？」那樣不要臉的事情都好做出來的，這會兒還敢來惹人厭煩，「大叔，你去跟她說夫人還沒有起來，不會見人。而且，就算是夫人起來了，也不會見她。」

  「我方才確實是那樣的，不過……」門衛大叔詳細的說了一遍，臉上的表情也很是為難，「主要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我不敢隨意的把人趕走。」

  大人的事情，和生病的孩子無關，曉花一肚子的怒氣也降下去很多，「這樣，我先去問問夫人，你在這裡等我。」

  跟曉花交換守夜的人是曉雪，此時站在門口一點一點的，看上去困的不行。曉花輕輕拍打一下她的肩膀，把人嚇了一大跳，原地蹦起來一下，看清楚是誰之後才摸了下胸口。「曉花，你嚇壞我了。」先是抱怨，後來才是疑問，「你不是休息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我有點事情。」曉花說話的聲音很小聲，「夫人可是醒來喝水了嗎？」

  「沒有。」說起來將軍和夫人有個習慣，晚上基本上都不會起夜，一覺睡到了天亮，格外的好伺候，「你就是回來問這個？」

  倒是不知道，曉花是那麼細心的人呢。

  曉花咬下自己的上嘴唇，「我有事要稟告夫人。」其實心裡頭是不樂意的，確認病情這種事情什麼時候都可以，為什麼非要在別人沒睡好的時候來打擾呢。

  「嚴重嗎？」曉雪的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

  「算不上。」

  「那還是等等吧。」曉雪也是為了大家的好，「夫人的休息時間本就不多，若是現在打擾的話，一天都不會有精神。」夫人還好說，關鍵將軍看到的話是會大發雷霆的。

  曉花想到那個場景，嚇得打了一個冷戰，「聽你的。」

  可是這心裡頭，總是放心不下。若是因為一次的沒有及時的說明出了事情，那應該怎麼辦。到底是，背不起這個責任。

  將軍府大門外，王婉婷一點都不覺得冷的等在那邊，甚至臉上還帶著一個大大的笑容。

  內院的床上，霍青煙忽然睜開眼睛，似乎是有所察覺一樣的，看了一天門口的方向。氣息的變化，瞬間被秦寂捕捉到。

  一個翻身，在霍青煙的上方親吻下她的嘴唇，「怎麼醒的這麼早？」他的聲音，是嘶啞的。

  沒來由的，霍青煙有些臉紅。都怪昨晚上的折騰，一個大男人不曉得從哪裡學來的那些話，偏偏還說個沒完。

  估計不光是他，自己的聲音也是一樣的吧。

  羞紅的臉，越發讓人的心痒痒，秦寂輕輕的咬了一下她的耳朵，「你啊，早晚有一天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