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死胎

  「爹，近日我朝很多官員家中，都出現投毒的事情。」說話的同時，小心的看著霍啟成的表情，以確定心中會不會有別的想法。

  霍啟成是愣住了，原因並不是別的，而是女兒主動說起來的這個話題，不管怎麼的都不覺得，這是自己應該知道的東西。「青煙，爹爹的身份是個商人。」言下之意，有些事情之後儘量避免跟自己提起來，知道的多了，並不代表那是一件好事情。

  霍青煙的表情有些失落，更加明確的點明，「爹，咱們府上，也是中毒。」明明就是很巧合的事情。

  霍啟成笑了一下，「青煙，咱們的身份怎麼能跟他們比，對咱們不下手並沒有多餘的好處。」打倒了一個商家有什麼用，又不會帶來很好的結果，忽然覺得這孩子可能是心思很重，對於「青煙，你這段時間是不是累壞了，不如關了醫館，現在家中放鬆一段時日吧。」不是他想的多，主要是類似的事情之前也見過。

  霍青煙覺得，這不是自己的錯覺，哪怕只是一個誤會，也一定存在一定的關係。「不用了，接下來會有很長的時間不能休息。」光是給已經中毒的人解毒，就是漫長的時間。

  「你的嫁衣怎麼辦？」縱然是針線不好的，也沒有別人動手的先例出現。

  「交給店裡面的繡娘。」霍青煙說的很隨意。雖說嫁衣確實有很好的寓意在其中，但是這段時間真的顧不上去整理那些東西，「爹，將軍並不會多想的。」

  且這次的事情，也是必須要去做的。

  見到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霍啟成也是嘆口氣，「為今之計，也只有這樣。」看著霍青煙的眼神說不出來是什麼意思。

  霍青煙只是當做沒有看見，和他的對話結束後，再次把管家請到了院子中。

  管家此時的表情越發恭敬，自家的小姐可是非同一般，那是未來的將軍夫人，豈是其他人能比得上了。再趙欣的面前，都要腦袋低下去一個度。

  「管家，我問你一句話，你確實不知道當初和陳姨娘在尼姑庵中見面的男子是誰嗎？」貌似隨意的一句話，卻透露出來不少的心思。

  管家的心就是一沉，早知道這次過來沒有好事，就應該說是有急事來著。雖然，也逃不過去幾天。管家靜下心來，「小姐……」

  「你可知欺騙我的後果如何？」

  「不敢欺瞞，小的確實知道是誰，上次不過是礙著老爺的面子不好說出來。」想必即使這次還是說不知道，她會親自派人去調查清楚的吧。

  霍青煙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原本是想炸一炸，沒想到果然知道，「誰？」

  「左侍郎於傑。」那個人的名聲一向很好，若不是看到的尼姑說的很確定，根本就覺得是在撒謊。

  「我知道了。」果然，除非是內部有人，不然不可能那麼輕易的打入大多是官員的府邸之中。霍青煙給了管家五十兩的賞錢，「你也辛苦了，這些與你平日出去吃茶。」

  「謝小姐打賞。」管家喜滋滋的把錢都放在了衣服口袋中，面上是沒有任何的擔憂，不過剛剛離開了霍青煙這邊，立馬告訴了霍啟成詢問的事情。畢竟是多年的夥伴，再看重利益，也是一心為了霍家好。

  「老爺，小姐打聽的用意是什麼？」

  不怕別的，就怕她仗著現在的身份非要去找那個人的好看，豈不是一下子把霍家給推倒了風口浪尖之上。霍家這才剛剛出息了幾年，且不要再發生事端才是呢。

  聯想到上午被問的事情，霍啟成是不至於那麼擔心，既然孩子想要查下去那就試試看吧，總是要學著一個人當家的，屆時很多就只有她一個人發現了。「沒事的，她不會那麼做。」放長線釣大魚這個理念，可是很多人都記在骨子裡面。

  關於此次的事情，霍青煙也確實是按照霍啟成想的那樣，並沒有著急的去找人的麻煩，而是聯繫了秦寂府上的王叔。自從開始看病之後，兩個人的聯繫是很多，一直就沒有停止。就連有的時候秦寂寫回來的信，也是他幫忙轉交的。

  給王叔的消息中，是希望他調查清楚於傑的來歷，且自從當官之後，身邊可是有不知道來歷的人出現。原是簡單的一封信，沒想到王叔的回覆卻是很不客氣。

  問了好幾遍的，為什要知道那個人的消息。

  誤以為是王叔想多了，霍青煙還沒有來得及把相關的事情說明白，就聽說王叔親自上門的事情。

  他的腦門上全都是汗水，看上去表情也很是著急，「霍姑娘，為何要答應於傑？」眼神也關心的落在霍青煙的身上，「可是他對霍家做了什麼？」

  把語氣中的意思，是一點都不覺得於傑是個好人。這可是和管家說的很不一樣，難道說真的只有官場上的人知道的更多。「王叔，不是的。」當著他的面，解釋了一遍，「我們府上曾經有一位陳姨娘，因著女兒犯錯被送到了尼姑庵，被接回來之後對我們家中人下毒。聽說在尼姑庵中，曾經于于傑有過聯繫，所以才拜託你留心他。」

  王叔的心是放了下來，只要那個小人沒有出手就是好事。

  「王叔，我見你對他並無好感。」霍青煙試著問了一句。

  「那個小人，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情，就是看錯了他，誤以為是個光明磊落的君子，結果呢，他只會背地裡面給人插刀子。」王叔的情緒很是激動，可是此時真的不好說出來到底那人做了什麼，現在還不是合適的時候。

  「姑娘，聽我一句話，現在不要去打聽那個人到底是誰。」等成婚之後，想知道的會原原本本地告訴她。

  把語氣中蘊含著太多的絕望，一時之間霍青煙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是好，點點頭，「王叔，你不想說，我便不問。但是此番官員相繼中毒的事情，我想你應該是知道的。」

  霍青煙稍微停頓下，看了眼王叔的表情，「我覺得，他跟此事有莫大的關係。」

  王叔點頭，「我知道了。」似乎是剛剛才發泄過的原因，他的聲音都帶著一絲沙啞，大概的說了兩句後，身子都是有些頹廢的，「姑娘，你安心的等著嫁過來，其餘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有我們在呢。」看著很這個姑娘，就想起來秦寂的娘，最開始也是一樣的很天真，卻總是試圖幫助別人，最終只落得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所以，只想著霍青煙過的幸福美滿就好，其他的都不用管。

  「好。」霍青煙按照他想的那樣，回答了一句。

  可惜，之後並不能完全那麼做，每天的時間都耗費在醫館之中，來治療重度的人很多，有的是剛剛感染上，而有的則是很嚴重。最慘的還是其中一位夫人，她肚子中同樣懷著寶寶，因著中毒事件很久的緣故，孩子已經沒有了活力。也就是說，那是一個死胎。

  霍青煙看到的瞬間，心中也是有波動的。

  「大夫，我的孩子如何？」當娘的也是一手摸著肚子，眼神中全都是母性的光輝。

  「抱歉。」後面的話，霍青煙不忍心說出口，「你肚子裡面，是個死胎。」強行告訴自己，作為一個大夫就會面對各種各樣的情況，難道是以後能因為這樣的原因，就不告訴病人她的真實情況。不過，講話的時候同樣沒有看夫人的眼睛。

  「你騙人。」夫人確實很慌張，直接從椅子上起來，「明明昨天他還在我的肚子中翻動，怎麼會是…」

  「夫人，節哀。」霍青煙很確定，自己的診斷並沒有任何的失誤，「昨天應該不是他的動靜，而是你的身體感覺有異，提醒你就醫。」

  這樣的話，最是傷人。

  夫人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個人靠在椅子上面，眼睛中全都是絕望，忽然一下子生出很多的希望，「你救救我的孩子，你是神醫呀，你絕對會有辦法的。」

  霍青煙的表情有些抱歉，真的是你不可能，那是一個死胎，如果現在還有一絲氣，都會竭盡全力醫治的。

  似乎是被表情刺激到了，夫人直接摔倒在了地面上，打開了周圍人的攙扶，一步一踉蹌的走出去醫館，回頭看的眼神中，充滿了恨意。

  霍青煙這一天幫忙黃夫人診脈的時候，心情也很是低落。這是她開始幫人治病後，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很是，讓人難過。

  黃夫人有些不解的問了句，「你怎麼了？」看起來，悶悶不樂的。

  霍青煙搖搖頭，這些事情，還是不要跟她說來的比較好，到底也是一個孕婦，遭遇要是類似的，要真的是聽說了，難免會影響到她的情緒。隨意的找了一個理由，「今天太累了。」

  黃夫人善意地拍了拍她的手，「孩子，累了就歇一歇，大家也能理解的。」

  霍青煙卻不敢，耽誤一天，也許類似的事情還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