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怕他索命

2023-11-17 00:57:26 作者: 月見明橋影
  只好是遮遮掩掩地,不將實話說了去。

  「自然是為了若溪的婚事,眼見著若溪也到了該許人家的時候,於是盼著讓你大哥給太子殿下遞信過去,商議一下二人的婚事。」

  燕玲兒聽後握緊了雙手,揪著下身的衣裙,在心裡冷笑,燕若溪她怎麼配?

  不過是一不守婦道的女子,怎配嫁的比她要好。

  劉姨娘說的平靜,想著瞞一瞞燕玲兒罷了。燕玲兒也只是淡淡地:「原來如此,三妹妹的確是該許個人家了。」

  燕玲兒又突然變了臉,道:「這太子府也並非是什麼好地界兒,吃了人連骨頭怕是都吐不出個渣子,不知三妹妹有命進去,還有沒有那個命出來。」

  直叫劉姨娘脊背發寒,與燕玲兒對視,眼光更是深不可測。

  「你妹妹性子生得單純,姨娘也惶恐。」

  燕若溪性子單純?燕玲兒不由得嗤笑一聲,再將氣氛涼到了極點。

  「你不是要解決了燕茗瀾那小蹄子?總提這些的事做個什麼。」

  劉姨娘將話題岔了開,去瞧燕玲兒的反應。

  卻只見她打了個哈欠,想來也是困了,便沒什麼太大的反應,言語也是不冷不淡地態度。

  「這不還沒什麼好法子,等著劉姨娘您為我出個好主意,比如像是您與三殿下商議的那般?」

  劉姨娘愕然。

  她怎麼會知道!

  數月前。

  尉遲敬軒曾暗中來過府中一次,只見了劉姨娘一人。彼時燕桓仁與燕夫人尚在人世,尉遲敬軒與燕茗瀾兩人尚有婚約。

  兩人為了避開他人的眼線,選了院裡一處偏僻角落去見。

  「劉姨娘,書信你可收到了?」

  劉姨娘只是點了點頭,而後尉遲敬軒又從懷裡取了封信,遞到了劉姨娘的手上。只見著劉姨娘本就因為尉遲敬軒突然前來而感到愕然,看了那封信後,更是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一雙怒目直勾勾地瞪著尉遲敬軒。

  書信上所寫的是皇上下令,要讓尉遲敬軒想辦法解決了燕桓仁與其夫人。

  只因為燕桓仁能力過人,在八國內的名望遠高於皇上。

  皇上哪能忍受?

  故而叫尉遲敬軒設計在燕桓仁這次出海的貨船上動些手腳,而燕桓仁仔細,防備心極強。故而尉遲敬軒將此事寄託到了劉姨娘身上。

  「功高蓋主,就得死。這不是本殿下一個人的意思。」

  尉遲敬軒說的十分輕鬆,劉姨娘見了,身子有些顫抖。

  好一個功高蓋主!她嫁到燕府十幾年,怎能看不出燕桓仁是哪般的人?縱是劉姨娘對燕桓仁來說只算得上是一妾室,相處起來也是相敬如賓的待著。燕桓仁清清白白,剛正不阿,她知道。

  「老爺於我有救命之恩,我惶恐。」

  卻見尉遲敬軒絲毫不顧忌一旁有人似的,輕蔑的大笑好幾聲,帶著些涼薄之意。

  「你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只能屈身於一妾室嗎?膽子不夠,你不配。」

  劉姨娘呆愣著,認下了這些沒來由的侮辱。

  「若不是張氏愚笨,只怕這事還落不到你的身上。燕家嫡系血脈全部遇難,這燕家該是誰的?是你劉姨娘的。到時候你與海將軍聯手,還怕穩不住燕家一眾人?這燕茗瀾一死,本殿下可與父皇商議,將婚約改為三小姐,你不為自己考慮,也總要為自己的女兒想想。不日後本殿下登了基,燕海兩家就是開朝元老,此事可成,本殿下可封你為一品誥命夫人。」輕視地嘆了口氣罷,尉遲敬軒就要離去,留下句:「劉姨娘,你自行考慮。」

  劉姨娘指甲快陷阱了泥地里,弄得她指甲生疼,隨著身子一陣顫抖,劉姨娘猛然抬起頭來,朝離去的尉遲敬軒爬了幾步,跪道:「妾身劉氏,願為殿下效力。」

  是了,她何必為了幾個不大相關的人搭上自己與燕若溪的前程?

  自己這個年紀,劉姨娘也就認了,可燕若溪不行。劉姨娘自己就是庶女出身,才落得這般田地,百年後即入不得夫家祖墳,也入不得母族祖墳,呵,好生涼薄。

  縱是如今,也與奴無異。

  總得為自己女兒謀個前程 。

  尉遲敬軒並未言語,只是俯下身去,扶起了劉姨娘。

  燕玲兒當初出來閒逛,正巧撞見了這一幕,彼時燕玲兒還當是說些什麼,並未放在心上。就連不日後燕桓仁與燕夫人出海遇難,燕玲兒都未曾將兩件事聯繫到一起。

  直至不日前,燕玲兒猛然想起了此事,才品味出其間的關聯。

  這亦是促使她回府的緣由之一。

  望了幾眼燕玲兒堅定的眼神,劉姨娘知曉此事定是瞞不下去了,便坦然與燕玲兒相說。

  「哼,倒還是讓你瞧見了。」劉姨娘露出了些厭煩地神情,無論是何事,被旁人知曉的太多了總歸是不好。「當初你父親出海的客船便是被我動了手腳,呵,他還誇我知曉為他分憂,卻轉眼去安撫姐姐,生怕她受了半點的驚嚇。怎麼?你要去揭發我,還是一併全告訴了你大姐去?」

  隔了這麼久,劉姨娘還是不忘喚燕夫人為姐姐。

  若說有什麼讓劉姨娘失了算的,就是燕茗瀾竟然活著回了府。

  打燕茗瀾回了府,劉姨娘一切的計劃就全被打亂了。先是本該被許給燕若溪的婚約被燕茗瀾搶了回去,本該落入劉姨娘手裡的權勢也被燕茗瀾奪了去,就連海家,都因為燕茗瀾被發配邊疆!

  估計連尉遲敬軒,也恨透了這個計劃中的變數。

  為何皇上未曾害過燕茗瀾?按說燕家功高蓋主,出了燕茗瀾這般有天賦的,哪怕僥倖逃了回來,也該找機會除了去才是。

  許是八國大會的日子臨近,沒了可利用的人選。劉姨娘如是想。

  燕玲兒的腦子裡並未有太大的波瀾,她從未將燕桓仁當作父親過。燕桓仁只知喜歡燕茗瀾,再不濟,還有乖巧伶俐的燕若溪討他喜歡。

  至於她燕玲兒?儼然是府中最不得寵也最不起眼的存在。

  當日燕桓仁攜家眷一行人出海遇難的消息傳回來,燕玲兒竟是歡喜的。

  思索間,燕玲兒卻兀然有了別的想法。

  若是讓燕茗瀾與劉姨娘因此而互相爭鬥呢?

  為了不讓劉姨娘將她視作威脅,燕玲兒上前去乖巧地討好:「姨娘,你怎總把玲兒當外人?若真論外人,也是那燕茗瀾才是,姨娘命苦,玲兒知道,所以才想回復來,與三妹妹一同照顧姨娘。既然是一家人,我又怎會將此事說出去?」

  劉姨娘未出聲,心裡忌憚著。

  眼見著天將要亮,兩人還未休息過,僅是互相與對方僵持,想著試探出些底細。

  「劉姨娘,張府來人了。」

  劉姨娘揉了揉生疼的額間,這一晚她都不得消息,原想著天亮了總該得了空,卻出了張家來人一說。

  多是來討燕玲兒回府的,劉姨娘如是想著,不等燕玲兒推脫,就與那上前的小廝吩咐:「既是親家來人了,那還不請進來?總不能叫人家在外候著。」

  來人並非是張家隨便派來的小廝,而是張富春。

  他身上有極重的酒臭氣,直叫劉姨娘捂緊了鼻子,避之不及。

  「玲兒,為夫錯了,跟為夫回府吧?」

  說著,張富春就流里流氣地要上前來擁燕玲兒,離的近了,還能聞到十分明顯的脂粉味。

  顯然是剛從花柳巷子裡爬出來,來討人。

  「娘子,你不是說回娘家看一看就回去?你之前中意的那個翡翠鐲子,為夫給你買就是了,別再耍些小性子了,叫人看了笑話啊。」

  他連步子都站不穩,走幾步還要晃一晃,燕玲兒鐵了心不會回張府,哪會被張富春三兩句甜言蜜語就給哄了好?輕易一推,張富春就猛然向後摔在了地上,直接磕在了門檻上。

  一灘血跡順著地面流到了燕玲兒與劉姨娘的腳邊。

  張富春好像是暈了過去,劉姨娘小心翼翼地上前去探鼻息,還能隱約覺察到淡淡的氣息,想來還有救,便鬆了口氣,出去尋大夫。

  「二小姐你在這等著,妾身這便去尋大夫。」

  見燕玲兒沒回應,劉姨娘便十分膽怯地轉過頭去,好像聽到了什麼怪動靜兒。

  轉過身去瞧,劉姨娘差點嚇丟了魂兒。

  燕玲兒正跪在了張富春的身旁,拿著簪子一下又一下地往張富春的心臟處補著傷,沾了一手的血跡,本就是鮮紅色的襖子,又染了一層刺眼的紅,腥紅。

  像惡鬼。

  劉姨娘顫抖著身子上前去,仍是將抖動的手指放到了張富春的鼻子下面去,試探此人的鼻息。

  沒,沒有呼吸了!

  劉姨娘扯著嗓子尖叫了一聲,就癱軟地坐在了地上,指著燕玲兒道:「殺,殺人啦…..」

  卻見燕玲兒蔑笑著,擦了擦自己不小心沾上血跡的手。

  「劉姨娘,此人不顧綱常倫理,妄圖輕薄了你,玲兒為了保護你,有什麼錯?」

  「你胡說。」

  劉姨娘有些癲狂,幾乎是扯著嗓子喊出來的。

  「玲兒可沒胡說,待一會巡捕大人來了,劉姨娘您可別忘了。」

  劉姨娘徹底崩潰,癱在了燕玲兒的身前,大口的喘著氣,她還是第一次瞧見這般的死人,眼前只有一片腥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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