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共謀密事
2023-11-17 00:57:26 作者: 月見明橋影
得此,劉姨娘算是看出來了燕玲兒在張府過得的確是不如意。
「倒是苦了你了,可憐玲兒你這麼聰慧的姑娘,竟嫁了那般的腌臢人。」
燕玲兒這才讀出了劉姨娘嘴裡的挖苦,卻並未點破,也應答、附和,讓劉姨娘覺她可憐。
見不得她好,更見不得她比自己還好,若是見她慘了,許是能有些憐憫,故而多些信任,幫助一些。
劉姨娘是如此,許多人皆是如此。
「張府也沒什麼事到我一妾室身上,縱是有,府里姐姐妹妹的繁多,也輪不到我身上去,要麼便是輪到了我,也不剩下什麼了。回不回去皆是一樣的,倒不如在府上討幾天安生日子。」
燕玲兒似是有了些自嘲的意思。
打她過門以後,張富春耐不住寂寞,連連娶了好幾房。
燕玲兒起初鬧,鬧得厲害,被當家夫人罵了好些次,罰了好些次。
像瞧她不對付似的,那當家夫人就是瞧她生的妖冶,勾人媚人,故而處處針對於她,不是使些絆子,就是直接給她扣些莫須有的名頭,直接處罰她。
但若是如此便罷了,燕玲兒倦了那些爭寵的事,見了張富春的容貌,她便忍不住反胃的厲害,更別提叫她去主動勾引張富春了。
故而,燕玲兒只想在府里謀個安生日子。
遇了新入府的姑娘,她還要去討好幾句,從人家那謀些好處。
她也是後來才知曉,為什麼張富春那麼多各姿各色的美艷姨娘,張富春的長子偏偏瞧上了她——平凡中庸的燕玲兒。
起初張公子對她甜言蜜語,說是見燕玲兒單純無害,不知曉去後宅里耍些手段爭寵,生得又是一副純真的好模樣,起初燕玲兒還生疑,見了張公子為她準備了許多禮物與銀兩,燕玲兒便動了心。
張公子見狀,忙又誇耀了燕玲兒幾句。
燕玲兒本就痴傻,她便信了。
後來被人逼著自殺,燕玲兒才猛然發現,她從一開始便是被那正室夫人所算計!
那正室夫人還誇耀道:「還是大少爺機靈了些,這放蕩貨便是如此,你與她講風花雪月,她與你道純真無瑕,待你送上了黃金白銀,她仍是要從與你。要不是老爺不願意,我倒想將她送到那勾欄院子裡去,不然倒是白費了她這姿色與性子了。」
這般髒污的話與她看著如清蓮般的外貌截然不同,手段也狠辣。
燕玲兒生生被打斷了一條腿,被逼無奈只好去觸柱。
偏偏沒死成,許是尋死之心還不算決斷的徹底,也就未曾死了去,讓張家人救了回來,處處羞辱她為趣。
從一同院兒的妾室被卷著蓆子抬了出去後,燕玲兒開始有了些變化,像是頓悟一般。
哪有好好的宅院,一個月死一個妾室的?
起初燕玲兒還未留意,到了燕玲兒身邊,她才徹悟,怪不得這張府的姨娘從未太多過。
那些被卷著蓆子抬出去的,都是被張富春活活打死的。
沒家人的,便就這麼了了,送到亂墳崗子去,許是要被野狗野獸叼了去。
有家人的,許是來討個說法,但也只是討些錢花,給了錢便是了,連屍首都不需抬回去,一併扔到了亂墳崗子裡去。
鬧的厲害的,也是為了給自己謀個出路,許是家裡就這一個姑娘,自己又做不得什麼謀生的活,等著姑娘寄錢回來,姑娘死了,便多討些銀錢花,才好度餘生。
燕玲兒日日擔驚受怕,唯恐下一個便是她。
每日都要挨了府里人的欺辱,輕則怪腔怪調的責罵她,重則拳腳相向,撕扯衣衫頭髮,張富春更甚。
許是她命大。
連燕玲兒自己都信了自己命大,否則為什麼經了這麼多事,她都活了下來?
不死了,不尋思了,燕玲兒知曉自己尋死也死不得,既命硬,不如與人搏一搏。
吃夠了這些虧,燕玲兒確是機靈了不少。
她恨燕家人,恨燕茗瀾。
恨她們把她往火坑裡推了下去,讓她燒得連根枯骨都不剩,留了條賤命苟活人世上呢。
連張姨娘也恨,恨張姨娘為她找了這般的夫婿,倒不如叫她死了了卻去。
但叫她一起對付這些人,定是不行的。
尤其是燕茗瀾,背後願為她撐腰的人多得狠,得她一點點把這些人剝離下去,再叫燕茗瀾萬劫不復。
至於劉姨娘,便等處理了燕茗瀾,再解決了她。
到時候燕府便是她一個人的,她燕府千金燕玲兒還需要去回什麼張府,回去做一個連奴才都不如的妾室?
她是為了復仇而回。
「如今回了府,二小姐也算有了娘家做靠山,無需再怕那些個的勞什子,你若過了年關才回,到時候叫你大姐給你討個說法,准不能讓燕家的姑娘平白受了人的屈辱。」
劉姨娘又賞了她幾句可憐話,似是已經信了燕玲兒可憐。
燕玲兒抿唇,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些許不大顯眼的笑意。
「此次回來還有件事。」
劉姨娘生疑,便問:「何事?」
她似是從燕玲兒的眼眸里瞧出了寫壓迫感,不大像是燕玲兒原先的模樣。
劉姨娘也不敢去想,燕玲兒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性情有了這般大的變化,更猜不透燕玲兒現在的心思。
燕玲兒嬌羞一笑,撫了撫小腹,確是像了大姑娘,舉手投足間頗有些風情。
「這不聽聞了燕府算上我這個,雙喜臨門,我這個雖是不大歡喜,也不討他爹喜歡,但也算得上是能分家產的,名正言順。」
劉姨娘臉色驟然變陰,在猜測燕玲兒恐是在暗示她些什麼,劉姨娘不知猜測可對,又不敢點到明了了去,故而尷尬一笑,裝傻,又在心裡啐了一口燕玲兒這孩子未必是誰的。
「二小姐是說大小姐去參加八國大會的事吧?剛剛妾身便提過了,的確是府上的喜事,待大小姐回來了,陛下多是要獎賞一番。」
燕玲兒一盯,眼光中露出了些狠厲之色,讓劉姨娘有些惶恐,逃避燕玲兒的視線,心裡亂成了一團。
「劉姨娘,您就莫要裝傻了,玲兒雖是不在京中,但耳朵也靈著呢。」
她在威脅劉姨娘。
劉姨娘咬得下嘴唇都快滲出了滴滴血珠子,那茶盞在她手裡都快被捏成了碎片。此事要瞞外人簡單,難瞞府內的人。
究竟是誰!
她在心裡咒罵了兩聲,猜測多是燕玲兒未跟著嫁出去,在府里被降為了粗使丫頭的那貼身丫鬟,卻已於事無補了。
只好尷尬的陪著燕玲兒笑,兩人只去意會。
劉姨娘似是能瞧得出,若要她說一個能解決了燕茗瀾的人,她定是要推舉燕玲兒了。
一時之間,劉姨娘頃刻墜為劣勢,要去打量了燕玲兒的眼色。
賭了燕若溪的未來,她這個當娘的也得拼了自己。
「二小姐當明白自己在說些什麼。」
燕玲兒接過了下人剛遞過來的茶,輕抿了一口,笑道:「自然。」吊了一會劉姨娘,燕玲兒又道:「都是自家的姐妹,說到底,雖然不是一母所出,但我與若溪終究是一個父親的姐妹。」
自然的就將燕茗瀾剔了出去。
「我也無心害了若溪去,若溪也是頂好的姑娘,未曾得罪過我不是?說到底,劉姨娘也知曉這事論到底到底該怪誰。」
如此一言,反倒是為劉姨娘施了壓。
「你還真是狠毒。」
燕玲兒像是聽了什麼有趣的話,笑得聲音更大了些:「什麼狠毒不狠毒的,還不是想活下去,捎帶手再謀些該得的。」
「你想要我如何做?」
燕玲兒想了想,笑道:「我要她的命,僅此,許是這人若過的不順了,瞧什麼都不順,瞧她過的那般好,我便不順心。這家產我也不貪半分,到時候你我二人對半,也算讓若溪妹妹有些底氣。」
她將一條人命說得像草芥般輕,想殺便殺了。
至於話里的真假,自是真假對半。
劉姨娘咬緊了牙關,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好。」
算是與燕玲兒不謀而合,劉姨娘本就打算解決了燕茗瀾。
也就是她一己之力除不掉燕茗瀾這個禍害,否則這燕府便是她的。
「我娘呢?」
劉姨娘揉了揉生疼的額角,叫丫鬟去請張姨娘。
說是請,就是將張姨娘從睡榻里拎出來,總得是瘋傻了,不知自己在說什麼,許是還在院子裡坐著玩兒呢。
過了會,丫鬟領了張姨娘進來。
張姨娘頭髮打了結,臉上有幾塊塵土,連衣服都像是穿了好些時日,未曾換過。
又像是在泥坑裡打了滾。
好像是還未上榻歇下去,一靠近燕玲兒便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惡臭味,似是有些厭煩的往後躲了躲。
張姨娘瘋的不徹底,見了燕玲兒,便叫她的名字,從髒污了的荷包里掏出一塊紙包著的糖塊,好像變得粘糊糊的了。
「玲兒吃。」
「你們是怎麼待張姨娘的?還不帶她下去收拾收拾,好好梳洗一番,也不怕丟了燕府的臉面。」
被斥責了兩句,丫鬟上前,將哭喊玲兒的張姨娘拖了下去。
燕玲兒湊上前去,話墊夠了,該問她好奇的事了。
「剛剛大哥與您說隔日商議的事,是何事?」
劉姨娘訕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