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毒發攻心

2023-11-17 00:57:26 作者: 月見明橋影
  「那碑文你還有什麼沒有翻譯出的?」

  喬天爍於燕茗瀾這種時候了還不忘關切著那碑文的事,則是無可奈何般的感受,偏生他又捨不得去發火,只能順著她的心意。

  「月圓之夜,僅有這些了,倒是可以看得出,月圓之夜是關鍵所在。那碑文年歲已久,很難辨認出原本的字符是些什麼,破譯便難了,只好依靠復刻下來的拓本,看看能不能從中看出些什麼了。」

  東璃國的那一塊碑文,比其他七國所遭受到的風化都要嚴重,但勝在了保存完整。

  燕茗瀾若有所思的點了頭,制拓本也是一種方法,若是碑文完整,那便十分有利了。

  「我已經譯出來了。」

  喬天爍自然是相信燕茗瀾的能力,但短短的半個時辰,就破譯出了已經失傳許久的天如國文字,著實讓人震驚。

  「我知道你不會信,但若是我說了,你便會信。」

  「若是不便說,就罷了。」

  兩人終究所屬國家不同,到了此等場合,就多了顧慮。

  「並非如此。你我二人又有何需要防備的?」燕茗瀾搖了搖頭,既然喬天爍對她毫無防備,那她便也會對喬天爍毫無保留。更何況這也僅是第一關,破譯些碑文罷了,決定不了什麼。

  若是能與喬天爍探討一下,反倒能印證她的翻譯可有差錯。

  「我也只能憑了解譯出一個大概,大概的意思是到了月圓之夜,真正的遺址入口才會出現,而眼前的遺址,也只不過是一道障眼法的。而到了下一個月圓之夜,必須要從遺蹟中出來,否則會隨著遺址一起消失,至於會消失到哪裡,還能不能回到這裡,就不得而知了。」

  話音未落之時,喬天爍還在思索燕茗瀾所說的話,燕茗瀾便又一次出現了剛才的症狀。

  她眼前的景象再一次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世界似乎都傾倒了,只能看到喬天爍很是急迫的模樣,分明是張著嘴的,應當是在喊她的名字,可燕茗瀾什麼也聽不到。

  這世界又是死一般的沉寂,但又在嗡鳴作響。

  燕茗瀾只覺自己僅僅是眨了下眼而已,可當她再一次睜開了雙眼之時,已經是深夜了。

  喬天爍十分焦灼的扶著額頭,握緊了燕茗瀾的右手,待察覺到燕茗瀾的手動了動,才露出了些精神,道:「身子可好些了?」

  「我這是昏迷了幾日?」

  燕茗瀾在心裡自嘲的笑了笑,若是真有人陷害於她,這昏迷幾日便也只能算是輕的,該讓她病重難醫含恨歸國才是。

  「你可是嫌本王活得長了?」見了燕茗瀾仍然能逞強擠出笑意的模樣,喬天爍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才一日半有餘,就已經將本王愁得廢寢忘食,你該如何來償?」

  「唯有孤身一人了,聊以贈君,望君勿嫌。」

  「胡鬧。」喬天爍的聲音已經有些發顫了,顯然是被燕茗瀾嚇得不清,「毒本王已經命人為你抑制住了,再歇上幾日便可根治,你可感覺好些了?」

  燕茗瀾只覺得腦子此時仍舊是不夠清醒,許是歇得太久,反倒是沒起到休息的效用了,這便要坐起身,喬天爍又攔不住,只好由著。

  「你中毒的事,本王已經命人去查了。」

  喬天爍是想讓燕茗瀾安心,但他自己卻不大輕鬆,像是很有壓力。

  「是不是查出些什麼了?」

  燕茗瀾對這些情緒便是十分敏銳,喬天爍僅是眉目有了些變化,就被燕茗瀾瞧了出來。

  他本是想逃避,不讓燕茗瀾知曉此事的,結果卻讓燕茗瀾一眼看穿,躲都無處去躲。

  「是,與其說是背後主謀是誰,倒不如說這一事各國各勢力之間都有一份,想要查出背後的主謀……」

  喬天爍遲疑了,他不知是否該要繼續說下去。

  說起來倒是有些可笑,這些人加害於燕茗瀾的原因實在簡單,僅僅是因為在數月前翡月國的交流大會上,燕茗瀾大出風頭。

  燕茗瀾大出風頭,博得頭籌,等同於翡月國處於眾矢之的。

  燕茗瀾便成了其他六國共同的障礙。

  既然如此,就只好加害於燕茗瀾,讓翡月國也捲入到旋渦之中。

  參加八國大會卻失了燕茗瀾作翻譯的翡月國,就等同於少了主心骨,便做不出什麼了。

  如此低劣的手段又如何?總歸是有用的手段,既然有用,低劣與否也就無人去在乎了。

  「無妨,我心裡已經有了分寸了。」

  燕茗瀾坦然地一笑,她心裡也已經有了數了。

  自打來了八國大會的地界,她的榮辱興衰皆是與翡月國有關,又有幾人將她當作人看了?不過是利益競爭上的一份棋子,籌碼。

  「那便不提了,本王去給你準備些吃食,你先等一等。」

  說著,喬天爍便出了客房去為燕茗瀾準備吃食了,他是已經徹底信不過了旁人,只有靠自己精心照顧著燕茗瀾,這才信得過。

  喬天爍才剛離去,那白蘭便坐不住了,她剛才便跟在了喬天爍的身側,寸步不肯舍。

  參加八國大會時,喬天爍將白蘭一人安置在了驛館裡,還命了人看守,這便引起了白蘭的不滿,喬天爍回了驛館,她便要寸步不離的跟著。

  名為照顧,實為監視。

  喬天爍在時,她便像不存在似的,如空氣般,若是燕茗瀾糊塗些,恐怕都瞧不見她。

  「王爺還真是疼王妃啊,王妃您身子骨嬌弱,也不知為何要不辭辛勞的參加八國大會?這在府內享享清福,可是要舒服的多了。罷了,奴婢為您斟茶吧。」

  燕茗瀾自然聽得出白蘭話里陰陽怪氣的意思,喬天景安的是什麼心,她當然也瞧出來了。

  「那還真是多謝白蘭姑娘掛念了。」

  白蘭對燕茗瀾的確是十分的不滿,原因也是顯而易見,與燕茗瀾所想的無差。

  喬天景到底有無讓白蘭做喬天景妾室的心,白蘭自己也看不出,但她的確是受夠了在宮裡任人欺辱的日子,若能借著喬天景給的機會,攀上喬天爍這枝高枝兒,也算是不虧了。

  漸漸地白蘭就已經將此事當成了定數了。

  就連喬天爍盡心盡力的照顧著燕茗瀾,在白蘭的眼中都成了極為不妥當的事。

  損傷了她的利益,便是不妥當的事。

  白蘭便只是怪裡怪氣的笑了笑,挖苦道:「哪敢啊,您是嬌貴之軀,要王爺伺候著,我們這些做奴婢的,死了又如何?燕小姐還是趁早好起來吧,省得王爺日日操勞,這再傷了身子啊。」

  這會,白蘭就連王妃的稱呼都免了。

  燕茗瀾並未應答,她實在無心與奴婢去爭這些是與非。

  「燕小姐,喝點茶醒醒神吧。」

  白蘭將茶盞遞了上來,燕茗瀾雖是剛剛清醒,無心飲茶,卻又不好拒絕了人的好意,這才剛接過手,那門便吱呀的一聲要被推開了,白蘭像是找到了機會,她故意地往身後一跌,茶盞也摔在了地上。

  趁著喬天爍還未進到客服里來,白蘭沾了兩抹地上茶盞碎片的茶水,往自己的眼角塗了兩滴,嗚咽道:「王妃,奴婢真的無心破壞您與王爺的感情,也不是來傷害您的,奴婢就是怕您剛剛清醒會口渴,才替您沏茶的…….」

  「怎麼了?可傷到了?」喬天爍聽到了茶盞破碎的聲音,顯得有些急迫了,他將門推開,便匆匆趕了進來。

  「奴婢剛才見王妃剛剛清醒,許是要口渴了,便好心要為王妃倒些茶水喝,結果王妃以為奴婢是要攀王爺您的高枝兒,打翻了奴婢遞過來的茶盞,還……」

  白蘭話還未說完,她睜開了剛才為了裝作流淚而緊閉著的雙眼,卻看見了喬天爍的視線根本未曾到她身上一眼,好像當她不存在似的。

  喬天爍將菜碟放下便坐到了燕茗瀾的床榻邊上,十分關切地又問了一遍:「剛才發生什麼了?你可傷到了?本王似是聽到了茶盞摔破了的聲音。」

  「燙手。」

  燕茗瀾低聲道,她也不想與白蘭鬧的太過難看,便也只是掩飾著。

  可白蘭不客氣,硬要讓自己做占理的那一方。

  「王爺,是奴婢不小心,才打翻了茶盞…」白蘭說著話,似是還有些委屈,好像其中有什麼冤情似的。

  「您可千萬不要怪罪王妃,王妃一定不是故意的……」

  喬天爍聽了,也只道:「嗯,客房外有當地的大夫,你若是傷到了,去找他看便是了。」

  喬天爍也只是這麼一筆帶過,他深覺這白蘭並非可信之人,便牽起了燕茗瀾的手腕,問:「可燙到手了?」

  燕茗瀾搖了搖頭,道:「不曾。」

  喬天爍這才將懸著的心安頓了下去,偏要給燕茗瀾餵粥喝,燕茗瀾竟覺得喬天爍露出了孩子般的心性,一時心軟,便由著喬天爍了。

  白蘭見這兩人徹底無視了她的存在,心裡的滋味就更是不好受了,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趁著兩人不注意,便悄悄溜出了驛館。

  驛館外的小徑上,白蘭吹響了喬天景命人交到她手上竹哨,喚來了一隻周身皆是乳白色的信鴿,正落在了白蘭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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