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本性難移
2023-11-17 00:57:26 作者: 月見明橋影
「這燕府我也來了好些次了,可次次都說當家的不在府里,我一見,也是,這燕府到底誰是當家的我是知道的,是燕小姐你。這不,我一聽聞燕小姐回京,馬上就趕來了。」
「聽說欠了你五百兩?」
鴇娘聽了後,道:「是,正是五百兩。按說應當是五百六十四兩的,想著張氏是常客,燕小姐又通情達理,便抹了這個零頭,只收五百兩的帳了。」
這鴇娘的目的倒不像是這區區的五百兩,而是為了抹去這個零頭,來領一個人情。
燕茗瀾才剛剛趕回京城,還來不及歇息,外面就已經在傳燕茗瀾得皇上重用,如今更是領功而返,大有升官晉爵的勢頭,絕對算的上一塊肥肉,任誰都想分上一口。
鴇娘大抵也是這個意思。
「不必了,您就將帳本直接送過來,本官三日後一五一十的給您結了送過去,省得您惦念。」
鴇娘碰了壁,臉色算不得好看,只是心不在焉的附和著。
「那成,就聽燕大小姐的吧。燕大小姐不在的這一月,南館重新裝潢了一番,您若是得空,可以來逛上一逛,雅間時常給您備著。」
燕茗瀾不理會這鴇娘的諂媚,道:「你的好意本官心領了便是,本官聽聞皇上似乎下了口諭,這為官人士似乎是不應該頻繁進出花月場,本官自當行個表率。」
鴇娘悻悻的,她也是聽了風聲才來了燕府,恰巧張姨娘在她那有一筆帳,她原本想以這筆帳做些說法的,結果燕茗瀾軟硬不吃,左右是不吃她這一套。
「既然帳說清了,咱也就不多待了,燕大小姐好生休息。」
燕茗瀾點了頭,這鴇娘空手而歸,心裡似是有些怨言。
「小姐,您不該再管她的。」
「管誰?」
「張姨娘。奴婢都曾聽說過的,這人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您幫了她這一次,總要有下一次的,難不成要為了她,將燕府掏空不成?」
燕茗瀾卻是笑了,她將燕玲兒出嫁那日記禮金帳目的帳冊放在了一旁的桌上,點了一下琥珀的鼻子,道:「就你精明。放心吧,這事我有心裡還是有分寸的,待張姨娘回來了,直接將她禁足在府內便是,再將這欠債的書信直接遞給燕玲兒,這帳,自然是要她親生女兒來還的。」
「還是小姐您聰明,這下一戶說到哪了?」
燕茗瀾又拿起了那帳冊子,掃了一眼,似是有了些眉目。
「是說到了宋大人了,宋大人家裡女眷要多上些,便多挑幾樣首飾送過去吧,送給宋大人的物件,就挑幾幅字畫吧。你喜歡哪個?」
「什麼?」
「可有喜歡的東西?倒是給你帶了些東西的,也不知你喜歡什麼,想著倒不如讓你自己挑了。」
琥珀就是眼窩子淺,這也沒說什麼,便又下了淚,她連忙抬起手拿袖口擦拭著眼淚,道:「小姐對奴婢這麼好,奴婢都不知該如何報答小姐了,要奴婢說,旁人家的小姐夫人,定然是沒有小姐這般善良的。」
「油嘴滑舌,你找找那箱子底下壓著的錦緞盒子,裡面有支桃花簪,是我為你挑的,若是不喜歡,你再挑些別的。」
燕茗瀾就那麼一指,琥珀連瞧都不瞧,就道:「喜歡,自然是喜歡的,奴婢倒是有件想要的東西,不知當不當說。」
琥珀羞著臉,似乎是在說什麼很難為人的事。
「想要什麼?說就是了,若是這裡沒有的,我再替你買回來。」
燕茗瀾見琥珀跟了她這麼多年,難得與她訴了心事,自然不會拒絕,琥珀聽了連忙拒絕了下來。
「小姐無需如此費心!這裡面,有的。奴婢雖說大字不識一個,可一直想要副筆墨,不瞞您說,奴婢連自己的名字都還不會寫……」
說著,琥珀便噘起了嘴,小聲繼續嘟囔道:「旁人都道女子無才便是德,奴婢便不敢說了,畢竟奴婢也清楚著,自己不過是個粗使傭人,並非是千金小姐,不該有那麼多的奢望,如今見到了,就想著了一樁心愿。」
琥珀說的笨拙,竟是逗笑了燕茗瀾,她拉起了琥珀的手,道:「我的確認同主僕有別,但想來是分人的,你在我身邊跟了多年,是否真心待我,我是有分寸的。女子又如何?自然是不照男子差了任何的。這些墨寶你拿去就是,等過幾日閒了下來,我便教你習字。」
燕茗瀾哄了兩聲,琥珀才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多謝小姐!奴婢定盡心盡力,為小姐分憂。」
「這帳似乎是清點完了,你張羅著命人將這些東西都送出去吧。」
「是,小姐。」
琥珀到了日暮之時才打點好了手上的事物,歸來時,又帶了回來巴掌厚的一摞請帖。
「怎得這麼多的請帖?」
「不知道,下午陸陸續續送了過來的,您要去哪一個?奴婢替您回個貼。」
琥珀搖著頭,將一摞的請帖放到了燕茗瀾身旁的桌上。
燕茗瀾從琥珀摞在桌上的請帖堆里隨便抽了一本出來,翻閱了兩眼,就又堆了回去,重新抽了幾本翻閱,倒沒什麼差別,無非是相邀燕茗瀾今晚或是明日赴家宴。
「都回絕了吧,今夜皇上在宮中設宴,定是推辭不得的,若為了赴他人的宴回絕了聖上,定是要被人說道一番。」
「是,小姐何時出發?馬車下午便為您打點好了。」
燕茗瀾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夜色似乎是將要落了下來,倒是剛好的時候。
「現在。」
琥珀應了一聲,便扶著燕茗瀾起了身。到了府門口,與回府的燕若溪和燕蘇楠二人撞了個正著,這二人有說有笑的,不知在談笑些什麼,見到燕茗瀾,笑容就僵硬在了臉上,好像燕茗瀾掃了他們興似的。
燕若溪倒是精神了許多,說著:「在外便聽聞大姐姐回來了,還以為是誤傳,沒想到是真的嗎。大姐在外忙了這麼多日才回府,怎麼今日才回來,就匆匆的要出去?莫不是要見什麼人?想必爍王殿下也一同回來了。」
琥珀又要上前爭論,被燕茗瀾用胳膊攔在了身後。
面對燕若溪的挖苦,燕茗瀾似是胸有成竹,道:「本官要進宮面聖,不知三妹妹可是有什麼成見?」
燕茗瀾不理會氣得臉色鐵青的燕若溪,問起了燕蘇楠:「大哥與三妹妹出去做什麼?這回來的倒是挺晚了。」
燕蘇楠似乎是心虛了,臉色變得極差,視線四處看來看去,就是不肯與燕茗瀾直視。
「若溪妹妹說要出去挑幾件新衣裳,我怕她一個人出去遇了危險,便陪同著。」
燕茗瀾打量了兩眼這二人,不僅兩手空空而回,還未曾帶侍從下人隨行,倒不像燕若溪的排場了。
「這次進宮,我是打算著與陛下再商量商量若溪妹妹的婚事。」
燕蘇楠聽不出燕茗瀾話中的試探,反倒憐惜起了燕若溪,他嘆了口氣,替燕若溪不忿道:「茗瀾妹妹就無需費這個心了,大哥定會為若溪謀一個好人家,總不能讓她被人指指點點的嫁進太子府,受人欺負!」
這麼聽來,這兩人似乎的確是有些蹊蹺。這燕蘇楠說的好人家,倒像是他自己。
「如此自然是更好了,有大哥幫著照顧若溪妹妹,我也放心了許多,只是這自家人知道大哥是將若溪當作妹妹疼愛,外人未必知曉,大哥在外還是要小心些,省得讓人誤會,以為大哥對若溪妹妹是什麼越了矩的關係。」
燕茗瀾提醒了句,燕蘇楠聽了後,臉色便更差了。
燕若溪也不知怎麼的,兀然地彎了腰,一手捂著小腹,一手捂著嘴乾嘔了起來,臉色一瞬間憔悴了不少。
「若溪妹妹許是坐馬車顛簸到了,大哥快摻著若溪妹妹回房休息吧。」
燕蘇楠心不在焉的道著「是」,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將燕若溪扶回了院子裡。
燕茗瀾上了馬車,她倒是未曾想了那麼多,琥珀卻像是揣了什麼心思似的,馬車顛簸了許久,她才小聲問道:「大小姐,您有沒有覺得三小姐這身型似乎不大對?」
燕茗瀾想了想,一月不見,燕若溪的確是變得豐腴了不少,便回答道:「的確是胖了些,面容也顯得不如早些時候精緻了。」
「三小姐院裡傳聞三小姐最近總會嘔吐噁心,可奴婢聽聞,這女人總這樣,怕不是……」
「怕不是什麼?」
「有了身孕。」
看著倒是相似。
燕茗瀾也只是一聽,並未太過放在心上。
入了宮,仍辦得像是家宴一般,僅有一圓桌的人。
燕茗瀾四處張望著,她是在找尋著喬天爍的身影,可始終的不得見。
她又找不見可以詢問的人,只好在心底期望著喬天爍仍如上次一般,臨開了宴,才匆匆趕來。
「這次可多虧了燕愛卿和老三啊!燕愛卿,這諸位大臣可都向本宮誇讚你呢。」
皇上的話叫回了燕茗瀾游離在外的精神,燕茗瀾一愣,反問道:「臣不知,是誇讚臣些什麼?若只說是將事情辦好了,那也只是臣分內的事。」
喬天爍仍是未曾出現,這座位也是坐滿了人,似乎是從一開始就沒留出喬天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