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燕府養子
2023-11-17 00:57:26 作者: 月見明橋影
張姨娘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發出了悽厲的哭喊聲,忘了這一切都是自己所造成的,恨燕茗瀾恨得眼睛都要滴出血。
若不是燕茗瀾,她怎麼會糊塗的將燕玲兒賣給那個粗鄙不堪的男人?不錯,定是要怪一怪燕茗瀾的。
張姨娘的眼瞳愈發渾濁,她抱頭扯著發疼的嗓子痛哭,在嘴邊低喃:「我沒有,我沒有……玲兒,娘沒有。」
燕茗瀾聽的耳朵刺痛,便吩咐了琥珀一聲:「將張姨娘請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小姐。」
琥珀做事爽利著呢,她叫上了在燕茗瀾院裡打雜的下人,與那下人一人拎著張姨娘的一隻胳膊 ,將張姨娘扔出了院外。
只留她一個人在院外垂淚,時不時還要撓兩下門牆,發出尖刺的聲音。
整個燕府都能聽得到張姨娘悽慘的哭聲,旁人只當她是瘋了,是不覺得有什麼同情的。
燕玲兒風風光光的出嫁了,至於背後風光與否,便與燕府無關了,只有張姨娘整日替她哭,哭燕玲兒命數悽慘,在張府日子過得有多悽慘悲涼。
少了燕玲兒的燕府也安靜了許多,倒有了燕若溪的琴聲取而代之。
眼看著到了要出發的日子,燕茗瀾命人將燕蘇楠請到了正廳中,燕蘇楠對燕若溪的眼神似乎是有了變化,頗像是鄙夷,亦或是猜忌。
總歸就是讓燕茗瀾不適的眼光。
「大哥,今日請你前來也沒其他的事要交代,無非是茗瀾領了皇命,要隨三殿下出海一趟,這偌大的燕家總歸要有個管事的。張姨娘打昨個回來就一直不認人,怕是擔不了這個擔子,劉姨娘還要照看若溪,所以這人選果然還是大哥最合適了,不知大哥的意下如何。」
燕蘇楠一愣,道:「嗯,好,茗瀾妹妹放心的出門便是。」
燕茗瀾心不在焉的點了頭,與她意料的絲毫不差,燕蘇楠雖說是燕府的養子,但是做起燕府的事,向來是盡心盡力的,正是因為如此,劉姨娘與張姨娘才同樣將他視為眼中釘。
家產到了別人的手上,還是個外人,她們豈能忍得了?
燕蘇楠神情有些不自在,在原地來來回回的走動,讓人不知他到底是要說些什麼。
「大哥可是還有什麼事要說?既然都是一家人,就不必有所顧慮了。」
還是燕茗瀾先被這人晃得眼花又心神不寧了,這才開口。燕蘇楠突然被人叫住,看起來有些尷尬,嗓子像是堵住了似的,他頓了頓嗓子,才不安生的落了座,道:「自然是有事要說的。」
燕蘇楠剛要開口,做活的下人不合時宜的將茶水端了上來,燕蘇楠連口都不張,接過了茶碗,用眼神示意燕茗瀾將下人打發出去。
這燕蘇楠也不知怎麼的,總將自己當作燕府的客,待在燕府里渾身都不自在,不如在府外過的隨性。
燕茗瀾厭煩的嘆了口氣,對那下人道:「茶放好就出去吧。」
那下人回了聲「是」,便利落的將茶盤端起,踏著快步出了正廳。
「沒了外人,大哥可以說了?」
燕蘇楠四處瞥了瞥,確認是只有他與燕茗瀾二人了,才裝腔作勢的輕輕點頭:「茗瀾,我問你,燕府出事後的這幾個月可是有人欺負了若溪?我看她好像受了什麼委屈,又不肯說。」
燕茗瀾咳了兩聲,她剛將茶水喝到口中,就嗆到了喉嚨里。
荒唐,實在荒唐。
若是可以,燕茗瀾恨不得繞著燕若溪走,離這人離的遠遠的。
誰能欺負的了燕若溪?
可從燕蘇楠試探般的眼神來看,燕蘇楠所說的不是別人,正是燕茗瀾。
「大哥這是懷疑我?」
燕茗瀾挑明了話茬,兩人的關係一時之間變得有些尷尬,氣壓升高了不少,壓得燕蘇楠喘不過氣來。
他因為敬畏燕老爺與燕夫人的緣故,對燕夫人所出的燕茗瀾,還是有幾分恭敬的,算得上是相互尊敬的關係。
燕蘇楠有些難堪的笑了笑,試圖緩和著氣氛里的緊迫感。
「茗瀾你別誤會,大哥沒有這個意思,大哥知道你定是不會欺負了若溪的,只是大哥看若溪連玲兒出嫁的日子都笑不出來,面帶愁容,於是想她是不是在府里受了什麼欺負!我看那些奴才越來越刁鑽了,竟連主子都不放在眼裡。」
哪怕燕蘇楠對燕茗瀾有半分的信任,都不會向燕茗瀾問出這般的話的。
燕茗瀾對燕蘇楠的話只能信上一半,還是下人不將劉姨娘與燕若溪放在眼裡的那一半,她索性掐著詭怪的腔調,反問道:「哦,原來大哥是因為擔憂若溪妹妹,才不去參加玲兒的喜宴的?」
燕蘇楠好像要辯解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又哽住了,燕茗瀾便追問他:「大哥若是擔憂若溪妹妹有什麼傷心事,不妨直接問她,畢竟是兄妹一場,她總不會瞞著你的。」
燕茗瀾著重的咬著兄妹二字,打一開始她便覺得燕蘇楠對燕若溪有一層曖昧不清的情愫,那哪是對妹妹的疼愛,分明是對心愛之人的,燕蘇楠雖是她父親的義子,沒有血緣關係,可兄妹這一身份是實打實的。
好在燕蘇楠不算糊塗,沒做出過什麼過格的事,但大大小小為燕若溪出頭的事,也不算少了。
「若溪她說是……若溪她不跟我說,一直說是沒什麼,可眼間的愁容,我還是看得出的!唉,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
燕茗瀾嘴角微微上揚,這才是她所感興趣的,燕蘇楠向來是有勇無謀的男子,但是沉住氣與她沉著的對話,就已經很難得了。
耐心的觀察燕若溪眉目間的惆悵,連著關切幾次都得不到結果,仍是要關心,怎麼可能?
還不是有燕若溪推波助瀾,吊起了他的胃口,這惡人,多半就是她燕茗瀾了。
燕茗瀾猜想是不是她上一次去廟上不夠誠心,最近犯了什麼衝撞的,怎麼最近一個個的都找她興師問罪來了?她可冤著呢。
「或許是若溪妹妹因為父親的離世心裡越不過去吧,跨不過這道坎,難過也是在所難免的,更何況出了後來的事,受了打擊,這也是好生不容易才緩了過來的,唉,若溪妹妹的確命苦著呢。」
燕蘇楠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義憤填膺的一拍大腿,道:「還不是若溪妹妹糊塗!打小便單純善良,容易受了人欺負,別人說了她便信,要不怎麼能受了太子的蠱惑,出了這種事?當朝太子昏庸,實在是無妄之災!」
「大哥,慎言。」
燕茗瀾將茶盞落在了漆木桌几上,發出了噹啷的一聲響,將燕蘇楠嚇得不清,他想著都是一家人,說話便少了個把門的,一見燕茗瀾對他如此冷絕,茶盞險些掉到地上。
「妹妹莫怕,都是自家人,無需害怕,既然你放心把這個擔子交給大哥,大哥也定不會辜負了你的信任,劉姨娘與若溪……」
「大哥若是想要說劉姨娘欠了筆銀兩不還的事,便不要再提了,父親生前最為厭煩的就是偷奸耍滑之人,劉姨娘偷了府內地契私自買賣,如若不嚴懲,你讓我如何告慰父親在天之靈,如何讓府內上上下下信服?我會像府里的下人交代,哪怕是我出了燕府,這府里的規矩仍是照舊,大哥就不用惦念了!」
燕茗瀾說話有些激動,將燕蘇楠噎得啞口無言,他似是被這般威儀的燕茗瀾怔住了。
「茗瀾!你別激動!大哥只是覺得劉姨娘與若溪畢竟是燕府的人,讓他們出去拋頭露面成天受人指點抬不起頭來,丟得也是燕府的人啊!你讓外面的人怎麼看我們燕府?」
兩人的對話徹底談崩,場面僵持不已,若偏要比一比,倒是燕茗瀾要鎮定些,燕茗瀾從容不迫的姿態,使燕蘇楠在心裡打起了退堂鼓,在他的記憶里,燕若溪不過是個懦弱無知的小姑娘,怎麼如今變得如此有氣魄?
「大哥不愧是在外歷練過的,想的如此周全,目光又長遠,茗瀾真真是佩服不已了。」
燕茗瀾突然服軟,還真讓燕蘇楠有些不適應了,便在心裡感慨燕茗瀾到底還是什麼也不懂的小姑娘,說幾句便聽了。
「既然茗瀾妹妹這麼聰明懂事,這件事大哥便做主了?」
「若是大哥心疼劉姨娘與若溪妹妹勞苦,便自己掏包替姨娘與若溪妹妹還上吧,至於這日後的花銷,也由大哥擔著,也算是圓了大哥多年以來的心愿,如何?若是沒有,就只好大哥眼睜睜的看著了,我自會堵住旁人之口,保證旁人說不到燕府上。」
燕蘇楠頓時開始驚慌失措,燕茗瀾怎麼這般不識抬舉,不識大體?果真與燕若溪所說的一般惡毒,他真是看錯了燕茗瀾。
他是想逞這個威風,可他空有這個心思,這麼多年,他的花銷也是由燕府所出,經過劉姨娘親自的剋扣與打壓,剛剛夠他花銷,他又沒有半點的積蓄,哪有餘錢去養劉姨娘與燕若溪母女?
見燕蘇楠握著拳不開口,燕茗瀾便站起了身,打算與燕蘇楠結果了這次談話。
「大哥若是沒那個心思,我也不強求,這府里的事,我便讓琥珀管著,若是有人徇私舞弊,我回來定是不會客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