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為父母守靈
2023-11-17 00:57:26 作者: 月見明橋影
劉姨娘本來還想著趁此機會套套近乎,拉攏一下燕茗瀾,今後也好行事。可結果碰了一鼻子灰,臉色都有些難看。
她按住想要發作的張姨娘,強扯嘴角:「茗瀾丫頭看這個話說的,這麼生分。我們也是一番好意不是……」
「好意茗瀾心領了,但是其他的還是算了吧。」
燕茗瀾不耐煩再周旋,話說得直白。
兩位姨娘憋了一肚子的氣,後續不管說什麼都被燕茗瀾擋了回去,滴水不露拿捏不到話柄。直到談話結束,頗有些不歡而散的意味,不過兩位姨娘吃癟,燕茗瀾就開心。這樣就足夠了。
等到燕茗瀾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張姨娘才「砰」的砸碎了茶盞。這動靜不小,引來劉姨娘的呵斥。
「做什麼?沉不住氣!」
劉姨娘火氣也不小,可到底不會失了理智。
「我就是見不得那死丫頭鼻孔朝天的模樣!真以為現在還是過去燕府的大小姐不成?這架子擺給誰看!」
張姨娘尖利的聲音高昂激亢,帶著戾氣。
等到以後將那該死的丫頭從大房拉下來,趕出去,看她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劉姨娘被說得臉色也難看,顯然對燕茗瀾是同樣的想法。
「不要想這麼多,我們不是還有後招嗎?你那邊的丫鬟沒問題吧。」
後面的半句,劉姨娘放輕了語調。
「都交代過了,等會就能知道結果。」
張姨娘面色捎緩,告訴劉姨娘那丫鬟會在約定時間送信過來。
劉姨娘聽了沉吟半晌,手指開始敲打桌面。
兩人各有計較,先行回去做準備。
畢竟雖說守靈一整夜的人是燕茗瀾,可到底她們還是得象徵性露上一面的。
能不能將燕茗瀾徹底放倒,計劃成功,就看今夜驗收成果了。
這邊的燕茗瀾一回去,就見琥珀在內間等待了許久。那臉上的分明是有話要說,見狀燕茗瀾心中一動,果然不出所料。
那兩位姨娘醉翁之意不在酒,繞了這麼大個圈子,就是想趁著這個空擋做手腳啊。
「把門關上。」
燕茗瀾吩咐琥珀,琥珀照做。
「吱」的一聲響,大門緊閉,整個內間再無他人。
「現在可以說了,琥珀。」
燕茗瀾淡淡的,一派從容。
於是,琥珀將那名丫鬟中途偷偷摸摸闖入房間的事情一一做了詳細匯報。並且端上來一碗早已經涼了的茶水,緩緩倒出了些許。
燕茗瀾挑挑眉:「這水有問題?」
「是。」
琥珀用它來驗證了一次,將這茶水盡數倒給了守院的大黃喝了。
平日裡精力旺盛、兇悍無法接近的柴狗不過一柱香的功夫就呼呼大睡,一直到現在了都還沒醒過來。
燕茗瀾聽了,上前去望那澄澈透亮的清茶,倒影出來的那張臉上,都是凜然鋒芒。
「真是難為她們了啊……得費多少功夫才能打通關係,收買了大房變賣丫頭。」
「小姐,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琥珀發問,臉上都是憤憤不平。
可惜燕茗瀾只是搖搖頭,不做聲了。
一室靜默,如同風雨欲來風滿樓前的平靜。
「現下什麼時候了?」
燕茗瀾問出了不相關的問題。
「回小姐,已經戍時。距離守靈不過小半個時辰。」
琥珀一一回了。
燕茗瀾輕輕點點頭,站起身去撫摸臨時脫下的喪服。眼底似憂似悲,渾身都是清冷的孤寂。
「琥珀,你說,要是父親母親還在我的身邊該多好。」
這樣的話,一個未及笄的姑娘,也不至於整日裡淪陷在這場宅院紛爭之中,無止無休了。
「小姐,還有琥珀在。琥珀願意為了小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琥珀心中感傷,不禁上前一步。
燕茗瀾微微一笑,為這番話感到貼心。
都說患難見人心,大房樹倒猢猻散,不知道多少侍婢表面恭敬,心中暗藏計較。
被安插進來的那個丫鬟就是最好的證明。可只有琥珀這個丫頭,這個從始至終都跟在她身邊十幾年的丫頭,不離不棄,患難與共。
「琥珀,一切都會好的。總有一天我會帶著你一起,走上那人人敬仰的高度。」
燕茗瀾握住琥珀的手,眼睛裡閃著光。
主僕二人惺惺相惜,在這一刻傾心相對。
一直等到守靈的開始,劉姨娘跟張姨娘早早就等候在了一旁。若是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她們的竊喜,全因為內應來報,說是一切都很順利。
宗堂的幾位長老也陸陸續續來了,眼見一眾人等只有燕茗瀾還沒有到場,微微皺了皺眉。
「大房怎麼回事?這血緣守靈的事情,如此不知輕重!」
要知道為了表示鄭重,許多直系親人都會在守靈第一晚做早到的第一人。
可如今燕茗瀾不僅沒有做到也就罷了,竟然都過了約定時間,遲遲不現身!
「剛剛我特地叫侍婢去問了,說茗瀾丫頭還在睡呢。」
劉姨娘害怕這一池子水不夠亂,多說了幾句:「怎麼叫都叫不醒,可能是這幾天累壞了的緣故。」
張姨娘附和,明面上幫襯,暗裡卻是不斷抹黑。
在兩人的發力下,宗堂長老紛紛一甩袖袍,大嘆家門不幸!燕茗瀾作為嫡出女兒,有失責任!
宗堂長老顯然氣得不輕,這氣氛走向正合兩位姨娘的心意。
暗道計劃十有八九是成功了,這一柱香的功夫燕茗瀾仍舊還沒到,肯定是睡死了過去,到不了了。
「長老,茗瀾丫頭畢竟年紀小,不知輕重。如今整個燕府的職責落到她的頭上,我有些不放心啊。」
劉姨娘無時無刻不忘掌家權力,分分秒秒都想搶奪過來。
「可不是!」
張姨娘一拍手,火上澆油:「連守靈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在意的丫頭,怎麼能讓她來掌管燕府呢?各位長老,可一定要三思啊!」
幾位宗堂長老一時之間議論紛紛,看樣子是真的在考慮這個問題。
正當局面混亂,兩位姨娘大喜的時候,燕茗瀾一身孝服翩翩然走進了祠堂,身後的琥珀壓制著一名丫鬟,陣仗十分大。
宗堂長老一見到人,紛紛冷哼,質問道:「茗瀾,你可知這次守靈多麼重要,竟然還敢明知故犯!這讓你的父母親在天之靈,如何能夠安息?」
燕茗瀾見這幾位宗堂長老拿已逝的雙親說事,面色一冷,語氣沖沖:「茗瀾來遲了,實在是有緊急情況,還請宗堂長老先明辨清楚,再發難也不遲。」
宗堂長老氣得甩袖袍,不禁心想燕茗瀾巧言善辨,不知錯。可到底還是給了她一次機會,他們倒要看看這次一事如何能夠圓過去。
燕茗瀾也不生氣,示意琥珀先將人帶上來。
等到那名丫鬟終於到了亮處,張姨娘心中一「咯噔」,大感不妙了。
她連忙給劉姨娘使眼色,劉姨娘望了望那名被壓制的丫鬟,幾番聯想揣測臉色大變。
起初見到燕茗瀾安然無恙的時候就應該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現下被打的措手不及,繞是劉姨娘反應快,一時之間也沒有良策脫身。
……這該死的張姨娘,不是說一切計劃順順利利嗎?!
再一次的,劉姨娘對張姨娘感到憤恨,這一次若是真的被她拖下水了,兩房都玩完!
這兩人的暗潮洶湧,燕茗瀾看了個清楚。見這自亂陣腳的一幕頗有些譏諷,早在她們屢次三番下毒手的時候就應該做好被揭發的準備了。現在這樣,燕茗瀾可不會手下留情。
「琥珀,你跟長老們說說方才的事情。」
「是。」
琥珀恭敬點頭,緩緩道來:「小姐應了張姨娘跟劉姨娘的邀約,去了院落一敘,而奴婢則留在大房守候。中途離開的空擋突然見這丫鬟鬼鬼祟祟的進了小姐的房間。而奴婢隨後調查,發現了這個。」
琥珀亮出托盤中的下藥清茶,以及那已經用了大半的白色粉末。
燕茗瀾跟琥珀來遲的原因,正是為了尋找出這一罪證費了些功夫。這包粉末還是在這丫鬟房間裡搜尋出的,人贓並獲,根本無從抵賴。
「這粉末只要沾了一點,就會輕則昏睡半個時辰,重則昏睡一個半。而這丫鬟把將近一整包都倒進了我平日裡的清茶里,其心可想而知有多惡毒。」
若是一直這麼昏睡下去,守靈一事錯過自己被指責不說,還很有可能牽連整個大房。本就搖搖欲墜的根基經不住磋磨,轟然倒塌。
燕茗瀾一一掃視過眾人的反應,對上兩位姨娘的驚恐眼神,冷冷一笑:「巧就巧在當時我沒在屋裡,若不是琥珀,差一點中了招。宗堂長老,茗瀾也不知道招惹了哪些人,引來這麼多歹毒的算計。」
一時之間,宗堂長老紛紛沉默了,想問責的話都沒了立場。
「這……會不會都是誤會?」
其中一名長老,猶豫的說:「保不准這丫鬟無人指使,只是私人恩怨也說得過去。」
這話一出口,得到了眾人的響應。
「不可能,大房絕不可能無故結怨!」
琥珀忍不住了,出聲反駁。
可誰知這叫張姨娘見了,臉色一厲。毫不猶豫上前一巴掌將琥珀扇到在地:「小小的奴婢,這種場面什麼時候輪得到你開口?!」
說罷後,張姨娘還想再發作。
「住手!」
燕茗瀾這一次是徹底冷了臉,過去攥緊張姨娘的手腕,力道逐漸收緊。她不顧張姨娘哭天喊地的痛呼,說:「我的人,什麼時候輪得到一個區區姨娘動手了?!」
說罷後,她禮尚往來,一把將張姨娘推倒在地。
這一幕叫宗堂長老見了,氣得吹鬍子瞪眼:「放肆!她說到底都是你的長輩,如此目無尊卑,還有沒有把燕府家訓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