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國宴

  周歆芷此刻後背滿是冷汗，她抿了抿唇：「回皇上，臣只是在想關於鼠疫的事情，畢竟這事情一天沒有完全解決，臣就一天不能舒心啊！」

  「這事情朕已經派人去調查了，歆芷你今日就安心的待著，放心，這城中的事情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宣景帝眉頭一挑，開口說道。

  宣景帝這話聽起來像是在安慰周歆芷，可是在場的幾個皇子卻明白皇帝這是在敲打自己，姜皇后更是臉色白了白。

  「如此，臣便安心了。」周歆芷福了福身子，她抬起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對上皇帝的目光。

  皇帝聽到李金羽的話，哈哈笑了兩聲：「最近你和老二兩個人出了不少力，朕覺得正好是年關，便給你們準備了這些」。

  皇帝一邊說著，一邊抬了抬手，示意自己身邊的太監將東西帶上來。

  周歆芷沒想到皇帝竟然會給她賞賜，一時間還有呆愣，倒是秦千俞站起身來來到周歆芷身邊，拽著她撲通一下子就跪了下去：「謝父皇。」

  純如坐在人群中臉色有些難看，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不斷的收緊，眼神也冷了下來，這周歆芷到底有什麼本事，竟然讓秦千俞如此著迷！

  好在接下來沒出什麼差錯，兩個人平平安安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因為周歆芷的身份，所以自然是不可以和秦千俞坐在一起的，此刻她只能是乖乖坐在周碧蓮身旁，有些煩躁的聽著周碧蓮絮絮叨叨的講話。

  「二弟還真是好福氣。」秦書煜輕笑了一聲，他端起酒杯碰了碰秦千俞的酒杯。

  這幾次的奔波讓秦書煜看起來消瘦了不少，邊關那邊的鼠疫還沒有完全處理好，秦書煜這次回來也不過是呆上一兩天就離開了。

  秦潮玥輕笑了一聲，他的目光從對面的周歆芷身上划過，手指也不斷的在桌子上敲打著，他仿佛心裡有什麼想法。

  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忽然緊張了起來，秦書煜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倒是秦潮玥抿著嘴巴和周圍人打著招呼。

  「我想出去走走。」宴會進行到一半，外邊忽然就飄起了大雪，周欣怡無心在屋子裡帶著，她側過頭看了看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猶豫了一會偷偷和巧翠開口說道。

  巧翠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周歆芷，遲疑了一會，好在現在沒什麼人看著他們，兩個人商量了幾句就找了個藉口溜了出去。

  外邊的雪下的倒是不小，飄飄洋洋的將整個宮廷中的建築都蓋了起來，周歆芷攏了攏自己身上的小衫。

  「縣主，要不要去那邊坐一坐，我看著那邊人少，我們在這裡站著怕是有些引人注目了。」巧翠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亭子，如今他們站的地方正是一個路口，這丫鬟婆子們來來往往的，若是讓有心之人說上兩句可就不好了。

  周歆芷眨了眨眼睛，眉頭一挑點了點頭：「走吧。」

  雪悄無聲息的落在周歆芷的肩頭，暈濕了她肩頭的衣服，周歆芷抿了抿唇，腳下的步伐也快了不少。

  「姐姐，怎麼出來也不叫上我！」周碧蓮的聲音從兩個人的身後傳來，她眉頭輕皺，一雙眸子裡滿是狡黠的笑意。

  周碧蓮今天是跟著秦千俞過來的，她今天穿了湖藍色的小衫，此刻看起來倒是討人喜歡，周歆芷有些不耐煩的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腳下的步伐卻是越發的加快了不少。

  「姐姐你慢一點，這麼著急做什麼！」周碧蓮撒嬌的聲音傳過來，讓人心裡有些不舒服。

  「你過來做什麼，屋子裡不夠暖和嗎？非要出來和我一起！」周歆芷本來就是想要出來透透氣，誰曾想周碧蓮跟了過來，一時間，本來還讓人神清氣爽的雪景此刻也沒了什麼意味。

  周碧蓮舔了舔唇角，不高興的撇了撇嘴，她也不生氣，就一直低頭跟在周歆芷身旁，周歆芷走的快她也跟著加快步伐。

  「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周歆芷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她眨了眨眼睛，停下腳步，目光盯著周碧蓮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

  周碧蓮笑了笑，她討好般的拽住了周歆芷的胳膊：「姐姐，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想把娘接過來，這年關就到了，娘一個人在小鎮上待著多孤單啊！」

  「她孤單和我有什麼關係，你若是想接過來就不要和我們住在一起，我給你選擇的機會。」周歆芷冷哼了一聲，她伸手將自己的胳膊抽出來，一雙眼睛裡沒有一點暖意。

  周碧蓮不曾想周歆芷會再一次這麼幹脆的拒絕自己，她眨了眨眼睛，眼看著眼淚就要落下來了。

  周歆芷才不吃這一套，她甩開周碧蓮的胳膊，大步流星的朝著不遠處的梅花園走去。

  此刻宮裡的人大多數都在宴會廳上，這梅花園此刻倒是空蕩蕩的沒有什麼人，周歆芷好不容易尋了安靜，此刻煩躁的心也放鬆了不少。

  周碧蓮一直跟在周歆芷身後，她剛開始本想著和周歆芷再計較上兩句，可是當她看到周歆芷坐在了梅園裡，心裡忽然就萌生了一個計劃。

  「誰在那裡？」就在周歆芷發呆的時候，忽然從梅園的入口處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周歆芷眉頭一皺，慌忙扯了衣袖將自己的臉蓋了起來：「是誰？」

  「如今宮中人都去了宴會廳，你在這裡做什麼？」男子越來越近，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楚。

  周歆芷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來人竟然是皇帝。

  皇帝此刻帶了些酒意，在他看到周歆芷的時候還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周歆芷：「你在這裡做什麼？」

  「參見皇上。」周歆芷慌忙俯下了身子，誰知道皇帝竟然也會出現在這裡。

  宣景皇帝擺了擺手，他顯然是對周歆芷沒有放在心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旁邊的一株紅梅上。

  「那皇上……」周歆芷向後撤了撤身子，她眉眼清冷，腳下也一點點的朝著門口的方向挪去。

  「啊！」就在周歆芷馬上就要離開的時候，周碧蓮忽然從黑暗裡跑出來狠狠的撞在了周歆芷的身上。

  周歆芷腳下沒有著力點，她身子一抖，竟然一不小心就摔到了皇帝注意的那株紅梅上。

  紅梅本來正含苞待放，沒想到周歆芷身體砸過來，它顫抖了兩下，隨後便從根部斷開了。

  紅色的花瓣在空中飄散了兩下，最後落在了周歆芷的身上，襯得周歆芷的皮膚更加白皙。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怎麼這般不小心！」周碧蓮的聲音在黑暗裡響了起來，嘰嘰喳喳的讓人心煩，周歆芷不耐煩的揉了揉太陽穴，在巧翠的攙扶上站了起來。

  皇帝此刻正盯著地上散落的紅梅花瓣冷了臉，他垂在身側的手指不斷的收緊，一雙眼睛裡滿是吩咐。

  「周歆芷！」宣景帝的聲音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頭也沒有抬，可是渾身的冷意卻是讓在場的幾個人都哆嗦了一下。

  周碧蓮也感覺到皇帝的不對勁，她咬著牙來到周歆芷身邊，眼淚刷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姐姐，你怎麼，怎麼這般不小心！」

  「閉嘴！」周歆芷壓低了聲音側過頭衝著周碧蓮呵斥道，當這是沒腦子，如今是說這話的時候嗎！

  果然皇帝的臉色更難看，他的目光掃過兩個人，不悅的神情顯而易見。

  「皇上，這花……」周歆芷並不知道這株紅梅有什麼意義，所以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來彌補自己的過失，此刻的她心裡全部都是對周碧蓮的憤怒。

  周碧蓮也不敢多說什麼，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攥著周歆芷的手臂也鬆開了不少。

  「周歆芷，你怎麼這般不小心！你不知道這東西……這東西……」皇帝說話的聲音都帶了些哽咽，他側過頭，黑色的眸子充滿了寒意。

  周歆芷咬了咬下唇，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兩圈，心裡飛快的想著對策。

  這邊的動靜驚動外邊巡邏的人，很快，整個梅園裡就擠滿了不少人，周歆芷自知不管怎樣事情是自己的問題，所以她安安靜靜的跪在一旁不說話。

  「當真是外邊養大的野丫頭，怎麼這般不小心，這花可是皇帝的心頭好，周歆芷，你怕是要完了。」純如幸災樂禍的聲音在周歆芷背後響起來，此刻人聲嘈雜，眾人也聽不到純如的話。

  周歆芷抬起頭瞥了純如一眼，心裡滿是冷笑，皇帝對她最多也是呵斥兩聲，有些不傷及筋骨的懲罰，至於殺了她是不可能的，畢竟那兩件政績在那裡擺著呢。

  皇帝渾身散著冷意，他眼眸低垂，話也不說。

  倒是一旁的周碧蓮眨了眨眼睛，忽然就哭出了聲：「姐姐，沒想到你在家中厲害，來了宮中也這般的不懂規矩，我勸過你不要來這邊的，你怎麼不聽我的話呢！」

  周歆芷本來還在思考對策，此刻忽然聽到周碧蓮的話，臉色一沉，她眯了眯眼睛，愣了一下也反應了過來。

  「厲害？還想問一下妹妹，我是怎麼厲害法？」周歆芷冷哼了一聲，她側過頭，目光如炬的盯著周碧蓮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