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門道

  「你你你！你個粗鄙之人知道些什麼，你可知道什麼是世家大族，我跟你說，本小姐幼時就是各個世家中女子學習的榜樣，琴棋書畫女工刺繡樣樣精通，你懂什麼，不過是會吹個笛子，有什麼好神氣的？」

  「誒，禍從口出，我可提醒你，那笛子可不是一般的笛子，那可是當朝太子殿下的笛子。」

  周歆芷樂的看著眼前惱羞成怒的孫純如。

  「不過，你這禮數我還真沒瞧出來，要我說啊，這世家大族的女子，可真是被你這禮數給搞毀了。」嘖嘖幾聲，自始至終都沒有惱怒的意思。

  本來是來找事的，可誰知道，這一下被氣到的反倒成了她們姐妹兩個，這情況誰受得了。

  「你！」孫純如氣的站在原地直跳腳，說話也就有些口不擇言了，「你有什麼好得意的，連個家世都沒有，不過是個鄉野村婦，還妄想要攀高枝，你是不是覺得太子眼瞎了，還能看見你個蕩婦！」

  她喊完四周全都變得安靜了，所有人看著她眼神都不一樣了。

  誰說這丞相家女兒有禮又有德行的？如今一看，還真是和市井潑婦無異。

  孫純如反應過來，只是她還沒來得及為自己反駁什麼，一道男聲就從背後響起，叫她瞬間脊背發寒。

  「本宮倒是不知道自己是個瞎子，不過孫小姐這般在外言語他人，怕是丞相大人不知曉吧。」秦書煜原本只是瞧見周歆芷的身影要過來瞧瞧，沒想到卻看了這麼一齣好戲。

  「太……太子殿下。」孫純如臉色瞬間變得刷白，她剛剛只不過是氣急了。

  「孫姑娘這是對本宮看人的眼光有意見？」秦書煜上前，俯身審視的看著她。

  「不是不是，臣女只是，只是被這女人氣的太過了……」

  她剛想把鍋甩到周歆芷身上，沒想到下一秒就被周歆芷『拒絕』了。

  「強行甩鍋？本姑娘可不擔這個責任，我都提醒你了，禍從口出，若是大戶人家的女兒都不知道這點小事，那還談什麼禮數了。」

  周歆芷聳了聳肩膀，拿起一邊的玉簪，走到那掌柜的面前要結帳。

  「今日倒是本宮來的巧了，不如這簪子就記在本宮的帳上吧。」

  秦書煜開口攔下了她要付錢的動作，瞧的一邊的徐婉時一陣冒酸水，可惜誰叫她剛剛囂張跋扈過了頭，這會連說話的能耐都沒有了。

  「倒不必勞煩殿下了。」

  毫不意外她會拒絕自己，秦書煜也沒說什麼，只是淡淡一笑。

  「要是被二殿下知道了，你們兄弟之間免不得要誤會了，民女以為，這種誤會還是少一點好，殿下覺得呢？」

  勾了勾唇角，拉著憔悴的手就離開鋪子了，至於這段小插曲，她沒興趣知道後續。

  「走吧，丫頭，去一趟城中的藥鋪，然後咱們就回家。」

  「周小姐也懂藥理啊，本宮怎麼不知道？」

  這話說的就容易叫人誤會，比如此刻的徐婉時，她怔然的看著門口的兩個人，難不成他們認識？

  「太子殿下這話說的，民女會不會的殿下不知道是正常的，不過民女還真是不會，純屬愛好，殿下還是儘快去忙自己的事吧，民女這邊，帶著巧翠一個人就夠了。」

  說完也不管什麼禮數不禮數的，趕緊逃離此處。

  笑話，要是叫人知道她和太子之間也有干係，那不是等死？

  就單單說皇后，就不能饒恕她。

  瞧著她一溜煙的拋開了，秦書煜眼底有些微沉，小芷兒在逃避他，也對，她現在已經嫁人了，不過她終歸是他的人，搶過來就好了，不是嗎？

  「我母后那邊可有什麼動靜？」秦書煜知道，壽宴之後母后肯定會注意到周歆芷。

  畢竟這女人可是他除了盛木瑤第一個優待的女人，她自然不可能放心。

  「娘娘那邊暫時沒有動靜，也沒說調查這位夫人的事，不過我還是覺得好奇，太子為何要故意在娘娘面前故意優待這位小夫人？」

  楠一有些不理解，太子若是想保住一個人，暗地裡操作就可以了。

  實在是沒必要把自己投身於風口浪尖之上，現在好了，所有人都在議論太子殿下這位小夫人的關係。

  「楠一，你抓獵物的時候，不也是設陷阱讓獵物上鉤嗎？」

  說完就搖著扇子離開了這裡，至於那小獵物上不上鉤，他都有自信，不過是一個秦千俞罷了，能有多大的能力與他抗衡？

  最後歆芷也只能是他的，從一開始就該是她的。

  今日街上的事也傳到了徐家和丞相家，兩家家主聽著周歆芷當街的訓斥，居然覺得，這句話的確說的沒有什麼毛病……

  這兩個丫頭也都是被家裡人寵壞了，如今這是太子殿下不追究，要是真的追究起來，怕是他們都保不住了。

  「從今日開始，你莫要和那周歆芷起衝突，她與太子殿下的關係不明了，如今又和二殿下有關係，莫要給自己惹出一身事來，你的婚事重要，但是咱們家的腦袋，也一樣重要。」

  經過這件事之後，孫丞相也品出了一些門道，這周歆芷，碰不得。

  可孫純如哪裡能接受，「爹，你想太多了，她也不過是個鄉下來的婦人，能有什麼能耐，不過是長得勾人一點，太子殿下只是一時間被迷惑了，再說皇后娘娘也不可能答應。」

  話是這個話，但是這件事要是像這死丫頭想的就簡單了。

  「你可知道，為何當時宴席上陛下有心想要治那女人的罪，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嗎？」

  宴會上的事一直到現在都成了孫純如心頭的一根刺。

  那些大戶人家的女兒每次聚會都要提起這件事，嘲諷的聲音就算是她不刻意去聽也會有人傳入她的耳中。

  「還不是因為太子殿下當堂護著她。」

  她冷哼一聲，不過是靠色相迷惑太子殿下罷了，她還能有什麼手段了。

  她說完，孫丞相就給了她一個鄙夷的眼神，「蠢貨，除了太子護著，你可有注意到二皇子對她的態度？兩個兒子都向著一個女人，你覺得要是因此處置了那個女人，會有什麼下場，你還這般挑釁她，那兩個人連陛下都敢公然忤逆，你可有什麼特別的。」

  「可是，爹，明明和二皇子訂婚的是我，要嫁進翊王府的也是我，憑什麼要那個賤人……」

  她話還沒說完，就挨了父親一個嘴巴。

  「張口賤人閉口賤人的，這就是你學到的規矩？」孫丞相往日寵的這個女兒有些無法無天了，如今一看，的確是寵出問題來了。

  這個蠢貨，就連這麼簡單的道理她都不明白。

  「訂婚的是你，可到時候會不會嫁進去都難說，你如今若是挑釁那女人，就同時惹了兩個皇子，你覺得咱們會落下什麼好？」

  如今正是皇子之爭的重要時候。

  原本他該是站在太子黨一派，可是太子生性薄涼，手段也異常狠厲，就算是有過人的謀略，也不是坐上陛下寶座的最佳人選。

  相對比下來，他倒是想看看這位二皇子的為人如何，畢竟只有選擇一個明君，他才能繼續坐穩這個位子，不然日後都將是別人的傀儡。

  只是不知道，他這個蠢女兒會不會懂這裡面的門道。

  回到府上，周歆芷也聽秦千俞說了要去尹南處理水患的問題。

  這突如其來的分別倒是叫她有些不適應，她心中還剛剛覺得兩人之間也許可以共同對抗日後的困難，沒想到秦千俞卻突然要離開。

  「娘子可要和我一起過去？」他有心想要帶上歆芷。

  這一次也是他獲得父皇信任的第一步，所以他不可以推辭，唯一想的就是把歆芷帶在身邊，畢竟京城這個地方對她一個人來說還是太危險了。

  「我就不跟你一起過去了，杜久那邊這兩天要帶我看鋪子，我準備好好準備鋪子的事。」

  周歆芷擺擺手，暫時分開也是好事，至少兩個人都能好好想想接下來究竟要怎麼走。

  這一次難得秦千俞沒強迫她，畢竟尹南那地方不是什麼好去處，尤其是他還是去辦公的，叫歆芷在家中等他回來也是不錯。

  「那好，那我就叫裴韶九過來保護你的安全，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他剛說完，就瞧見周歆芷搖了搖頭，「這話你說反了，最該被擔心的人是你，你現在正是回宮的敏感時期，定要好生保護好 性命，裴韶九和魏青隨都跟著你我也放心，我在府上也不怎麼出門，出門也會帶小廝，這光天化日的能出什麼事。」

  更別說周歆芷自己還有一身的功夫，自保完全沒有問題。

  但是秦千俞擔心的從來都不是這個，他最擔心的是秦書煜那個老狐狸。

  「太子那邊也知道我會離開京城。」他隱晦的表達著自己的想法，周歆芷一聽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突然捂著紅唇輕笑出聲，還別說，這男人還真是怪可愛的。

  「太子不可能會潛入府上來找我，那人自大又自傲，他在等我自己上鉤，所以我才叫他們跟著你，要是我猜的沒錯，你這一路走的不會特別平順，但也不會有什麼大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