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事不由己

  「別，叫我周姑娘就好，擔不得王妃這兩個字，日後若是陛下給翊王賜婚了，這事也鬧的尷尬。」周歆芷得體一笑，提醒完就轉身離開了。

  當天下午，所有人都知曉了，這位周姑娘和翊王殿下的不一般，但也知道了這姑娘的執拗，要說這陛下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好好的夫妻，偏要給拆散了。

  秦千俞本來以為賜婚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哪知道他剛到魏青隨的府上，就聽見他冷嘲熱諷的話。

  「殿下當真是艷福不淺，將周姑娘帶到京城之後，又要娶旁人為正妃。」

  魏青隨現在看眼前的男人真是怎麼看怎麼不舒服，要是知道會是這種情況，當年就算是硬搶，他也會帶歆芷離開。

  「怎麼回事？我何時要娶別人為正妃了？」沒空理會他的語氣，反倒是對他說的內容有些詫異，他不是都拒絕父皇了嗎？

  「這滿大街的人都知道了，二殿下在去宮中之後，陛下就叫丞相大人進宮了，商討的便是他家千金和您的婚事，據說是等你和丞相府的千金相互熟識，了解一番之後再做訂婚的打算。」

  說到這，秦千俞終於知道為什麼在宮裡的時候父皇會這麼簡單的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如今要訂婚的消息一出，到時候他再帶歆芷出席宴會，要麼被人當成是個妾侍，要麼就會說她不守規矩，真是一步好棋！

  他扶額蹙眉，對於父皇的做法實在是不喜，但現在還不行，他需要時間，需要能力。

  「這件事我會解決，我今日來，是有事求魏先生，此事也關乎歆芷的將來。」

  一提到周歆芷，兩個男人難得統一了陣線。

  以秦千俞的話來說，他現在沒有政治根基，所以根本沒有話語權，對於任何要求都只能唯唯諾諾的答應，所以這一個月之內，他一定要有自己的勢力。

  魏青隨雖然對他的話贊同，但是這一個月的時間，怎麼可能做的到。

  「有辦法。」秦千俞點點頭，緊接著拽過書桌邊的紙筆。

  「這件事就得勞煩魏先生您了，這朝堂上的人和發生的事，你幫我調查清楚，誰是哪個黨派的，知己知彼，我們時間比較短，也就只能費些力了，至於我，要去找杜久商量一下，總歸是需要財力支援。」

  點點頭，魏青隨對他的計劃也表示認同。

  「不過二殿下眼下對於這門婚事要怎麼處理？」

  「這件事就無需魏先生費心了，歆芷是我的娘子，也會是我的正妃。」

  若是他最後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日後他也不必談什麼為母妃報仇了。

  魏青隨沒再說話，只是低下頭去，仿佛在細細思索什麼，好半晌之後才吐出口氣，似是解脫，似是放心。

  罷了，人家兩口子都沒操心的事，他跟著瞎操什麼心。

  兩人分工結束，這項秘密計劃也跟著開始了。

  等秦千俞走之後，裴韶九才從後院走過來。

  「你覺得二皇子的勝算有多少。」裴韶九自幼習武，耳力也超出常人許多，剛剛的談話他也聽了個大概。

  「勝算不大，但我還是願意試一試。」不單單是為了周歆芷，也是因為想相信秦千俞這個人，「二皇子比起其它皇子來說都多了些民氣，若是日後真的執政了，那也是件好事。」

  至少到時候肯定是會知道體察民情，而不是裝模作樣的微服私訪，最後什麼事都沒解決。

  裴韶九覺得他這話就是意有所指，他表情嚴肅的坐到他對面。

  「可二皇子不是說對高位沒有興趣嗎？」他有些不解。

  「皇家之事，事不由己。」輕嘆一聲，魏青隨站起身來，「若是他不站起來，也許王妃的位置，也就不由得她做主了。」

  如今陛下這麼大動作的拉丞相去宮中，那自然就是說明了他不認同周歆芷。

  若是再沒有什麼勢力能夠抗衡陛下的，那這件事就算是只能這樣了。

  一連幾天，秦千俞都隨著魏青隨在外面跑，宮中的任何地方都有他的身影，說是為了熟悉宮中的事替陛下分憂，陛下知曉這件事之後自然覺得心中感動。

  不過旁人可就不這麼想了。

  「娘娘，您說這秦千俞是想搞什麼花樣？」楊貴妃青黛皺起，有些不理解。

  姜歡沒說話，心中也在思索這件事。

  你要說他是為了掌權，那他也該找陛下獲得權限去一些重要的地方，可眼下去的都是無關緊要的小地方，甚至連御醫那邊都去了，無人知曉他的想法。

  「大抵是給自己找些事做，叫陛下對他改觀吧。」

  喝了口蓮子羹，姜歡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該死的，要是這傢伙真的得到陛下青睞，那咱們的好日子看樣是到頭了。」

  她也不過是隨口抱怨一句，結果就遭到了姜歡的白眼。

  「妹妹說話還是要小心一些的好，這是本宮不在意，若是旁人，怕是容不得妹妹了。」

  楊貴妃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不對勁，她的確是不該如此言語，訕訕的閉嘴安靜的坐在一邊不坑聲了。

  「明日就是陛下的壽宴了，到時候就先探探口風。」姜歡也不過是疑惑，但是心裡卻不擔心，不過是秋後的螞蚱，連和後台都沒有，她有什麼好怕的。

  宴會這天，周歆芷本來想找藉口不去的，但是耐不住秦千俞的強勢。

  最後只能套上定製來的衣衫和他一起入宮去了。

  這衣裳是淡粉色的，穿在她身上倒是顯得她皮膚白皙的很，加上婢女的巧手打扮，她頓時就和往日不一樣了，多了些撩人和可愛。

  一路上，周歆芷沒有開口，秦千俞也不知道說什麼。

  「歆芷，你可是在怪我？」他試探的開口問到。

  周歆芷搖搖頭，「不怪，你也是身不由己，我只是不喜歡這種感覺罷了。」

  被人控制，甚至是被人看不起都沒辦法出言反抗，這是古代，並非言論自由的現代。

  「抱歉，雖然現在無法給你想要的自由，但是我在努力，至於那丞相的女兒，我也絕對不會去娶的，你放心……」

  「我沒什麼放心不放心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是她真的擔得起你正妃的位子，娶了又有何妨，對於你現在的資本來說，也許她正能幫助你呢。」

  周歆芷苦笑一聲，她果然還是和這男人無緣，這輩子她都無法給他提供後備支持。

  秦千俞莫名的不喜歡她這樣的口吻，皺著眉頭轉過她的頭，直接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不要想著逃開我，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也是告誡我自己的，歆芷，我既然選擇你了，那就代表我不會接受其它人，現在的我沒有辦法給你更多，但不代表我要放棄你。」

  他也已經在努力了啊，為什麼這世上的事就不如他預想的一樣好呢？

  她沒回話，只是心裡下意識的嘆息，連自主的權利都沒有，還談什麼承諾。

  好在這個時候到了宮外，秦千俞先下馬，隨後轉過身來準備接周歆芷，可對方卻根本沒打算要他幫忙，正打算直接跳下來。

  還沒跳到地上，就被杜理生抱了個滿懷。

  「我是你夫君，你能不能試著向我求助？」他有些惱意，為什麼她總是想著把自己推開？

  紅著臉把他推開，她趕緊站好整理衣裙。

  正巧這個時候旁邊也停下一輛馬車，一道藕色的身影從馬車上下來，那盈盈一握的腰身，配合上白皙嫩滑的肌膚，不知道怎麼的，周歆芷突然想到了一個詞，扶風弱柳。

  這女人就是給她這種感覺，嬌柔的叫人覺得憐惜，可偏偏那相貌長的又是極有攻擊力的美，叫人一時間分不清她的性子究竟如何。

  「純如，你來了。」一道清麗的女聲響起。

  聽她一喊，周歆芷就知道了，敢情那女人就是陛下要許配給秦千俞丞相之女孫純如。

  孫純如笑了笑，拉過好友的手，「婉時，可莫要這般毛毛躁躁的，你都是個大姑娘了。」

  看似姐妹情深，但周歆芷卻發現了些不一樣的味道。

  這個孫純如怕是沒有看起來這麼簡單。

  沒在外面多耽誤工夫，周歆芷隨著秦千俞一起去了宴會舉辦的宮殿，北王院，據聞這是先皇以自己當年的封王地命名的宮殿，也喜歡在此舉辦各種宴會。

  周歆芷小心的打量著宮殿內的四周，還別說，雖然這古代沒多方便，但是裝潢卻是一頂一的好，叫人看的眼花繚亂。

  「二殿下。」她正看著呢，那道溫柔的聲音就出現在耳邊。

  循著聲音看過去，還是孫純如。

  秦千俞得體但又帶著疏離的跟她回了個禮，也未多說就帶著周歆芷離開了。

  她儘可能的想要掙脫他的大掌，她就是覺得彆扭，都要娶人家了，還當著人家的面和她這般親昵，真是討厭。

  「生氣了？」看著身邊嘟著嘴不悅的小娘子，他頓時覺得心情好了許多，「娘子別……」

  周歆芷一慌，趕緊捂住他的嘴，「可別亂叫，要是惹了陛下不快，可就麻煩了。」

  「好好好，都聽你的。」輕笑著把小女人的手拉入懷中，吻了下她的頭頂，這才拉著人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