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面見聖上

  周歆芷隨著他一起下馬，在瞧見秦書煜那張臉的時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察覺到她的異樣，秦書煜也看過去，這一看，心裡也怔了一瞬，只不過表面上沒有顯露出來罷了。

  原本準備好的奶酒也被他抬手揮下，示意他們換兩杯正常的。

  這段小插曲無人注意，但周歆芷身邊的秦千俞卻看得清楚。

  雙拳死死的握住，準備一會離開的時候再問問歆芷，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兩杯奶酒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只是沒料到你身邊已經有弟妹了，準備的倉促，莫要多心。」

  秦書煜給他們的第一印象就是儒雅得體，只不過這種儒雅背後是一種運籌帷幄的謀略。

  叫人一時間覺得放鬆，最後一步步被拆分入腹。

  但不管其他的，就單單說這位皇兄看他娘子的眼神，他就覺得不喜。

  「自然不會，臣弟初來乍到，自然有些不懂之處，日後還希望皇兄多提點了。」

  說完端起杯子遞給周歆芷一杯，兩人一飲而盡。

  這官面上的話也算是說完了，秦書煜點點頭，招來自己的心腹。

  「送二皇子和二皇妃到府邸上去。」說完就朝著秦千俞這邊走近了些，「你有所不知，父皇知曉你要回來之後，叫人加緊工程，趕緊把你的府邸收拾出來了，你今日好生休息，明日我叫人帶你進宮見父皇。」

  說完又不經意的掃視了周歆芷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等人走了之後，她才鬆了口氣，秦書煜的感覺和那人一模一樣，叫人下意識的一陣僵硬，無法呼吸，那股無助簡直無法言喻。

  重新回到馬車上，周歆芷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了，秦千俞有些不悅的抓緊了她的手。

  「你們認識？」他強忍著火氣開口問道。

  要不是他初入皇城，不能和秦書煜起衝突，他定然要當面問問，剛剛那眼神是什麼意思。

  他是男人，自然能看的出來那眼神中的占有欲。

  「不認識，我怎麼可能認識當朝太子。」她甩甩頭，乾笑一聲。

  她不確定這兩人是不是同一個人，要真的是，那這件事可就麻煩了。

  秦千俞沒多問，只是心裡卻把今天這事記下了，等日後有時間了，定要弄個清楚。

  與此同時，坐在自己馬車中的秦書煜不住的喘著粗氣。

  「芷兒。」他闔眼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

  他都記不得有多久沒有提到這兩個字了，或許有五年？還是更久？

  他看到了，看到了那雙眼睛裡的震驚，所以他也更加確定，那女人就是他的芷兒，只是她卻已經嫁人了，叫他心中覺得不爽，若是尋常人也就罷了，還偏偏是那個秦千俞。

  這麼多年的運籌帷幄全都輸在這一刻。

  「殿下，剛剛為何……」楠一有些鬧不懂，那酒中原本已經下好毒了，雖然不是什麼急性的，但日後也會成為手中的一個有利的因素，為何殿下就這麼放棄了？

  「日後莫要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對二皇子出手。」

  他闔眼說道，語氣里更多是不容拒絕。

  「是，屬下明白。」作為一個合格的下屬，楠一自然知道什麼事該問什麼事不該問。

  馬車裡的秦書煜還在回想著剛剛的事。

  若是真是她，那這件事還真是有趣了，緣分嗎？

  若是自己想的不錯，那盛木瑤那邊也就不需要他再這麼看著了。

  正主已經出現了，一個替身就顯得沒有這麼重要了。

  「回宮之後你去我母后那邊說一聲，鄌郚那邊不用再看著了，我對盛木瑤沒有興趣了。」

  這般轉變也是叫楠一覺得不對勁，殿下對盛家那位小姐有多痴迷他不是不知道，甚至見不得她方圓幾里之內有別的男人靠近，如今說放手就放手了？

  別說是楠一不理解了，就連收到消息的姜歡都有些不相信。

  「太子當真這麼說的？」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雖然那小子說不再追著盛木瑤跑了她該高興，但更多的還是怪異。

  「對，太子接回翊王和翊王妃之後就這麼跟屬下說的。」楠一盡職盡責的報告。

  「翊王帶了翊王妃？」姜歡的興趣一下子就被這個話題吸引過去了。

  他記得陛下之前還在為翊王物色翊王妃人選，這下要是知道他還帶回個女人，怕是有的鬧了，這還真是個趣事。

  「楠一可莫要瞎叫，這是不是翊王妃，可還得看陛下的冊封，本宮也只提醒你這一回，可莫要叫外人誤會了。」

  端起茶碗，姜歡吹了吹熱氣，姿態典雅的喝了一口。

  楠一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了，趕忙行了個禮謝罪，姜歡難得心情好，甩甩手就叫他下去了。

  「這下子倒是有好戲看了，倒是不知道，這位傳聞中的二皇子，究竟有什麼本事叫陛下接受這個農家婦人。」

  冷哼一聲，她倒是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瑩兒在一邊趕緊應和，恭敬的端上雪蓮羹來，貼心的替她揉著酸疼的肩膀。

  「本宮這身子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你明日去御醫院和劉太醫言語一聲，叫他再開一副安神的藥方子。」揉了揉太陽穴，姜歡嘆了口氣。

  她倒是想不服老，只是這身子算是扛不住了。

  今年冊選大典，宮中又多了一批新人，她看著那些不過十五六歲的丫頭，心裡就不免感嘆，想當年她也是這個年紀進宮來的，可惜這麼多年熬下來，頭髮都開始冒出銀絲了，眼下她也再沒什麼好求的了，只希望以後煜兒能夠登上那個位子。

  否則，這天下任誰繼承都不會有他們母子兩個的好果子吃。

  真希望這日後的路，全都像是她規劃好的一樣，不要出什麼茬子。

  「你說他還帶回一個鄉下女子？」景宣帝氣的鬍子都快跳起來了，看著跪在地上報告的楚玉，心裡簡直氣到了極點。

  「是，此女子是翊王拜堂成親的夫人，也是……」

  「胡鬧！」猛的一拍桌子，他從椅子上起身，「這小子應該明白，皇室的王妃怎麼可以是一個無知的鄉下婦人能坐的？」

  楚玉有心想為周歆芷辯解，以他這幾天的相處來看，那婦人不像是那把小鼻子小眼的農家女，反倒是比一般的京城女子還要有頭腦，還多了些風姿。

  用魏御醫的話來說，那女子就是天人之姿，胸懷有如大夫，非尋常女子可比擬。

  可如今陛下氣成這樣，他自然沒有膽子多說什麼。

  「你去通知翊王，叫他明日帶著那婦人進宮來見朕。」他倒是要看看，這女人究竟是個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能迷得他的兒子這般暈頭轉向。

  「是。」楚玉起身離開後書房，輕點腳步離開了宮中。

  想起剛剛陛下的話，心裡都忍不住為周歆芷鳴不平。

  算了，陛下許是和翊王妃接觸的不是很多，若是相處久了，這定能感覺到翊王妃的不同。

  楚玉離開之後，景宣帝坐在桌子前直皺眉頭，看著書桌上各個世家女子的畫像，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下一秒，卻又像是打定主意了一樣，把丞相府的二小姐的畫像留下來了。

  這件事還是不能任由那小子胡來。

  翊王府內。

  秦千俞聽著楚玉的話心裡一沉，看這樣他這個許久未見過的父皇是要棒打鴛鴦了。

  「我知曉了，明日我定然帶著歆芷前去。」

  他想過最差的結果不過是父皇叫他休了歆芷，到時候他也可以用歆芷救過他的恩情反過來和父皇談判。

  「屬下雖然不便多說，但還是希望翊王明日莫要太過頂撞陛下。」

  臨走之前，楚玉還是忍不住出聲提醒，生怕明日這位二皇子因為自己夫人的事和陛下大吵起來，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多謝相告，明日我定當多加注意。」

  這件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就算是不高興，也不可和父皇發生什麼衝突，不然到時候這可就是頂撞陛下，歆芷更不會好過。

  晚上的時候他和歆芷說了這件事，不過好像歆芷絲毫不覺得意外。

  只是淡淡點點頭就準備休息了。

  秦千俞縱使是有一肚子的問題，這個時候也不好再發問了，他想問歆芷和太子之間是什麼關係，為什麼看見他會有那樣的表情，等等。

  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就這樣挨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兩人就早早的收拾好了準備進宮。

  這也是秦千俞加冠之後第一次進入皇宮，就算是還能想起些幼時的記憶，也是模糊不清。

  董公公一早就等在他府外，奉命帶他們兩人進宮。

  「有勞公公了。」周歆芷看見晨風中凍得雙頰通紅的董公公，心中一嘆，上前將身上帶著的溫玉遞過去。

  「這……這可使不得，您這東西貴重，老奴可不能收。」

  因為陛下現在也沒撂下話，究竟要怎麼稱呼這位夫人，所以他們也不敢胡叫。

  周歆芷一看他這樣，趕忙笑著解釋。

  「這可不是為了討好公公，我二人初來乍到，頭一回叫人等了這麼久，這眼看著就要入冬了，氣候可涼著呢，這溫玉是之前在老家那邊淘來的寶貝，您留著，要是下次還有這種情況，也好拿出來暖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