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美人裙下臣

  又過了一會，孫婆子才喃喃開口。

  「陛下可曾想起過宸妃娘娘？」老人只問了這麼一句。

  「陛下和娘娘之事，我等做臣子的也不好妄議，不過宮中之人皆知，陛下的御書房中滿是娘娘的畫像，皆是陛下親筆描畫的出，至於是否是您想要的意思，我也不好妄自揣摩。」

  孫婆子聽了卻無奈的笑了笑，「我知道陛下喜愛畫宸妃娘娘，當年娘娘還活著的時候，陛下就喜歡在紙上描摹她的眉眼，還說娘娘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子。」

  可光是美麗有什麼用，陛下身邊佳麗上千，又有幾個是丑的？哪一個姑娘不是世家大戶精挑細選出來的女子，禮儀容貌皆是上乘之選，這漂亮在後宮才是最不值錢的。

  「你們今日來我這是想知道些什麼？」

  她沒再多說，只是言語淡然的問出口。

  「當年在行宮發生的事您可能一五一十的和我說一下嗎？還有，您可知曉翊王身上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記？要是有的話，您也好跟我說一下，我……」

  「那件事現在還提有什麼用呢，當年我那麼著急的和陛下說我見到的真相，可是陛下還是護著那個女人，年輕人，我勸你們也別知道這個秘密，不然就會變得和我一樣，不是瞎了一雙眼睛，要麼就是啞了嗓子。」

  那個女人？看來這件事孫婆子是真的知道什麼了。

  「老人家您說就是了，我們也是為了找到當年的真相才來的。」，兩人相互對視點點頭

  孫婆子嘆了口氣，仿佛又想到了當年的事，那場吞噬一切的大火。

  「當年娘娘和陛下鬧的不愉快之後，陛下就叫娘娘去行宮先散散心，那個時候我還以為陛下對娘娘是特別的，可也是這種特別給娘娘招來了災禍。」

  她說到這面色更顯悲戚。

  「剛到了行宮都還很好，結果某天晚上，行宮的寢殿突然就走水了，我眼看著那女人身邊的護衛在寢殿附近消失了，可我一個下人說的話就是沒有人相信，就連陛下也認為我是在胡說。」

  「那個女人……是誰？」

  「是皇后。」

  一句話震得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麼了，他們甚至覺得二皇子失蹤這件事背後還有不為人知的隱情。

  「那關於二皇子您還知道些什麼嗎？他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印記？陛下說二皇子左肩上有一個蝴蝶印記的胎記，可是真的？」

  孫婆子點了點頭，「的確是有，大抵是在肩膀和手臂的交界處，像是一隻小蝴蝶模樣的，當年娘娘葬身在火中的時候，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把小皇子推給我，叫我帶人逃出去，我也這麼做了。」

  「只是還沒逃出去多遠，就被皇后派來的人追上了，他們戳瞎了我的眼睛，也把小皇子搶走了，最後怎麼樣了，我也不知道了，後來有好心人把我送到這裡，我這輩子也就只能在這裡度過後半輩子了。」

  她淡淡一笑，似乎是已經想開了一樣，搖搖頭不再說話了。

  魏青隨和楊放的表情都一陣震驚，這件事要怎麼和陛下報告？

  又草草的聊了兩句之後，兩人就藉故離開了，只是回去的路上誰的眉頭都沒鬆開。

  「這件事你怎麼看？」楊放率先開口，看著一邊的魏青隨。

  「且看看情況，先確認杜理生是不是二皇子再說，至於當年的事，不是你我可以插手的，能閉嘴還是儘量閉嘴的好。」

  孫婆子是娘娘身邊最親近的人，她說的話都沒有用，他們說就有用了？

  「也好，既然現在確定了有印記這件事，咱們就先看看再說，旁的事還是莫要多管閒事的好。」

  魏青隨也懂這個道理，畢竟這是皇家的內事，他們做臣子的沒有這個權利去妄議。

  從雍州往回走，兩人也商議過了，究竟要如何找機會看一下杜理生背後是否有胎記。

  「先慢慢來，總要先接觸再說，這陣子沒事，咱們還是去城中鋪子裡多走動走動，不然，你突然說要看人家的後背，那不是耍流氓了。」

  「……」魏青隨恨不得把他那張嘴給堵上，白了他一眼，就看向外面不再說話了。

  只是腦袋裡卻不停的回放著當時周歆芷那防備的眼神。

  究竟在她眼裡，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他不知道為什麼要去想這個問題，只是想到那天她的眼神，心裡就一陣抽痛，他不是壞人，她不該這樣看著他的。

  可就算是這樣，他又能做什麼呢？他的靠近也是對她的不尊重。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站在她身邊的資格了。

  「對了，陛下也還好奇，為什麼這次的卿穀子這麼少。」

  「下次回去的時候你就幫我帶句話，最近忙著找二皇子的事就給忘記了。」

  「呵！好傢夥，你這真是美人裙下臣，連欺騙陛下這種事都幹得出來。」

  魏青隨不再回應他，合上眼就靠在一邊靜靜休息，腦袋裡也開始想著初遇周歆芷到後來她的身影刻在腦海里的過程。

  多美好，可又不能靠近，大抵，這就是他的命了吧。

  周歆芷看著身側的杜久一陣無語。

  「你幹嘛要跟過來。」杜理生和裴韶九說了要來捉『鬼』，結果這小子聽見了，就非嚷著要跟著一起來。

  「這不是閒的沒有事做，要是真有什麼東西，你們也需要人手不是嗎？」

  杜久倒是說的還有理，周歆芷也沒多理他們。

  因為晚上走前門可能動靜太大了，幾人這就選擇從後面的一個小牆根進去，這也是白天的時候她無意間看到的，還別說，這地方還真是個隱患，等過兩天沒事趕緊找人來修整好。

  踏入院中，還真叫人有一種進了鬼屋的感覺，烏漆墨黑的，什麼都瞧不見。

  不過隱隱約約的，還真能聽到似是人說話的聲音。

  「噓！」周歆芷躲在牆根處，仔細聽著院子裡的動靜，細細碎碎的聲音像是人走路的聲音也不像是，怎麼感覺輕飄飄的？

  「唉，也不知道秀姨什麼時候身子能好一些，這宅子馬上就要來人住了，咱們也住不了多久了。」

  唐小依手中拿著從外面尋來的野菜和饅頭嘆了口氣說著。

  周歆芷勾了勾唇角，感情這還是只小『鬼』。

  這會，唐小依還沒到小屋呢，就見眼前一暗，幾個人影就走到她面前了。

  「啊！」

  她嚇得驚叫一聲，周歆芷趕忙上前堵住她的嘴。

  「別叫了，我們不是壞人。」她無奈的跟懷裡的小傢伙說著，手上的力道也鬆了一些。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小女孩怯生生的問著，那大眼睛映著月光竟然發出亮晶晶的光芒，眼底的眼淚可憐兮兮的掛在眼眶上。

  「小東西，這話得我們問你，這個大姐姐可是這個宅子的新主人，怎麼你還出現在這，還有你說的秀姨，是什麼人？」

  杜久上前搖著扇子，看著剛到周歆芷腰部高的小傢伙。

  「不，不關秀姨的事，都是我的問題，你要打要殺就沖我來！」

  她揚起小臉，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瞧的在場的幾個人更是輕笑不已，雖說這事有些詭異，不過這小傢伙還真是有趣。

  「欸，你們別不信啊！真的是我的問題，沒有什麼秀姨。」

  唐小依生怕這些人去找秀姨的麻煩，著急忙慌的開口解釋著。

  「別擔心，我們不是要把你送到官府去，我只是想知道，人家都說的鬧鬼是怎麼回事，這會可以跟我說說，你的秀姨在哪，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周歆芷耐心的跟她說著，小傢伙防備心還怪重的，瞧著她的視線也帶著試探。

  「你真的不報官？你要是報官，我和秀姨就真的完了。」

  她苦著一張臉說著，不知道是不是周歆芷說話聲音溫柔叫人親近，還是說她真的沒有辦法了，這一刻她也不再想隱瞞了。

  管他眼前的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能救秀姨就行。

  「我說話算話，不過你的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和你的秀姨是官府通緝的人？」

  什麼叫報官就完了？

  聽她這麼說，唐小依小腦袋使勁的搖著。

  「不是不是，只是要是我們被官府抓住的話，就會被那些追我們的人抓住了。」

  這話說的雲裡霧裡的，但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

  「你先帶我去找你的秀姨，我記得你說她身子有些不好，再不過去瞧瞧，想要醫治就麻煩了。」

  也許人家也有什麼秘密，真是的，怎麼她身邊的人都是有秘密的人呢。

  小傢伙想了想，還是帶著她去了後院角落的一個小房間，周歆芷皺眉看著四周，這種環境還真是不適合養病的人。

  「你們就躲在這裡？主院不是有臥房嗎？那裡收拾收拾也比這裡好養病。」

  她有些不解的開口問著。

  唐小依搖搖頭，「這裡應該是留給下人住的，秀姨說了，我們是暫住，不能去主院，不然人家主家來了，知道這裡有人住過了，這樣不吉利。」

  「你們還怪有原則。」周歆芷淡淡一笑，絲毫沒有院子被人提前住了的不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