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冥婚

  「若是你被人拐賣去，直接被許配給一個死人，你心裡可怨恨？我不信你一點想法都沒有，李氏，你為了你的相公在這和我咄咄逼人有什麼用，你要是有種，就去官府說，你看看全城的百姓能不能贊同你的說法，你看看那些姑娘的家人會不會贊同你的說法。」

  她一字一句的質問叫李氏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但是她也沒忘了自己為什麼來的。

  就算是知道杜榮生不該做這種生意，但也不願意在周歆芷面前承認自己不對。

  「叔伯們，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咱們李氏才就此沒落了，你們還不過去教訓她一頓，明明就是個婦人，卻不安分的要插手這些事。」

  李氏回頭看著那群義憤填膺的人，因為李陽的事一處來，村長的位置被人替代了，甚至連三叔伯家的孩子在京趕考都受到了影響。

  這李家這回算是完蛋了。

  可不全都是因為眼前的女人多管閒事？

  那些人本來就帶著氣來的，現在聽李氏這麼一挑唆，所有人都滿眼的怒氣。

  「就是，本本分分的做個農家婦人不好嗎？真是又出去拋頭露面又瞎管閒事，真是丟盡了女人的臉面。」

  人群中一個女人不屑的嚷著，她也是李氏的一個旁支，因為這件事影響惡劣，她家那口子的生意也接連受到影響。

  雖說多少是埋怨李陽的，不過更多的，還是仇視眼前的周歆芷。

  要不是她多事，這件事做了也就是做了，根本沒有人能注意到。

  周歆芷後退一步，抄起一邊的掃帚，要是對方敢衝上來，她就敢一掃帚直接打下去。

  就在那些人的木棍要打到他們身上的瞬間，裴韶九從一邊衝過來，不知道從哪裡撿的木棍，把眼前圍著的眾人都恐嚇住了。

  要是只有一個女人家也就算了，可現在偏偏又多了一個身手不錯的男人。

  李氏哪裡甘心，這教訓周歆芷的大好機會就在眼前了。

  「叔伯們，咱們人這麼多怕什麼？他們也不過是會些三腳貓的功夫，咱們人多勢眾啊！」

  她還在一邊鼓吹，緊接著就聽見一道蒼老的聲音從人群後響起。

  「都給我住手！圍在這裡丟不丟人？」老人聲音盡顯老態，可這說出的話也叫人心裡一顫，人雖老了，但威嚴還在。

  「大哥，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老人家上前，年紀看樣子也邁入古稀之年了，說話的時候還要喘一喘，不過說出話來眾人也沒有膽子反駁。

  周歆芷趁著他們僵持的功夫看了一眼身側的男人。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她倒是意外，居然會在這看見裴韶九。

  按理說他這個時候應該在杜久家，而且他怎麼知道自己的住處？

  似是看出了她的困惑，裴韶九先是朝著杜理生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這才開口解釋。

  「我既然已經與杜夫人達成契約，理應保護你夫妻二人的安慰，我裴家少年自幼習武，所以追上你二人的身影也不是難事。」

  周歆芷點點頭，也算是懂了，眼下就算是還有話要說，也得等事都處理完了再說。

  這邊李氏看見帶來的一干人都打了退堂鼓，心裡也跟著著急。

  上前一步來到老人身邊，言語激動的開口說著。

  「爹，都是這女人，要不是她的話，兄長和榮生怎麼會去那地方受罪？虧她還是榮生的大嫂，就做出這等大義滅親的事來。」

  李氏還在義憤填膺的說著，絲毫沒有注意到老人越來越沉的臉色。

  『啪』的一聲，那巴掌毫不留情的就落在了李氏的臉上。

  她捂著已經發腫的臉，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爹。

  「爹，您……」

  「你還知道我是你爹？我怎麼養出了你們這兩個狗東西！」

  李忠自認為這一輩子都是踩在仁禮的路上，偏偏現在養出了這兩個玩意。

  一個是做了那般喪盡天良的勾當又不自知的，另一個是咄咄逼人自認為是對的。

  「李先生。」周歆芷做了個揖上前一步，且不管這老人和李氏是什麼關係，就沖這個年紀，這一個禮她都是要行的。

  「小夫人但說無妨，是我管束不周，給你添麻煩了。」

  李父給人的感覺就和李氏截然不同，整個人都透露著禮數。

  「您的家事還是回去處理的好，至於貴公子，我的確是親手送進去的，不過要是您瞧見了那些姑娘的慘狀，估計您也會認同我的做法。」

  「至於杜榮生，談不上大義滅親，我要是包庇他了才是害他，要解釋的也就這麼多了。」

  她剛說完，一邊的李氏就更激動了，指著她就開罵。

  「我呸！聽你說的這麼大義凜然的，你不過就是看我家榮生不順眼，不然你這麼看著他做什麼？怎麼，在城裡勾搭了三四個還不夠，連我相公都不放過？你瞧瞧，這現在都明目張胆到這樣，勾搭的男人都直接上門了。」

  原本在周歆芷面前丟了臉就已經叫她很難容忍了，現在爹話里話外還都是向著那賤人的，叫她怎麼咽的下這口氣。

  「我說的大義凜然？」周歆芷冷哼一聲，「相公，杜榮生的命是你救回來的，你可覺得我這麼做是在害他？」

  杜理生上前攔住她的肩膀，安撫的將她抱在懷裡。

  「李氏，你說這話的時候可曾想過，那些無辜被販賣出去的女子？」

  他嘆了口氣搖搖頭，那語氣里滿是失望。

  「他現在犯得罪狀不重，進去也就是一兩個月的事，可要是這次歆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知道這可是一輩子甚至是砍頭的事。」

  李氏不是不明白這件事，這麼好的事，要是真的沒人管了，尤其是還被僥倖放開了，那肯定也就更肆無忌憚了，但是嘴上她就是不想輸。

  「那你也可以多說說他，你的話他肯定會聽的。」

  她小聲的說著，就算是這樣，也不能叫她自己一個人支撐這一大家子啊。

  「你的意思是要我和歆芷，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放過杜榮生和李陽？」他看著李氏點頭的模樣嗤笑了一聲，「這件事你怎麼知道就沒牽扯到別的人，到時候要是真的要替兄弟們報復，第一個開刀的就是引來這些事的杜榮生，然後就是你兄長。」

  「我叫他蹲牢獄，也是想叫他好好反省一下，也能知道自己錯在哪了。」

  「可是……」

  「行了，你就少說一兩句吧，要是真的放過那個混小子，指不定以後還要鬧出什麼么蛾子，這次連我都給騙過去，不吃些教訓，那真是要無法無天了。」

  李父雖然心疼，但是也認同這樣的處理方式。

  杜理生朝著李父點點頭，剩下的事就是李家的事了。

  呼呼拉拉的一大幫人又被李父帶走了，一邊的李氏呆坐在一邊不知所措。

  「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我這麼多年就教會了這些？胡攪蠻纏，蠻不講理，你自己好好想想，子揚如今變成現在這樣，有沒有你的問題。」

  說完惋惜的搖搖頭，也離開了杜家的院子，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等人走了之後，李氏今日在杜理生家裡的態度都在村子裡傳開了，為杜榮生開脫。

  甚至不覺得拐賣那些姑娘是件可恥的事，家裡沒有女兒的人家還沒什麼反應。

  可是那些家中有丫頭的人家恨不得好好教訓一下這女人，說的這是什麼渾話！

  緊緊一個下午的時間，李氏在村子裡的名聲就已經臭了。

  而彼時，周歆芷和杜理生正為裴韶九安排住的地方，這一時間還真的犯了難。

  這村子裡也已經沒有空房子了，現蓋一個也來不及了。

  「要不這樣吧，咱們把小院分出來，正巧我看後院那有一個小屋，雖然不大，但是住人的話還是沒問題的，娘子覺得如何？」

  「也行，那就趁著現在天色還沒完全黑，把籬笆院圍一下，免得到時候再給旁人說閒話的機會。」

  周歆芷倒是沒什麼不行的，不過還是要避免給對方說閒話的機會。

  就這樣，一整個晚上，三人都在折騰把小院分出來的事，雖然說是後院。

  但也就是當時畫地界的時候，這片偏僻，鮮少有人來，加上他還有兩個兄弟，就多畫了一點，這後院原本也該是單獨的一個地方。

  現在分割開，也沒有多突兀，只是稍有簡陋罷了。

  「這樣就可以了。」周歆芷拍拍手上的土，滿意的看著她們的傑作。

  原本這院子就寬闊，現在也就是在中間分開了，還有後院她犁出來的土地。

  把小院分隔開，這就成了鄰里兩家了，門開在側面，裴韶九也沒有什麼方向的講究，能出去就行，因為常年沒有主人，所以那屋中的塵土還是稍有些多。

  「沒關係，君子尚能臥蒲草，我這還有個屋子和竹床，剩下的我自己收拾就好了。」

  裴韶九本來就打算在這附近的樹上休息一會就行了，能夠尋得一間屋子已經是很幸運的事了，他怎麼會覺得不行？

  周歆芷和杜理生沒多說，轉身回了自己的小院，折騰了一天，實在是叫人覺得乏累。

  「這裴韶九，娘子是怎麼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