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撒潑要嫁妝

  「我……我去煮飯了。」她有些羞澀的轉身出了臥房，留下一臉呆然的杜理生坐在床上，方才他好像看到小娘子滿臉嬌羞的離開了，著實難得。

  他挑了挑眉，本以為小娘子醒來會生氣，沒想到還能見到這難得的一幕，還當真是值了。

  簡單的吃過早飯，兩人就收拾收拾去城中了，今天起來的晚，二人也沒著急，先去顧貞那邊把醬菜送過去，之後就直接去了鋪子。

  上午的人一向不多，即便是有也只是閒來無事和周歆芷來閒聊的。

  不管是大戶人家的妾侍還是貴婦人，甚至是閨閣小姐都喜歡跟周歆芷聊聊心裡話，就好像和她說過之後心裡有多舒爽一樣。

  這倒也歸功於周歆芷難得的好脾氣，她自認為自己是個極好的傾聽者，不隨意發表意見，也極少插嘴，對方需要她提意見，她就適中的提出些見解，叫人覺得舒服。

  這不，晏家的夫人又在跟她吐槽她家老爺的那個妾侍了。

  「你是不知道那小賤人有多不要臉，仗著現在得老爺的寵愛就一個勁的在我面前顯擺，不就是懷了個孩子，搞得好像多值錢了一樣。」晏夫人每次來都會和周歆芷說一說這個小妾。

  周歆芷也能理解，就算是古代人三妻四妾實屬正常，但作為女人，誰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在自己面前和別的女人親熱呢。

  「晏夫人莫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一會給你試試那檸檬的香膏，提神醒腦的，女人啊，可不能因為旁人氣壞了身子，那梁氏可不就是吃定了你會被她氣到才這樣肆無忌憚的，您要是真的氣壞了，那不也正中人家的下懷了。」

  她聲線溫柔，又善於安撫別人，叫人聽了怒火不自覺的就降下來了。

  「你說得對，要是叫那女人得意可就完了，她都得騎在我脖子上。」晏夫人冷哼一聲。

  開口正想說什麼，門口就一陣吵吵嚷嚷的，周歆芷皺眉，她總覺得這生意聽了叫人覺得耳熟。

  「歆芷姐，門口來了一個婦人，說是你娘……」元琴猶豫著還是來到休息廳跟周歆芷說清楚外面的情況。

  不過她還真是沒見過這樣的娘，進了鋪子之後就趾高氣揚的要她們去叫歆芷姐出來。

  一點都沒想過要給歆芷姐留些面子。

  張菊花怎麼還到這來了，嘆了口氣，周歆芷就算是再不願意，也不能由著她在鋪子這鬧，「你去後院把你杜大哥喊過來，我先過去。」

  她起身，跟晏夫人賠了句不是就去正門了，門外，張菊花還叫囂著要見她。

  那氣勢可真是拿捏的比誰都大。

  「吵嚷什麼，你當這裡是你家那一畝三分地呢？就是你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周歆芷白了張菊花一眼，眼底的不喜也絲毫不加掩飾，「有話咱們去後院說，別在前面丟人。」

  後院？張菊花怎麼可能過去，這前院人多，一會鬧起來也對她有利。

  「有什麼話不能當著人前說？我這個做娘的怎麼就給你丟人了？分明是你不管家事，還鬧出我丟人這一出了？」張菊花不依不饒，坐在地上就不起來了。

  周歆芷扶額嘆息，她就知道，只要攤上張菊花，那准沒什麼好事。

  「怎麼來這裡了？要做什麼？」她也不廢話，心裡想著早點打發她走。

  另一邊元琴聽她的話，急急匆匆的奔到後院去找杜理生，瞧見後門那正搬著貨件的杜理生著急的奔過去，「杜大哥！你快去前院看看吧，歆芷姐的娘來了，正在前院鬧呢。」

  小丫頭喘著粗氣，著急的不行。

  杜理生聽到他的話，趕忙把手上的事停下了。

  「行，我先過去。」他點了點頭，隨後招呼過來不遠處的大壯，「這些東西辛苦你兄弟兩個幫我搬到庫房去了。」

  說完就直奔前廳去，那張菊花過來肯定有沒什麼好事，也不知道歆芷能不能應付過來。

  前院，周歆芷看著坐在地上撒潑打滾的張菊花，臉色沉的不能再沉了。

  她剛剛聽到了什麼，這女人居然大言不慚的跟她要周碧蓮的嫁妝？是她瘋了還是張菊花瘋了，那周碧蓮往日待她那般，她還得上趕子給人家準備嫁妝？

  「說完了？」她揉了揉太陽穴，攏著裙角坐在一邊，餘光瞥向一邊趕來的杜理生，突然揚起唇角，「相公，我倒是聽到了個笑話，你猜娘過來是做什麼的？」

  杜理生將她護在身後，言語寵溺的附和，「娘子聽到什麼笑話了？」

  他剛剛跑的急，臉上還留著大滴的汗珠，因為方才忙了半晌，此刻他也已經渾身都是汗漬了，周歆芷坐在他身邊直覺得新奇。

  她以為男人身上都是帶有汗臭味的，只是沒想到，她身邊的男人雖然汗流浹背的，但是身上散發竟是那股似是茶香的淡香氣，叫人問了不覺得難受，反倒還有些好聞？

  她可真是瘋了，輕咳一聲，她也回過神來。

  「娘過來跟我說，周碧蓮要成親了，要咱們給周碧蓮準備嫁妝，相公，你說我是欠她的嗎？」周歆芷說話的還不忘朝著張菊花冷哼一瞬。

  「娘子說的對，這話說的還真是可笑的很。」杜理生就知道，張菊花來肯定是和錢有關。

  「你們這是怎麼說話呢，你們是碧蓮的姐姐和姐夫，她要出嫁了，難道你們不該意思意思？家裡的事我已經不讓你們操心了，就算是咱們家裡都窮的吃不上飯了，你見我求過你一次嗎？」

  張菊花篤定這些看客會站在她這邊，畢竟誰不是同情弱者的？

  「那你說我該給妹妹準備些什麼呢？」她就這麼看著張菊花表演，不過也想瞧瞧這女人胃口能有多大。

  「我也不過分，就你那家糕點鋪，再來給碧蓮在這城中買個宅子，最好是帶下人的那種，碧蓮吃不了苦，自己也不會洗衣做飯，對了你妹妹的嫁衣要仙玉坊的，下個月初十就要成婚了，你可要抓緊一些，最好再來一些這首飾之類的，你妹妹也能風光的嫁出去。」

  周歆芷聽完不怒反笑，她就知道，這張菊花胃口可小不了，只不過她想要這麼多，也得看她願不願意做這個冤大頭。

  「相公你說可笑不可笑，這哪裡是給妹妹準備嫁妝，要是娘不說話，我還以為是給我的女兒準備出嫁要用的東西呢。」說完她還忍不住輕笑一聲，那清脆悅耳的笑聲在鋪子裡響起，聲音霎是好聽。

  「無妨，畢竟有些人的臉皮厚，丟一點也不在乎，對吧，娘子。」

  夫妻兩個一唱一和的，可把張菊花氣的不輕。

  「大家都看看啊，這個沒良心的，在城裡賺了銀子也就算了，現在你妹妹要出嫁，你居然連一個子都不想拿，我真後悔當初沒把你掐死，養出了你這麼白眼狼。」

  張菊花小眼睛一轉，眼淚就掉下來了，強擠出來的淚珠滴在地上，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等等，誰給你這麼大的臉，讓你來這鬧的？你要是有膽子，怎麼不敢去村子裡和我鬧？」周歆芷嗤笑一聲，膽小怕事的女人，「你不就是怕村長知道這件事嗎？」

  「你倒是吃的下，那家糕點鋪在我手裡可以賺銀子，就你家碧蓮那個豬腦子，我怕她有心收，沒有腦子養，還給她買個宅子，我更想給她買個墳，一勞永逸要不要？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哪家的大小姐呢。」

  「你看她配得上仙玉坊的嫁衣嗎？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嫁妝是娘給自己的女兒準備的，你給她準備了什麼她就嫁什麼，至於我沒有那個義務，要不然咱們就把村長叫過來，一起評評理？」

  杜理生一直沒開口，見張菊花忍不住想要說話，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

  「岳母，雖然您之前的行徑實在是叫人不齒，不過說到底你也是我娘子的生母，我喚你一聲岳母也不虧，你也不必在我這鬧，我這也有村長當時給我夫妻的保證書，白紙黑字可寫好了，日後有什麼事都不能找我娘子。」

  他說完，還把懷中那張早就蓋過手印的保證書那出來，攤開在張菊花的面前。

  「這白字黑字寫得可是清清楚楚的，岳母大人，你可不能不認帳，至於周碧蓮嫁人這件事，先不說徐家是怎麼欺負我娘子的，就單單說周碧蓮把所有髒水都潑到我娘子身上這件事，你就沒有這個臉在這求我娘子掏錢。」

  「要嫁個有錢人是你和周歆芷的事，與我娘子無關，門不當戶不對的，也不是一兩件嫁妝就能解決了，要是岳母真的拿不出這個嫁妝來，當時就不該攀上徐家。」

  往日張菊花來鬧，杜理生也就由著她去了，可今兒個她都鬧到鋪子了，他也不能忍著了。

  「你這話是怎麼說的，她周歆芷怎麼說都是我的女兒，是我懷了十個月生下來了，老娘為了生她命差點都搭進去了，怎麼還不能用她一點銀子了？」

  張菊花一聽兩人長篇大論的訓斥，直接從地上站起身來，叉腰和兩人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