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一次就是一世

  「怎麼回事？」那婦人也慌了，她這鋪子剛開，可不能趕著這個時候出什麼事。

  徐夫人坐在位子上笑的酣暢，「春燕，你可是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了？你難不成沒想過周歆芷也會防著你一手？我之前就覺得你那膏不對勁，你知道我為什麼沒說嗎？」

  她倏地轉頭看向周歆芷的方向，她心裡微微一動，看來這徐夫人也不是好對付的。

  也精明的很啊！

  「咳咳，沒想到會在這遇見，還真是巧，夫君，你先去藥鋪子請個郎中過來，最好是有女孩子在的，畢竟這也不太方便，我去和徐夫人敘敘舊。」

  周歆芷被點到，大方的上前，邁步進了鋪子裡，滿眼愜意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春燕。

  「為什麼？」春燕這個時候才倏地發現，她一直以為她把這兩個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殊不知，是這兩個人把她戲耍了個遍。

  「你這話問的可有趣，你怎麼還問上我為什麼了？」周歆芷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話一樣，捂著嘴笑的開心，「我還想問問你呢？既然想要為一個主子辦事，那就不能奢求另一個主子對會真心了，可惜我和徐夫人都高估了你，沒想到你居然懷著這份心思。」

  「你故意給我假方子？」

  春燕突然想的通了，難怪那個時候周歆芷突然對她這麼殷勤，原來是她早就知道了！

  「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我給你的方子可都是有用的，只是見效稍稍慢一些，但是我可不知道你自己又加進了什麼。」

  她敢肯定的是，她就算是糊弄春燕，也沒有給她什麼太過分的方子，只是見效慢一些，所以今日這客人出現這種事，只能說明春燕後來自己又加進了什麼去。

  「我……我……」

  她還沒我完，另一個湯池又出問題了，客人正在泡湯，可那浴桶卻突然壞了，木板的碎屑扎到了客人的身子，本來光滑白皙的肌膚，突然多了一條傷口，看著駭人極了。

  接二連三出問題，眾人也不敢再在這泡湯了，那些等著的人都慌慌張張的跑了，都在暗自慶幸不是自己先進去的。

  「如此看來，周歆芷你是已經決定了，要和我對著了？」徐夫人睨了睨眸子，眸光兇狠的看向周歆芷。

  「這話說的可不對，畢竟一開始要和我對峙的可是夫人您啊。」

  兩人同樣都揚著笑臉，但就是叫人感覺屋子的氣氛多了些火花，一時間誰都不敢多待了。

  那婦人也想悄悄逃走，卻被徐夫人帶來的人一把抓住，「你要去哪？你的鋪子出了事，你不得留下？跟你的這位好侄女一起應對？」

  雖然不喜歡徐夫人，但是卻比較贊同她這話。

  「我……我也只是幫她做事的，這事可跟我沒有關係。」趙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

  他夫君原本就不贊同她和春燕走的太近，雖然是親侄女，但是之前她在主家的難看事村子裡的人都知道了，可她這也是被銀子迷了心智，所以就鬼使神差的跟著她一起做了，要是攤上這些事，可就麻煩了，她家那口子還不得罵死她。

  「嬸娘，你怎麼能這樣！」春燕有些呆愣，她之前說要嬸娘幫忙看鋪子的時候，她別提多樂了，那個時候一聽有錢賺，那都是她前好後好都是好的，現在卻這麼著急的想和她撇清關係。

  「你叔叔根本不讓我和你來往，以後也別叫我嬸娘了，我和你沒有什麼關係。」趙氏迫不及待的就要撇開關係，這會可見不到什麼親情的影子了。

  徐夫人一聽，笑的更得意了。

  「春燕啊，你最大的特點就是把所有人都當成是傻子，你以為我為什麼後來知道了不點破你嗎？叫你知道害怕了有什麼用，我要讓你長記性，別以為你的自作聰明別人不知道，你可還記得你以前的主家是怎麼把你趕出來的？」

  這不提還好，一提春燕臉上就一陣燥熱，那段不光彩的記憶又湧上來了。

  「你在主母過生辰的時候偷了她最愛的翡翠簪子，事後你還找人仿了一支差不多的，你以為你主家什麼都不知道，可那玉簪可是專門為你主母打造的，人家只是沒追究你，誰知道你卻變本加厲，有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錯誤犯了一次就是一世。」

  周歆芷再看向徐夫人的時候眼睛裡也多了些尊重，不得不說這女人還是很有見識的，只是可惜了，她們也只能是敵人。

  她不得不承認，徐夫人就算是往日再囂張跋扈，她也是有自己的見識的，至少在認識事情上，不是一個無知婦人，就比如現在。

  「徐夫人這般見解，要是咱們彼此之間能不這麼劍拔弩張，不知道要好多少。」周歆芷惋惜的一嘆。

  她能感覺到，徐夫人和她的性子是一樣的，別人傷害她一分，她就要成百上千的討回來，今天的春燕就是個例子。

  她不相信這木桶壞的只是湊巧，以徐夫人的態度來看，她是早就知曉了這美人湯的事，要是她猜的不錯，那客人過敏的事也是她做的。

  「來了來了！大夫來了，快讓開！」人群里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周歆芷轉過頭去，就瞧見一個小姑娘隨著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家走進來了。

  「有勞先生了，還要麻煩您幫著看看裡面的兩位客人了，不過我猜，一個是過敏，另一個，估計是要留下疤了。」周歆芷嘖嘖幾聲。

  那大夫一聽，面色也跟著凝重了，趕忙讓那小女娃進去查看情況。

  周歆芷看向一邊的杜理生，滿頭的大汗，她剛想掏出絹巾給他擦擦，另一條帶著香氣的帕子就被塞進了杜理生的手裡。

  「杜郎，這帕子給你擦擦汗。」朱寧婉滿眼嬌羞的看著他，方才她在街上走著，突然瞧見這男人飛快的朝這裡跑來，她也跟著過來了，見到有機會，她就趕忙上前獻殷勤。

  杜理生神色連變都沒變一邊，後撤一步，拉開了和朱寧婉的距離，那帕子也被他扔在地上，隨後滿眼可憐的看著周歆芷。

  「娘子，我累，你幫我擦擦汗好不好。」

  「……」周歆芷瞥了一眼臉色鐵青的朱寧婉，突然覺得心裡爽快的很，抬手替他擦去汗珠，「乖，一會完事咱們就回家了，你先休息一會。」

  她沒打算理朱寧婉，可不代表徐夫人沒看見。

  「我還當是誰呢，沒想到是朱家小姐啊，怎麼對著一個有婦之夫獻殷勤？朱家的教養已經到這個程度了？」這不大不小的聲音，正好叫在場的人都聽個清楚。

  誰都沒想到，這個給一個有妻子的男人遞帕子的，居然是朱家的那個大小姐。

  「你是誰，居然敢對我這麼頤指氣使的！」朱寧婉極少出門，所以自然也沒見過徐夫人。

  「我是誰？小丫頭，你這麼指著我你家裡人知道了，肯定會為你捏一把汗，不過還好我兒子和你的婚事就這麼算了，不然這樣的兒媳婦我家裡可要不起。」這麼嫌棄的話響起，叫朱寧婉霎時間白了臉。

  她怎麼也沒想到，今日在這衝撞到的居然是徐夫人，要是她爹知道了，還不得扒了她的皮！

  「算了算了，礙眼的很，把人趕出去吧。」揉了揉眼睛，徐夫人的視線再次落在周歆芷身上，「沒想到你這夫君倒是還很搶手的，不過我似乎覺得你對我有些不滿。」

  「搶手不搶手也都是我的夫君，至少有家教的人都不會有這種齷齪的心思，徐夫人說是吧。」這話很明顯說的是朱寧婉，但是礙著徐夫人在，她也不敢在開口了，「至於徐夫人說的不滿，的確是有些，畢竟今日這件事，徐夫人本可以不牽扯進無辜的人的。」

  徐夫人知道周歆芷是個聰明的，大概也能猜到，這些都是她做的手腳。

  「那有什麼用？我就是這個性子，我夫君都慣著我，我怎麼可能會委屈自己遷就別人呢？」把玩著自己的手指，徐夫人畫的精緻的紅唇上揚。

  雖然年紀也快到四十了，但那一身的氣質還是在的。

  「徐夫人這話說的自然是對，畢竟我不是徐三爺，也享受不來這種趣味，今日歆芷的事就到這了，剩下的就交給徐夫人了，不過希望下次咱們還是少交手的好。」和聰明人打交道可是個費腦子的事。

  「這件事恐怕不能讓你如願了。」徐夫人不怒反笑的開口。

  「哦？你這意思是不打算就此罷手了？」周歆芷收起笑意，眸子陰沉的盯著她，這種被人挑釁的感覺，還真是不好。

  春燕在一邊聽著兩人打著啞謎，但是還是隱約知道了一些事。

  一是這件事她不會再輕易的脫開關係了，二是，這次客人的出事，和徐夫人脫不了干係。

  她頹然的跌坐在地上，她本來以為自己是聰明的，可現在看來，最傻的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