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分家

  看來這一頓飯是註定不能好好吃了，周歆芷嗤笑一聲，「我的確是和你不對付，畢竟我對一個上來就對我出言不遜的弟妹沒什麼好感，更別提是時不時的用長輩的語氣指責我的做法的了。」

  周歆芷說完，就開始心情頗好的開始吃飯，絲毫不理會一邊吃了癟的李氏。

  「行了，好好吃飯吧。」杜理生發話，李氏就算是再不情願，也只能暫且閉嘴，不過她這一閉嘴，院子裡的氣氛也好了許多。

  酒過半巡，杜榮生的酒氣也上來了，醉醺醺的他指著坐在另一邊的杜華生，言語也儘是嘲諷和不悅。

  「我說華生，你們一家子就打算這麼窩囊的過下去了？這一年到頭也賺不到多少銀子，日子過的還是這麼拮据，你瞧瞧大哥一家子，攤上了個好媳婦，現在可發家了，銀子可賺的不少，不然咱們哪裡能吃得上這些好東西。」

  就算是酒話，這話也叫齊氏有些委屈。

  這話是什麼意思？因為華生沒有娶個好妻子，所以才生活的這麼困難？一時悲從中來，齊氏吧嗒吧嗒的開始掉著眼淚。

  「誒，弟妹，我這個做兄長的也就是說兩句，你這怎麼這麼不給面子，哭什麼？娘們家家的就是惹人厭煩，除了哭就知道哭，你們兩個人啊，要是有時間，就跟大嫂學學，也讓我和華生感受一下，什麼叫衣食無憂啊。」

  話里話外都是在說杜理生是個吃軟飯的，周歆芷哪裡能受得住他這麼欺負人，當下重重的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杜榮生，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還是眼睛瞎了？你大哥是不是吃軟飯的你難道不知道？天天我們兩個人早出晚歸的，一起忙這個忙那個，你是都自動選擇看不見是吧，你要是眼紅咱就說眼紅的事，人身攻擊可沒有什麼意思了。」

  他這麼陰陽怪氣的說這個說那個實在是叫他心裡不舒服，還自以為是好心。

  「大嫂你這麼說我就不愛聽了，大哥他……」杜榮生剛想反駁說，就被周歆芷的話給頂回去了。

  「哦，既然你不愛聽，那我就多說點了。」彎了彎嘴角，周歆芷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齊氏原本被杜榮生說的話賭的心裡難受，見到長嫂這樣，突然捂唇笑出來，一邊的李氏一看在家夫君被笑話了，也不安分了。

  「大嫂，怎麼說咱們都是一家人，我夫君也就是看三弟一家太窮了，這也是為他們好啊，你怎麼能這麼出言諷刺我夫君呢？這要是叫旁人聽去了，還以為是咱們兩家不合呢，到時候也丟了大哥的面子，不是嗎？」

  這要是沒聽到前面的話，還當真能叫人誤會了，是不是她太過苛責，有些不近人情了。

  可惜周歆芷是誰，能叫這一兩句話就唬住了？

  「夫君，可是我哪裡說得不對了？咱們三弟妹勤勤懇懇的守家，伺候三弟和子欣，怎麼到了二弟和二弟媳那裡就變成了沒有能耐了？」周歆芷皺著眉頭嘆了口氣，「我也是為他們兩口子好啊。」

  周歆芷險些笑出聲來，自古最叫人難懂的一句話，『我都是為你好』，既然她李氏先提了，自己肯定也不能落後啊！

  「娘子說的不錯。」杜理生寵溺的拉著她的小手，轉過頭來，看向杜榮生和李氏皆是滿眼的冰涼，「歆芷說的不假，家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休要胡亂指責別人過的對不對，要是有時間，不如多想想子揚的問題。」

  「大哥，你就是被這女人給蒙蔽了，你真以為她是什麼好人嗎！」

  李氏急了，這兩口子時不時的就提到子揚，她家子揚怎麼樣她這個當娘的還不知道了？那夫子無知也就算了，沒想到自家人也是這般無知的。

  「嘭——」的一聲，杜理生踹開了坐著的椅子，看這樣，今天的家宴也進行不下去了。

  「她是什麼人，我比你再清楚不過了，歆芷蒙蔽我什麼？蒙蔽我不讓我看見你們夫妻對她的惡意，還是蒙蔽我讓我看不見你對華生一家的欺侮？」

  趁著今天家宴，杜理生也準備把事情都說開了。

  「我當初救你和華生回家的時候，可有說過，以後咱們兄弟三人，一定要相親相愛，相互幫助，你當時雖然還小，但是你說你比華生大，所以以後一定會保護好華生的，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些話都被狗吃了嗎？」

  杜理生實在是想不懂，當初李氏剛嫁過來的時候，三家人還算是平和，結果到杜子揚出生之後，他們之間就變味了。

  因為齊氏生的是個女娃，所以這李氏有意無意的就打壓齊氏幾句，可同樣都是杜家的小輩，男孩女孩有什麼不一樣的？

  「你要是想分出去，那就快些走，別在這陰陽怪氣的斥責自己的兄弟，我杜理生全當沒救過你！」他這話也算是說明白了，杜榮生不是一直想要分家出去嗎？倒不如今兒個就說個明白。

  「對，我就是要分出去！大哥莫要說我怎麼樣，你和這女人賺了錢也沒說要救濟我一些，也沒說過要救濟杜華生，還說什麼要帶村子裡的人，我看全都是胡說八道的！」

  杜榮生也惱了，站起來和杜理生對峙，只是個頭上他差了杜理生一些。

  有時候他也會下意識的害怕他這個名義上的兄長，那股氣勢叫人忽略不了，就拿現在來說，他就這麼靜靜的站在自己面前，那股壓制的氣勢就撲面而來，像是老虎見到獵物時，只要他多言一句，他就會伸出利爪將他困住，然後吞下去！

  「幫扶？怎麼才算幫扶？在你們看來，是不是賺了銀子，分給你們一些，要麼就是開了店鋪叫你們過去走個過場，賺個清閒錢就算是幫扶了？」

  杜理生說到這嗤笑了一聲，「我雖然沒怎麼讀過書，但是我腦子也不是空的，不是個草包，我懂得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道理，我就這麼讓你們混一輩子有什麼用，我和歆芷做不成了，你們也就沒事做了。」

  「我只問你，是不是真的決定了要分家出去，左右我們也沒有血緣關係，要是定好了，我也不攔著你，至於華生，他性子本來就憨厚老實，你們也別再欺負他們一家子。」

  「想好了，我們等收秋了就去城裡買個小房子，子揚的年紀也不小了，我們兩口子也不能一直種地，這老天爺賞口飯吃我們才有的收，要是不賞飯吃，我們就要喝西北風了。」

  杜榮生自嘲一聲，倒像是無奈至極了。

  「你們要是分家出去倒也沒什麼，我夫君能做的也都做了，作為一個兄長也不欠你們什麼，至於你們說的幫扶，那不叫幫扶，那叫給予，生意是我和理生談下來的，你們夫妻兩個捫心自問，往日對我和理生如何，如今居然還這般恬不知恥的要跟我提幫扶的事。」

  周歆芷也不是個吃素的，一句話堵得那夫妻兩個啞口無言，最後這分家的事也定下來了，說是分家，也不過是去村長那裡說明二人脫離關係，畢竟他們不是親兄弟，也沒有什麼家產好分的，所以和分家一事簡簡單單的就完事了。

  「行了，從現在開始，希望你們能記住，有什麼事都不要再來找我們，三弟那邊也不可以，希望你們兩口子能過的好。」

  她笑著說完，就招呼杜華生一家人回院子裡繼續吃飯了，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杜榮生兩口子就已經不是他們家的人了，可真是叫人覺得唏噓。

  「長嫂，其實我沒事的，畢竟他們說的也有道理，我嫁過來，也沒幫得上夫君什麼忙。」

  齊氏本來就是個內向的人，又被李氏和杜榮生說了一通，那股自卑的感覺也就突然生出來了，再看看長嫂現在為家裡賺了不少的銀子，她更覺得羞愧。

  可能要不是她沒有用，夫君會比現在生活的還要好。

  「娘子你說什麼胡話呢！」杜華生心裡一驚，說不怨恨那肯定是假的，但是他性子還是有些懦弱，所以那會才一句話都不敢說。

  「行了，有什麼對錯的，你們是夫妻，日子過的舒坦不就行了，外人可看不到這些，就說杜榮生他們兩口子，日子過的多富裕，平日裡還不是矛盾許多，每家有每家的想法。」周歆芷倒不贊同，齊氏就是太遵從男尊女卑的想法了。

  「長嫂說的有道理，娘子，你也別想太多了。」杜華生把齊氏攬入懷中，剛剛去村長那時他就把子欣送回家了，孩子在場有些話也不好說。

  「這話以後可別說了，趕緊過來咱們繼續吃飯吧，雖然他們分家了，但是家宴還是得繼續是吧，夫君。」周歆芷拽了拽杜理生的手臂，對著他眨了眨眼。

  「對，這頓飯咱們還得吃完了，正好歆芷也有些事想跟你們夫妻商量。」

  就這樣，四個人又重新坐在桌前開始吃飯了，少了杜榮生一家人的吵鬧，飯桌也變得舒服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