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母女情深

  「我們周家窮，所以這次宴席是嬸娘出的錢，如此我們也不好麻煩嬸娘大老遠的跑到我家去。」她儘量保持得體的笑，人群中有些人是見識到了周碧蓮之前的事跡的，聽她說完也嘲諷一瞬。

  「周姑娘，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就不應該了，你之前想要攀人家掌柜的大晚上不回家，叫眾人去找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多不好意思？」男人白了她一眼。

  這周碧蓮好像拿人當傻子一樣。

  「……」她一瞬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嘖，我說妹妹，你說周家窮？這件事我可就得跟你掰扯掰扯了。」周歆芷就怕她不提到這件事，不過她忘了，這女人是個蠢的，怎麼可能不踩到坑裡。

  「周家既然窮，你怎麼還能穿上好的衣服，還能頂著這些首飾？」

  周碧蓮心下一緊，頓時亂了方寸，「不，不是，我之前去換了，人家說我這是戴過的，不給我換。」

  周歆芷聽這話笑了笑，「那不怕，我認識玉鑫坊的掌柜的，你到時候把首飾給我，我替你典當就可以了。」周歆芷不打算放過她。

  她周碧蓮不是喜歡裝？今天她就讓這女人裝不下去！

  「誰知道你會不會吞下這筆銀子，你個小賤人，我就知道你惦記著碧蓮這些銀子，心思可真壞！」張菊花一聽她要拿走，這就不幹了，這就算是去典當，也要她和碧蓮去。

  周歆芷算是個什麼東西，也能這樣做主？

  「嘖，我這也是好心，娘要是不接受就算了，不過我會不會吃掉銀子不知道，但我做不出背後截人家生意的事。」

  她說到這，就轉過身來看著身後的各位鄉親。

  「先暫且不提今日的事，今兒趁著各位都在，你們也為我評評理。」

  「之前我帶著妹妹去城中的時候，帶她去了城外的驛站，我負責送醬菜的地方。可這母女見我賺了銀子，就想要截斷我的生意，可奈何他們做的醬菜都酸了，人家老闆試吃的時候開了個封，這對母女就獅子大開口要跟人家要銀子。」

  「有些鄉親也知道，之前為了找我妹妹，大半夜的去城中找人，當時為了給她賠錢，我給了顧老闆十兩銀子，現在也沒見到她還給我，我想著都是一家人，也就算了，可沒想到，我的算了就讓她們去搶我的生意。」

  賣慘誰不會，周歆芷說著說著還擠出幾滴眼淚來，她張菊花能哭嚎，她也能哀嘆，不過就是比慘，她還能比不過一個半老徐娘的女人？

  說到這，人群里的人已經開始有些為她憤憤不平了。

  「杜家媳婦，要我說，這周家這對母女你就多餘管她們，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還做出這般小人之事！」

  「就是，養條狗都比這樣的強，狗都知道誰是家人。」

  周歆芷實在忍不住，低頭笑了笑，再抬頭還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這還不算，我和城中的玉鑫坊有合作，可我這妹妹知道我一個月能拿到分紅之後，居然去林掌柜的那邊詆毀我，還要自己和林掌柜的合作，她還給林掌柜的出主意要抄襲別人家的產品，好在林掌柜的不是愛計較的人，不然那我這名聲也算是叫她毀了。」

  「這些我都忍了，我也沒找他們，可萬萬沒想想到，我娘已經把我賣給杜家了，現在又想設計我和表哥成親，再賺一筆銀子！」

  說完，星眸瞪得極大，怒視著眼前的張菊花和周碧蓮。

  一邊的杜理生從頭到尾都看著小娘子表演，最後心疼的把她摟在懷中。

  「這周家可真是不要臉，都這樣了，還不忘算計自己的親生女兒。」人群中有人小聲嘀咕著，聲音不大不小，足以叫在場的人聽個清楚。

  「得虧咱們是知道，不然誰能想到，這親生母親會對自己的女兒這樣。」

  「小賤蹄子，你胡說八道什麼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呢，你再亂說我就撕爛你的嘴！」張菊花一聽眾人把矛頭再次轉向她們，這哪受得了，火氣當場就上來了。

  她說完，周歆芷似是害怕一般，躲到了杜理生的懷裡。

  「相公，我害怕……」

  這般可憐兮兮又帶著委屈的模樣叫在場的人心裡都是一怔，心裡也更心疼周歆芷了。

  「聽聽，人家娃娃不過是把實話說出來，當親媽的就這麼咒罵自己的親女兒，咱們啊，今兒也是長見識了。」

  「就是，虎毒還不食子呢，要我說啊，今天這事也不用審了，杜家媳婦說的句句在理，我還聽說啊，周家媳婦這個侄子，以前也是因為調戲姑娘才進的牢，我估計是自己的村子待不下去了，這才到咱們這來找。」

  「真的假的？」

  「這種人放出來也是個禍害。」

  眾人憤憤不平的話叫孫氏白了臉，她和相公好不容選了這邊，以為可以隱瞞一下張根以前的劣跡，可誰也沒想到，就這麼被捅出來了。

  「不，不是，是這個女人不要臉的勾引我兒子，我兒子沒有錯，那些女人也是，他們就是看上我家的銀子了，才不知羞恥的勾引我兒子，可最後還不要臉的把我兒送到牢里。」孫氏一下就慌了，情急之下開始反駁。

  可她不說還好，一說周歆芷更是忍不住笑了。

  「嬸娘是覺得我瞎了還是她們都瞎了？」她淡然睨視張根一眼，「這位表哥長得這般賊眉鼠眼，我欣賞我自己相公的美色不好嗎？我貪圖他什麼，貪圖他長得醜還是貪圖他好吃懶做？還是說我想存心給自己找噁心。」

  說完白了一眼認為自己兒子哪哪兒都好的孫氏。

  「你兒子都把人家姑娘禍害成那樣了，你就別在背後給人家潑黑水了，就你這副嘴臉，想來也生不出什麼好兒子來，都說兒隨爹娘，我看這句話說得倒是不假。」人群中有人忍不住說道。

  這話一語雙關，不僅諷刺了地上的張根和一邊的孫氏，連帶著張菊花和周碧蓮也一起給罵進去了。

  「村長，今兒您在這，歆芷就斗膽求您一件事。」周歆芷本意就是借著這件事鬧大，到時候直接斬草除根，讓張菊花以後再也沒有緣由找她。

  「杜家媳婦想說什麼？」村長倒也是個好說話的。

  畢竟他也聽說了周歆芷落水醒來之後性情大變的事，加上今兒張氏和孫氏兩人做的也的確是有些過分，他倒也想聽聽小丫頭有什麼要求。

  「村長，我想請您做個證，肯准我和周家斷絕關係，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周歆芷這話說的認真又堅定，一字一句猶如驚雷一樣炸在各位的耳邊，就連杜理生也沒想到，小娘子有這麼剛烈的一幕。

  可這件事怕是有些難辦……

  「杜家媳婦，你可要想好了，這……」村長也開始有些為難。

  雖說他也覺得張菊花和孫氏做的過分了，但是這罪行畢竟沒有太大，所以也不至於要鬧到斷絕關係的程度吧。

  「你個沒良心的死丫頭，我打小伺候你長這麼大，你現在居然說出這麼沒良心的話！」張菊花一看自己的機會來了，跌坐在地上就開始哭訴，頗有女子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架勢。

  周碧蓮一看，趕緊上前攙扶住跌坐下來的母親，心底閃過一絲嫌惡，但還是強忍著不悅，耐著性子說道

  「就是，姐姐，你再怎麼生氣，也不該和娘置這個氣，咱們都是做女兒的，沒這個必要，跟娘道個歉，這件事就過去了。」似是也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不過反應過來也覺得不妥。

  要是真叫她脫離了關係，以後要是想要銀子就麻煩了。

  四周的人也都不敢開口勸，看著周歆芷和地上撒潑的張菊花一時間犯了難。

  其實說真的，他們也不喜這潑婦的行徑，可退一步講，周歆芷要是真的和張菊花斷絕了關係，日後定會落得一個不孝的罪名。

  眾人看著身邊一臉淡漠的周歆芷，再看向地上裝模作樣的張菊花和周碧蓮。

  「這戲你們母女也不用唱了，從你一開始設計我拿我換銀子給周碧蓮買首飾衣服的時候，就沒得商量了。」

  「張菊花你說你照顧我，不可否認，三歲之前的確是這樣，可自打你覺得我不討喜又懷了周碧蓮之後，你捫心自問，你對大女兒究竟什麼樣？我沒穿過新衣服，沒有過一件首飾，周碧蓮生下來之後你就把我推到一邊不管不顧。」

  「動物都知道母女情深，你卻視我如草芥。」

  「前陣子周碧蓮不要臉的勾引顧老闆，一晚上沒回家，你急成什麼樣，火急火燎的要全村人去找，可當時我六歲的時候，你讓我上山去給妹妹摘果子，我一天一夜都沒回來，你找過我嗎？」

  周歆芷說這些的時候也不大吵大嚷，平靜的就像是在敘述別人的事一樣，事實上這也的確是別人的事，不過在場的人聽了都是一陣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