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好大的臉

  冷哼一聲，他還以為這姑娘能說出什麼好主意來。

  「小路，可以送客了，這位客官，若是覺得咱們玉鑫坊有什麼不合眼的，下次也無需再來了，林某無福招待。」林掌柜說完就直接離開去後院了。

  周碧蓮一口銀牙險些咬碎了，不都是要賺錢嗎？有銀子賺不就行了嗎？在這裝什麼。

  「呸，你不和本小姐合作，本小姐也瞧不上你。」周碧蓮帶著股氣，一直到回家了還沒消下去。

  周碧蓮只要一想到林掌柜那不屑的眸子，心底就一陣難受。

  她究竟是哪裡比不過那個小賤人了！怎麼出風頭的都是她，到了自己這裡就是被人笑話。

  周碧蓮在家中氣的快要炸了，可周歆芷卻心情頗好的帶著醬菜去了沈夫子那邊。

  因為之前杜子揚有錯在先，所以周歆芷也難得的放低了姿態。

  「沈夫子，之前弟媳不懂事，衝撞了您，我代她跟您道歉。」杜理生上前彎身致歉，隨後將手中的醬菜推到他眼前，「這是我娘子親手給您做的醬菜，給您嘗嘗味道。」

  沈夫子瞧著二人直嘆氣，「你二人也無需跟我這般，這件事錯不在你們，只是那孩子家中的教育不足，這樣一來，即便是再有天分的孩子，也都會被耽誤了。」

  他搖搖頭，要說聰明，子揚那孩子還當真是個聰明的，可就是家中不太重視，太過溺愛，所以那孩子也險些毀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這件事我回去和二弟說，叫他們多注意，您這邊……」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沈夫子擺擺手拒絕了，「老夫雖是惜才之人，可也不願意再收這孩子了。」似是鐵了心一般，說話也強硬許多。

  杜理生還想說什麼，周歆芷便拉了下他的衣角，「沈夫子說的對，可這孩子終歸年紀還小，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不知道夫子有沒有什麼好建議？」

  她雖然沒多喜歡杜子揚，那跋扈囂張的性子簡直和李氏如出一轍，但孩子年紀還小，若是加以管教肯定還有機會。

  「杜夫人當真是仁心寬厚，這孩子就這麼廢了的確是可惜，我家中有人在涼城開了一間學堂，看在二位的面子我可以替杜子揚寫一封舉薦信，路途遙遠，學堂中也有供求學的學子居住的地方。」

  沈夫子也是不忍心，隨即提出了這個辦法，不管杜家人是否答應，他這也是仁至義盡了。

  「那就有勞沈夫子了。」杜理生做了個揖謝過沈夫子。

  今日來也不過是作為長輩來為晚輩求得機會，至於成或不成的，都在人意罷了。

  二人回到家中也已經是傍晚了，晚飯也沒來得及做，周歆芷也不在意，昨日剩下的糕點還有，吃一些墊墊肚子就行。

  「這舉薦信還是你送去二房那邊吧，要我去，估計還得吵起來。」周歆芷攤了攤手，而且她也不願意和李氏打照面。

  杜理生點點頭，他過去當然沒問題了，只是他還沒過去，二房那邊就先過來了。

  周歆芷將最後一口糕點吃下，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有些不解的看向來人。

  「弟妹這是有什麼事？」杜理生開口詢問，手中捏著方才沈夫子拿給他們的舉薦信，「正巧你們過來了，今日我和你長嫂去沈夫子那邊道了歉，不過沈夫子表明了不再收子揚，但最後也給咱們推薦了這個涼城的一個學堂，可以借住。」

  說完把舉薦信交給了李氏。

  李氏看著手中的信件，眸子一轉，語氣也跟著不好了：「這麼說我還得謝謝大哥和大嫂了？都是你二人多事，現在村子裡都知道了我家子揚被書院勸退了？你要我這張臉往哪放？」

  「你那張臉不是早就丟光了？」周歆芷眉頭皺起，看這樣這女人又是想借這件事鬧了？

  「長嫂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怎麼丟臉了，我可不像您，賺了銀子就知道獨享，連娘家人都不管。」

  李氏剛說完，外面張菊花就哭喪似的闖進來了，二話沒說就跪在院中了。

  周歆芷也不動，就安靜的看著她們演戲。

  「我說嬸子，您是長輩，怎麼能給小輩跪下呢？」李氏是生怕這事情鬧得不夠大，趕緊上前要扶起張菊花。

  只是她這大嗓門也召喚來不少鄰里鄉親。

  周歆芷還是沒動靜，她還真想看看，這張菊花還有什麼招數。

  「我真是苦命，家裡都揭不開鍋了，嫁出去的女兒也不肯借錢給我，富貴身子還沒養好呢，可家裡真是沒有銀子，這沒良心的女兒，賺了二十多兩都不知道要借給我一些。」

  張菊花哭的聲情並茂的，還不時的用衣袖擦著眼淚。

  「說的不錯，接著說。」周歆芷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茶水抬頭瞧著院中的張菊花。

  這一會功夫，四周也開始響起議論聲了。

  「這周家還真是可憐，姑娘賺了這麼多銀子，也不說要給家裡拿一些，更別說是她家裡的爹還病著呢。」

  「唉，要麼說生孩子還是得生男孩，這女兒真是不行。」四周的婦人開始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了。

  張菊花一看時候差不多了，哭的也更凶了，「歆芷啊，以前是娘不對，娘給你賠禮道歉，你就看在大家的面子上，借娘一點吧。」

  周歆芷冷哼一聲，「嘖，娘這一聲不對，我還真是擔不起。」

  她從位子上站起身來，視線瞥向在場看熱鬧的人。

  「諸位還真是擔心我家的事，這般言之鑿鑿的評論我，不覺得不妥當嗎？還有生不生女兒的，各位不是女孩子長起來的嗎？什麼時候生了男孩就代表萬事不愁了？」

  她語氣少了以往的溫順，多了幾分凌厲。

  「我說嫂子，別說生男孩生女孩，你這二十兩銀子就這麼死攥著，不怕遭報應嗎？你家裡爹腿摔傷這麼久了，也不見你給拿什麼銀子，做兒女的，若是這一點幫扶的忙都做不到，談什麼做人？還要自己的娘跟你借錢。」

  李氏言語中極為鄙夷，可卻瞧著周歆芷勾唇笑了笑。

  「我說，娘啊，你當真是沒有銀子嗎？」周歆芷壞笑一瞬，「可我怎麼記得，上次進城的時候，妹妹頭上插的簪子是這幾日玉靈閣的新品呢？怎麼，娘沒有錢給我爹看病，卻有錢買這些小玩意？」

  她說完就抬起頭看向李氏。

  「不知弟媳有沒有聽說農夫與蛇的故事？」

  「你這女人！」李氏恨得牙直痒痒，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她忘恩負義？

  「不用懷疑，就是說你忘恩負義，我替你去跟沈夫子賠禮道歉，替你要來這舉薦書，你非但沒有感謝之意，反倒怪罪我斷了你兒的學路，你可親自去問問，沈夫子當時是如何說的？就單單說有你這樣的娘，就教不出什麼好孩子來。」

  「我說杜家大媳婦，你也別跟你娘犟了，作為小輩的，不就是一點銀子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你都賺了這麼多了。」

  一個大嬸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為人子女的怎麼能這般無情？

  「我說大嬸，你只聽別人的話就斷定我是沒良心的？你大可以去問問東城門外驛站的顧掌柜，昨日那十兩銀子是我為誰花的，張菊花，今日你自己不要臉，那我也不用替你母女留著了是嗎？」

  周歆芷的神色變了，變得駭人，叫人不敢直視。

  「混帳！我是你娘，你怎麼敢直接叫我的名字。」張菊花也開始慌了，沒想到居然扯到昨天的事上了，她瞧著李氏找上來說要跟她合作，能套出周歆芷的銀子，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這才叫了這麼多人。

  本來想的是，大家給她言語上的壓力，她一時承受不住，這銀子也就要到手了。

  可她不能叫碧蓮也搭在這。

  「夫君，我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至於你的好弟媳，你看著處理。」

  周歆芷感覺頭疼的很，遇到張菊花這咄咄逼人的性子，她也不想浪費時間，那葡萄馬上就要結出粒來了，她得趕緊把架子設計好，別到時候葡萄全都掉了。

  「快些回去休息，莫要在意其他的。」杜理生蹙眉扶著她回屋。

  再出來的時候，那一臉的柔和全都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寒氣。

  「諸位，這是我杜某的家事，所以我也不希望有人在旁邊說風涼話。」杜理生站在院中，那高大的身姿叫人忽略不得，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嚇氣勢將所有人的想說的話都堵回去了。

  「首先，昨日周碧蓮消失，我和娘子幫忙找到了之後，我娘子就說過了，日後周家的一切和她都沒有關係，至於為什麼，大家不妨問一下昨日一起去找人的各位鄉親，所以我今日不知道您還有什麼資格在這鬧。」

  杜理生勾了勾唇角，他平日裡老實憨厚，可不代表他就能任人揉捏。

  「那十兩銀子是如何賠付的，您和我都是心知肚明的不是嗎？您女兒敢去店裡買十兩一支的簪子，還要挾顧掌柜付款，真是好大的臉，我們是沒給錢，還是叫周碧蓮花乾淨了？」

  這番話叫在場的人都啞口無言，誰都不知道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