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夢裡啥都有

  「你個賤蹄子，今兒要是找不到你妹妹，老娘就扒了你的皮。」張菊花憤然指著她，說完還要衝過來抽她一巴掌。

  杜理生剛想攔下，卻見到身側一隻大手攔下了張菊花不講理的動作。

  「您先別著急指責，杜夫人的確是和周小姐一起進的城，可周小姐未按照約定的時間和我們匯合，這件事本就是周小姐的不對，我與杜夫人尋了城中的各處，好多人都說瞧見了周小姐已經出城了。」

  若是這話由周歆芷口中講出來，大家可能還不太相信，可若這話是魏青隨說的，這件事就不一樣了，大家若有所思的看著周碧蓮。

  「說的也對，周家媳婦，你還是別太早下定論，先把孩子找到再說吧。」

  張菊花這才朝著她啐了一口，焦急的往城中走，既然都說看見碧蓮出城了，那進城找也沒有用，何況這個時辰了，城門早就關了，誰都進不去。

  「魏青隨今天也去了？」杜理生黑著臉問她。

  「他正好進城買米麵，恰好遇到了周碧蓮，我們就同他一起進城了，多個人也安全嘛。」周歆芷本無心隱瞞，只是怕他多想，可沒想到還鬧出這麼一出。

  可這心下也直犯嘀咕，周碧蓮離開城中能去哪裡？

  想想他今日的行為，周歆芷突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各位嬸子大伯，我有個目標地，咱們且試試看，就在出城不遠處。」周歆芷想到一個可能，再結合今天周歆芷的不對勁，也差不多八九不離十了。

  大家一聽，有目標總比漫無目的的找強，眾人也沒有意見，都隨著周歆芷走。

  那火摺子忽明忽暗的，找的人影時短時長，王二家的牛車也被拉出來了，一行人坐上牛車，順著周歆芷的指示找去。

  這牛車走的方向，不正是今日周歆芷去送醬菜的驛站嗎？

  「杜夫人是覺得？」魏青隨剩下的話沒說出來，但也驚得睜大了眸子，這周碧蓮有這個膽子嗎？

  「總得試試才知道。」周歆芷小聲說著，其實她也不確定，只是心中覺得這裡比較有可能罷了。

  等一行到了顧貞這裡，也正巧看見了坐在外面的顧貞。

  「顧老闆這是……」周歆芷趕忙上前，她還沒問什麼呢，顧貞就直接朝他們跑來。

  「杜夫人，實在是顧某無福消受，令妹下午突然衝到我店中，還說要……要……」顧貞瞧著在場這麼多人在，他實在是不好意思，「現在她就在屋子裡，杜夫人能把人帶走就行了，那替她付的簪子錢，顧某不要也行。」

  他實在是沒想到，這姑娘行為舉止這般大膽，衝過來就要和他肌膚相親，還說想要和他結為夫妻，他嚇得不輕。

  而且這丫頭來了沒多久，玉靈閣的人就來要帳了，說這姑娘欠他們一支簪子錢，他不得已只能幫她付了，要不是鏢局的小兄弟在，他今日就要交代在這了。

  「給您添麻煩了，夫君，你和顧先生先聊聊，至於那銀子，咱們賠。」說完沉著臉直接衝進屋中，身後一起來找人的大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還不是周碧蓮瞧中人家的鋪子和掌柜的了，要死要活的嫁給人家，這下大家瞧著張菊花的表情都變了，儘是唾棄和不喜。

  周歆芷踏入驛站中，周碧蓮還故作羞澀的坐在一邊，門外張菊花也匆匆趕過來，外面那般唾棄的目光實在是叫她接受不了。

  「娘您怎麼……」

  「啪！」周碧蓮看著衝進來的張菊花也愣住了，還沒問出口，就挨了周歆芷一個巴掌。

  張菊花一看那清晰的巴掌印也急了，上前一把就推開了周歆芷，這一推，也叫周歆芷撞到一邊的桌子上。

  「娘子！」

  「杜夫人！」

  顧貞和杜理生瞧著這一幕心都要吊起來了，周歆芷似是不在意一般，淡然的站起身來，眸子裡還含著殺氣。

  「你母女眼下有什麼臉推我，我不過是來這裡和顧掌柜的談生意，您的好女兒就迫不及待的要給人獻身了，她這般和青樓女子一般放浪不知羞恥，你卻偏偏還要怪罪我，究竟我不是不是你親生的。」

  「你離城的時候怎麼不瞧瞧你妹妹在不在這裡？」張菊花依然一口咬死是她的問題。

  不知究竟是她感同身受，還是原主的真情實感，周歆芷臉上倏地流下了眼淚，叫在場的人都一陣動容。

  大家也不禁唏噓，這杜家媳婦的確沒做什麼，也火急火燎的跟著找人來了，可張菊花還是一口認定了是她弄丟的人，可如今瞧著，哪裡是被人弄丟了，分明是自己不要廉恥。

  「我說周家媳婦，你這就太過分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怎麼這般偏心呢。」一看周歆芷這樣，再看闖了禍的周碧蓮，大家一點好感也沒有了。

  「既然你今日這般對我，那我便當著在場的各位叔叔伯伯，在這裡說了，以後周家有什麼事，你都別找我，我和你的母女情誼就到此為止，若是日後再來我院中胡言亂語，別怪我撕爛你女兒這張嘴。」

  說完，失望的閉上眼睛轉身就走。

  之前沒對這對母女太過狠心，也是想著不管怎麼說張菊花都是原主的生母，可一個生母做成了這般，還當真是叫人瞧不起。

  走到門外，朝著顧貞欠身道了個歉，「家妹行事魯莽，這十兩銀子我代家妹還給您，若是這店中還有別的損失，就找她們賠付，今日之事，我心中有愧，餘下的日子，醬菜我都免費提供給您。」

  顧貞也被她這般樣子怔住了，「杜夫人言重了，我也沒什麼損失，這醬菜顧某還是一樣收購，杜夫人心底不必芥蒂。」

  二人行過禮之後，周歆芷便頭也不回的和杜理生一起離開了。

  身後的人如何唾棄，辱罵周碧蓮和張菊花，都不干她的事。

  心底多了一抹不屬於自己的情緒，她知道，這是原主心底最真實的感覺，是她僅存的念想，可這些念想都被現實給打破了。

  回去的路上，周歆芷哭的嗚咽，許是真情流露，許是替原主不值，那眼淚流了一路，周歆芷心底清楚，今日哭完，那個傻姑娘也就完全解脫了。

  「別哭壞了身子，日後你還有我，你只是經歷了一些不好的事，以後都不會了。」杜理生將她攬在懷中，更為心疼這瘦弱的小女人，她沒做錯什麼，她只是生錯了家庭，她只是……只是遇見他遇見的晚了。

  當晚回去，周歆芷早早就睡了，夢中各種場景切換，有她生前的場景，也有原主生前的記憶，幼時張菊花的疼愛和關懷，還有許多美好的過往。

  最後眼前的畫面全部破碎，她甚至來不及抓住什麼，只知道，眼前站著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女人，只是那女人眉眼中多了份真正的哀愁。

  她懂了，那才是真正的周歆芷，她看開了，她才真正要離開了。

  「多謝你，希望你替我好好活下去。」那女人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周歆芷想要和她告別，但耳邊傳來吵嚷聲，包括杜理生帶著怒意的斥責聲，周歆芷知道，鐵定是周菊花來了，該是要銀子賠償顧貞那邊的損失。

  冷哼一聲，她再次合上眼睛，努力不去注意外面的情況。

  沒多久，杜理生就陰沉著臉進來了，抬眸瞧著已經醒來的周歆芷，原本的不悅也都消失不見了，「醒了？休息的怎麼樣？」

  他倒了一杯溫水，遞到周歆芷的嘴邊，昨日她哭了許久，嗓子都有些沙啞了。

  「咳咳，沒什麼，只是有些干罷了，一會兒收拾收拾去果園吧，那家人再怎麼樣也不用理會了。」周歆芷無所謂的笑笑，如今的她已經是一個全新的周歆芷了，不會再受情緒控制了。

  吃過早飯，周歆芷換上了便於做農活的衣裳，抬頭瞧了一下天色。

  「走之前把院子裡的東西收拾一下吧，順便把蓑衣帶著，今兒個這天頭怕是要下雨了。」周歆芷勾了勾唇角，盼了這麼長時間，還當真是不容易。

  杜理生有些狐疑，這天頭萬里晴天的，還能下雨？他雖不解，但還是聽話的帶起了蓑衣。

  瞧著他的眸子周歆芷便知道他是不信，聳了聳肩，是或者不是等著就知道了，她也不多解釋，有兩三天沒去果園了，也不知道果子都怎麼樣了。

  簡單的收拾完，兩人便直接去了果園，園中的果子比往日水靈些，她詫異的瞧著那一顆顆的蘋果，也不知道是肥料和營養液的功勞，還是這水源的功勞。

  「小統子，再給我兌換兩份營養液！」肥料她還有不少，這營養液也不能缺，最好結出那種水靈又清甜的果子，放在井底一鎮，冰冰涼的感覺更脆甜了。

  「叮，主人，營養液已兌換完畢。」

  「咳咳，小統子，你主人今天情緒也不好，要不就……」周歆芷語氣討好的詢問著系統。

  「主人還是早些睡吧，夢裡啥都有。」這系統也是絲毫不給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