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不自量力

  因為驛站里有些忙，王大娘也沒留多一會就去幫忙了。

  周歆芷隨手捏起一塊糕點，今兒端上來的是桂花糕，軟糯還帶著清甜，口感也比較不錯，吃過一塊再喝上一口清茶，倒也有一種別樣的口感，只叫人覺得舒服。

  她這邊享受的緊，另一邊那討厭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了，「我說姐姐，這般低劣的糕點你都能入口？」似是嫌棄的不行一般，「以往娘都買的都是香韻閣的糕點，那口感才叫上乘，嘖嘖，可能是我忘了，姐姐應該也沒吃過。」

  周歆芷有些無語，這女人是不是只要有機會就想要打壓她一頭？

  「你得意什麼呢？香韻閣的糕點好吃，我也沒見你天天吃，不過是一個月吃一回，就一小塊我也不好意思跟你搶，在這裝什麼大小姐，我都替你臊得慌。」她有些無語，這周碧蓮是不是大小姐夢做得多了，自己都信了？

  「再者說，娘要是真有錢月月都給你買糕點，之前嚷嚷著上我那要錢是什麼意思？怎麼的，我給你臉了？」她這話說的一點都不留情面，「你最好老實的，我還替你留著遮羞布，你要是再作，我不介意叫全城的人都見識一下你的豐功偉績。」

  說完也不管她，繼續嘗著自己的糕點。

  雖說這糕點吃著的確不是多高級的，甚至還有些顆粒感，但相比起來，也許這才是最原始的味道，清甜卻不添加別的東西，也沒有過於甜膩，叫她心中喜歡。

  至於周碧蓮，經過她的總結，她只覺得這女人是受虐傾向，老是想刷一下存在感。

  將盤中的糕點吃完，顧貞也忙完了跑著趕過來了，「杜夫人實在是抱歉，方才鎮遠鏢局的人忙著走鏢，一直伺候他們吃完才過來。」

  「不礙事，你一個經營這麼大的驛站也不容易，我的事不過是小事。」周歆芷也理解，畢竟加起來，這驛站里不過是四個人，有兩個人在後廚忙著，前面王大娘身子經不起折騰，能忙的只有顧貞一個人。

  「不過我沒想到，你動作這麼快，幾日的功夫就將王大娘帶來了。」周歆芷勾了勾唇角，這顧貞還當真是心善之人。

  「杜夫人說的哪裡話，還多虧您當日提醒，我後來去西村尋王大娘，可卻瞧見那柳氏對著大娘又打又罵的，她那兒子就縮在一邊也不敢上手，實在是叫人氣憤。」顧貞想到這，死攥著拳頭。

  倒不是氣那柳氏不善待老人，氣的是王大娘那個沒用的兒子，也不知道保護自己的娘。

  周歆芷好半晌沒說話，也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

  只是這一來二去的，魏青隨也大抵明白了前因後果，瞧著周歆芷的目光也多了些複雜。

  「這是這兩日的醬菜，我拿來給你，記得一定要儲存在陰涼的地方，我再過兩日再過來。」周歆芷拿出那兩罈子醬菜，顧貞也沒猶豫，那四兩銀子也好生交到她手中。

  這可叫周碧蓮看的睜大了眼，不過了一些小菜，就換了這麼多銀子？

  「這位小哥，您可真是好心，說實話，我姐姐連灶房都沒進過，您這二兩銀子買一壇醬菜，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了，我姐姐不懂事，我實在是有些不放心。」

  周碧蓮拿出帕子捂住嘴唇，那蹙眉可憐兮兮的模樣的確擔得起貌美這兩個字，也叫人心生憐惜。

  不過聽聽她說的是什麼話？

  「這位小姐是……」顧貞有些不悅的問著。

  「無需理會，不過是個蠢貨罷了。」周歆芷冷哼一聲，是她錯了，居然以為周碧蓮會學的乖一點。

  「這位小姐還是不要胡言亂語了，這二兩銀子顧某都覺得太少，杜夫人的小菜爽口又開胃，只可惜這量不能做的太大，許多客人都慕名而來，花銀子都不一定能吃得到，怎麼到姑娘這就變為不懂事了？」

  顧貞見不得有旁人詆毀周歆芷，要不是這些小菜開胃，這大熱天的誰有閒心在這驛站中吃吃喝喝？

  「不知毋妄言。」魏青隨喝了口茶，淡淡開口，也算是給周碧蓮一個台階下。

  眾人也不在這件事上打轉，周碧蓮擰著手帕站在一邊，心中對周歆芷的埋怨更深了一些，她這個姐姐剛剛根本沒有幫她說話的意思！

  又聊了一會，周歆芷便起身離開了，顧貞走到前台，將早就準備好的兩包東西交給了周歆芷。

  「杜夫人無需推辭，我這生意好起來多虧您了，這些也是我的心意，您且收著，這裡面一包是醬肉一包是糕點，都是咱家祖傳的手藝，您回去嘗嘗。」

  周碧蓮聽著顧貞的話，加上之前周歆芷又說他一個人經營這麼大的驛站，心思就更活了，腦袋一抽她不知怎麼的就上前問了一句，「顧公子可有心儀的姑娘了？」

  「……」

  氣氛一時間尷尬起來了，周歆芷也沒料到這女人鬧了這麼一出，方才還落了臉，現在一聽人家是這鋪子的掌柜的，就起了心思？

  「無妨，你不用為難，她也就是好奇，顧掌柜這般一表人才的人喜歡的什麼樣的姑娘？咱們村里好姑娘可多得很呢。」

  周歆芷都嫌丟人，但也只能壓下噁心強圓過去。

  「咳咳，顧某自小有婚約在身，待對方及笄之後，便準備回老家迎娶了，有勞小姐惦記了。」

  這件事也就這麼翻篇了，離開了鋪子，周歆芷強撐著的笑意瞬間塌下去。

  「周碧蓮，我再跟你說一句，你不想要臉我還想要，你自己丟沒丟人心裡沒數？看見一個長得好看，家境不錯的就要往上貼是不是？你要是來城裡有事要辦，就跟好了，別再廢話連篇的，要是來找男人的，趕緊滾，我和魏先生丟不起這個人。」

  周歆芷這般明白的話叫魏青隨聽到也紅了臉，饒是一個大男人也沒這般直接開口的說出這般話，這杜夫人大病一場，醒來還當真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咳咳，周小姐，這京城人煙紛雜的，還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為好，莫不然叫人家看了笑話。」魏青隨還是好心提醒，且不說這周碧蓮如何，若是被旁人聽到周歆芷方才的話，更容易落人口舌。

  周歆芷也沒再搭理她，轉身繼續朝著城中走去，身後的周碧蓮即便是再不情願，也只能跟上，不過那可是四兩銀子！就單單靠兩壇醬菜就到手了？

  那賤蹄子手藝如何她再清楚不過了，這銀子這麼好賺，她可以叫娘也來摻一腳，沒準這掌柜的更偏愛她娘的手藝呢！

  她這邊想的極好，勾起唇角便邁步跟上了前面的兩人。

  美人一笑本就引人視線，更何苦是這般在街上行走的美人，一時間周歆芷幾人人就成了焦點，街上大部分男人的視線都粘過來了。

  周歆芷倒不介意，本來就不是看她的，有什麼好不舒服的。

  就在這些人的目光注視下，他們到了玉鑫坊門外。

  這門庭瞧著倒是沒什麼人，周歆芷心底一愣，難不成是她之前說的法子沒有用？

  她心底咯噔一下，大步走進屋中，這二十兩可不能飛走了！

  「杜夫人今日怎麼有空來了？」林掌柜的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頸部，剛忙活完，這人一多，身子骨就開始吃不消了，「杜夫人之前說的法子啊……」

  他剛開口就瞧著周歆芷愁眉苦臉的看向她，「林掌柜的不用說了，我知道是我不自量力了，這法子根本沒有用啊！」

  周歆芷有些喪氣，她還以為這古代人也吃飢餓營銷這一法子，可誰知道這屋中一個客人都沒有。

  一瞧周歆芷吃了癟，周碧蓮剛想開口諷刺幾句，就瞧見一邊的魏青隨眸子森冷的盯著她，「還嫌不夠丟人？周小姐若是想自己回去就儘管開口。」

  這一路，周碧蓮嘰嘰喳喳的都沒停過，別說是周歆芷了，就連一向好脾氣的魏青隨都有些受不了了。

  果然周碧蓮這下可老實了，這城中看似和平，可城外還是有萬般危險存在，她一個女子，再叫人惦記上，若是受些皮外傷也沒什麼，可若是……

  她也不敢往下想了，臉色慘白的安靜站在一邊等著。

  「杜夫人說的什麼話，哪裡是不好用，簡直是太好用了！」林掌柜滿眼笑意的說著，「我啊，按照您教給我的法子，結果當真吸引了不少的夫人來買，嘖，要不是有您那個法子，估計我這老骨頭也完了。」

  雖是抱怨，可心底還是高興的很，可礙於有外人在，林掌柜也沒將具體是什麼法子說出來，不過周歆芷可是知道。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沒有效果呢。」周歆芷拍了拍胸脯，「即是法子有用就行，就怕咱們折騰半天，最後就只是空歡喜。」

  她這下也放鬆了，既然飢餓營銷的確是有用，接下來就可以回歸正常了。

  「杜夫人今日這是來……」林掌柜的瞧著不似是進城買東西的模樣，隨口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