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人間美味

  至於這簪子的細孔，她昨日趁著杜理生在外面收拾的時候，就拿出細錐給簪子戳了幾個小孔。

  反倒是杜理生瞧著她有些驚詫，沒料到歆芷的從商頭腦這麼好？

  「小夫人這想法倒是不錯，只是為何小夫人沒將成品做出來？」林掌柜側目瞧著眼前的女子，能將銀簪打磨成這般，肯定製簪的手藝也是有的，可為何……

  「不瞞您說，這素簪只是我偶然間得到的，不過這銀簪上的小孔的確是我昨日所為。」周歆芷捂住朱唇，笑了笑開口解釋。

  林掌柜又重新坐回來，「那依小夫人的意思，是要和林某做什麼生意？」

  「咱們玉鑫坊平日裡應該顧客不多吧，不如我和掌柜的您合作，若是盈利了，這分成我不說取多少，只是若是賺了錢，我每個月只要二十兩銀子如何？」周歆芷也不貪圖太多。

  這裡的首飾一根簪子都要二兩銀子，更別說是一些胭脂水粉了，更為值錢，所以她這二十兩可完全不多。

  「哦？如何合作？」林掌柜一聽心底也來了興趣，不得不說，眼前這位小夫人的建議還是比較新穎的，說不準可以嘗試一下。

  「這個簡單，首先，咱們要想辦法吸引客人，通過降價或者是宣傳都可以，再來就是增添特色，而咱們的特色就是定製。」周歆芷淡笑一聲說道。

  「定製？」林掌柜和杜理生都愣了一下，包括那小廝也跟著怔住了。

  這般新穎的詞彙他們還當真是頭一回聽說，至於什麼是定製，還要看眼前這位小夫人怎麼說了。

  「對，就是定製，依據各位夫人的喜好鑲嵌，咱們就多準備一些素簪，將要鑲嵌上的花式或者是流蘇單獨擺在一邊，任由來購買的夫人挑選。」周歆芷開口耐心的解釋著。

  「而且能夠來買首飾的夫人肯定都是家中條件良好，也肯定不是窮人家，這種新奇的方式肯定會吸引人，更別說是和旁人不一樣的了，所以林掌柜的覺得這個合作可值當？」

  周歆芷挑了挑眉瞧著他，她方才瞧著這林掌柜的雖不耐煩，但還是有禮接待，心中便斷定他定然是個能談的人。

  果不其然，林掌柜也沉思了一會，「倒是個好辦法，只是這銀簪怕是……」

  林掌柜的心底也有些擔憂，畢竟這城中極少有人能做出完美的銀簪，主要是很少有人購買，久而久之的，大家就都忘卻了，所以這主意雖好，可行動起來還是有些不太合適。

  「林掌柜無需擔心，這制素簪的方法我過幾日會帶來給您，包括雕花樣式，不過這樣式咱們也得有更新，所以樣式除了林老闆設計的，我也會每個月給您送一批圖紙來，您覺得如何？」

  這事談到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周歆芷心底也輕鬆許多。

  杜理生唇角微揚，看來以前是他小看了歆芷，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厲害！且不說她究竟是如何得知這些的，就單單是她這份頭腦和對待事情的態度，就足以叫他傾心。

  「自然是極好！」林掌柜眸中閃著亮光，他之前還以為是來鬧事的客人，可沒想到今日這來的卻是個貴人，且不說究竟能不能賺錢，就這般吸引人的販賣手段，就足以轉一波眼球了。

  「既然如此，林某倒是好奇，為何小夫人會直接選上林某？」林掌柜也並非不諳世事，相反他心底精明的很。

  一對夫妻直接找到他鋪子上說要談合作，還是這麼新穎有能力的提議，可為何是他？

  「香韻閣看人都是高人一等的模樣，而再低一些的鋪子則是諂媚無能，這主意也施展不開，而且我瞧林掌柜也是個性情中人，規矩相待，所以為何不找個志同道合的合作呢？」她沒有說什麼漂亮話，反倒是實話實說。

  而這般實話卻也更叫林掌柜的心中讚嘆，看似一個普通的婦人，可這看人之道可一點都不拘束，完全沒有女人的小家子氣。

  「夫人這般度量林某自嘆不如，還望夫人莫怪林某方才的無禮。」說完起身周正的朝著杜理生和周歆芷行了個歉禮，「既然夫人也想合作，那不如咱們便簽下協議，到日子了，林某自然將銀子奉上。」

  這也是表示他心甘情願的臣服於這個年紀小他許多的小婦人，也是為了給對方一個安心。

  「無需那麼麻煩，我也不喜歡有協議束縛，我相信林掌柜並非言而無信之人，所以咱們即便是沒有協議，也按照有這回事一般去做就行了，君子之交無需約束。」

  此時的周歆芷身上帶著一種江湖兒女的灑脫自然，倒不似是來做生意的，就好像是來結交好友，賺錢都是其次。

  「林掌柜無需多禮，我娘子本就不是在意這些條約的人，林掌柜有君子之仁，我夫妻二人都放心。」杜理生許久未開口，瞧著林掌柜的糾結也還是上前一步替周歆芷解釋。

  一般人聽說不用條約束縛，沒準都高興的不得了，心底不知計算什麼，可她家小娘子看中的合伙人可是個不一樣的，也擔得起這份信任。

  林掌柜深鞠一躬，「二位貴人如此幫扶於陳某，陳某今日不知要如何回報，此玉林某一直佩戴，林家鋪子的人皆知曉，到時候您二位去任意林家鋪子都會給您打個折。」

  至於這折扣是多少，肯定就是林掌柜之後吩咐的了。

  「哦？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跟您客氣了。」周歆芷也不推辭，大方的接下了，「我二人還有些事，明日我夫妻還會進城，到時候答應您的一併帶過來。」

  說完，便和杜理生一起離開了。

  本來她今日是想將這簪子賣出去的，可瞧著這鋪子的經營模式，她倒是覺得直接合作還是不錯的選擇。

  「娘子在從商方面還有這般見解，只是為何不和林掌柜的簽訂契約？」杜理生有時候也不太明白小娘子的想法，有契約的話不是有保障嗎？若是到時候真的賺了錢，對方不認帳他們也沒有辦法。

  聽他這麼問，周歆芷也不急著解釋，只是朝他勾了勾手指，「你方才和林掌柜的打交道，覺得他是怎麼樣的人？」

  「倒是個有禮的人，進退得當，也不羞於道歉。」杜理生想起方才林掌柜的態度，中肯的說出見解。

  「所以啊，這林掌柜本就是君子性子，即便是沒有這一層約束也無傷大雅，再者說，這主意雖好，還得看人執行的如何，一旦簽了協議，就像是綁在一起了一半，也許到時候也會受牽連，可若是賺錢了對方沒有按照約定的話，我完全可以扶持別的鋪子。」

  不管怎麼說她都沒什麼損失不是，再者說，這玉飾即便是沒用，也能典當不少的銀子。

  「而且我自有我的打算。」周歆芷沒說明白，但杜理生卻聽懂了。

  「你是想能夠隨時抽身？到時候也會方便一些。」他語氣滿是肯定，以他家娘子的脾氣，的確有可能這麼做。

  周歆芷沒回答依舊笑著往前走，「走吧，我要去買些辣椒，今晚我給你做飯，你幫我生火。」她難得心情好，轉身對身邊的男人說著。

  「娘子做飯？可你不是不會嗎？」杜理生無奈的笑了笑，他之前可記得真真的，小娘子站在灶台前不知道要如何下手，而且周碧蓮也說過，娘子對做菜一竅不通。

  「我只是對火候掌握的不是很好，有你幫忙肯定能好不少，至於炒個菜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周碧蓮之前說我不會，純粹是因為她們還不配嘗我的手藝。」周歆芷得意的仰起頭。

  輕哼一聲，那帶著幾分嬌氣的模樣還這是取悅了杜理生。

  「行，娘子想動手，為夫自然會出手幫忙了。」他揉了揉她的秀髮，二人並肩朝著菜市場走。

  不知道是不是到了閉市的時間了，剩下的攤子也不多了，周歆芷好不容易尋到一處買菜的小攤，對方一瞧來人了，還是轉身來接待。

  「來三四根辣椒，最好是辣一點的。」周歆芷指著那邊翠綠的辣椒說著。

  這玩意本就沒多貴，她買的也不多，那小販撇了撇嘴，雖是不滿意，但也沒說什麼。

  「晚上娘子準備做什麼？」杜理生拿著將辣椒放如懷中，開口問著。

  「給你做一份不一樣的。」周歆芷神秘兮兮的來到肉攤前，「老闆，你這裡可還有豬肝和豬大腸？」

  她這一開口，周圍的人全都懵了，這豬的內臟可是連餵狗都不吃的，可這小婦人居然要買這個？

  那賣肉的是個年近半百的人，瞧著她和杜理生衣著樸素，嘆了口氣，搖搖頭，「姑娘，這豬肝和豬大腸還有，我這就給你包。」

  說完就轉身去了內屋，將還沒來得及扔掉的內臟的都包給了她。

  在周歆芷要付錢的時候，說什麼都不要，「姑娘，這東西本就不是賣的，你若是喜歡，就直接拿走就是了。」

  這人也是個心善的，只是周歆芷一臉的無奈，難不成這些人都不知道這些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