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嚎叫能手

  那張菊花說到底也上了年紀，加上身子也壯碩，即便是哭鬧也給人一種撒潑的感覺，可周歆芷就不一樣了，那種委婉啜泣的聲音，似是受了什麼委屈，但又不能說明一般，惹人憐惜。

  「娘怎麼這般說我，說到底我也是您的女兒，您將我賣出去也就算了，如今還一口一個賤蹄子罵我，女兒都說了家中我不掌錢，怎麼您還一味的跟女兒討要什麼銀子。」說著絹巾擦了擦強擠出的眼淚。

  這般演技她心底都要給自己鼓個掌了。

  瞧著張菊花似乎又要說話，他趕緊來一招先發制人，「娘親若是當真待女兒好，為何女兒身子這般瘦弱，妹妹卻生的嬌嫩，而且娘還狠心將女兒換了銀子？」

  這一聲聲的指責叫在場的人都明白了，這張菊花擺明了是要錢不成就撒潑啊！

  她家那周碧蓮十里八村的都出名，不過是生的俊俏幾分，就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想嫁給好人家，再看眼前的周歆芷，都是女兒差別可大的不是一點半點。

  「周家嫂子，您就別在這鬧事了，將女兒賣給人家的是你，現在來撒潑的也是你，這好事壞事都叫你做了，旁人就光看你家的熱鬧了。」

  王家的媳婦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張菊花還當真是不要臉，要錢都要到姑爺那去了。

  而且這誰不知曉她平時對她家那口子啥樣。

  「我看啊，根本不是要錢買什麼補品，她這是要錢來給她家碧蓮花了。」另一道女聲言語嘲諷的說著。

  四周你一眼我一語的話叫張菊花白了臉，這死丫頭居然搞了這麼一出，但話題一提到周碧蓮，她也沉不住了，碧蓮哪是這些婦人能說的？

  「我呸，你們就說風涼話能耐，不過是你們的姑娘比不上我家碧蓮，兒子想娶又娶不上，在這說酸話罷了。」張菊花一臉的不屑，就她們這些鄉下村婦，哪有資格說她家碧蓮。

  那王家媳婦更加不屑，「就你家那小閨女，沒嫁到我家我就燒高香了，咱們廟小可容不下這尊大佛，這人吶，就得有多大能耐想多大的事，再漂亮，也嫁不到什麼大戶人家，就算嫁過去也不過是個妾。」

  倒不是眼紅，只是大家都心底有數，自家什麼條件，那大戶人家怎麼就非得娶一個鄉下的丫頭做妻？想也知曉不可能。

  「杜家大媳婦，你身子不好就早點回屋休息，你娘還是別管的好，不然啊，你有多少銀子都不夠你那妹妹花的。」有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開口安撫著周歆芷。

  「多謝嬸子關心，就算是歆芷有心想幫，可這家裡的銀子也是相公管的，即便是有心，也得看夫君的意思，可娘卻直接咒罵女兒，還當真是寒心。」

  說完哭的更凶了。

  這回張菊花可更懵了，她來是來要銀子的，怎麼就變為全員聲討了？

  「你……」

  「娘，您怎麼來大姐這鬧了，大姐嫁過來也不容易，銀子的事我會想辦法，您快起來。」周碧蓮怎麼也沒想到，不過是一個不注意的功夫，她娘就到周歆芷這邊來鬧了。

  她一來就聽見了那些人的話，心底實在是不爽。

  「妹妹來的當真是及時。」周歆芷擦了擦淚珠，「不過妹妹若是有心，就少買一些綾羅綢緞給家裡添負擔，前陣子我還聽見你說想要玉靈閣的寶釵，那東西不是咱們尋常人家可以買得起的，還是別給娘添負擔了。」

  她似是善解人意的提醒，可在旁人眼底就變了味。

  「這周富貴病都沒好呢，這母女不想著怎麼照顧他，卻還惦記著要買寶釵，呸，這副嘴臉還當真是令人作嘔。」

  四周咒罵的聲音漸大，張菊花還想開口狡辯，身側的周碧蓮卻拉了一下她的手。

  「若是不想繼續被人罵，娘就快些跟我回去，丟了面子總好過毀了我的名聲。」周碧蓮一心想要嫁個好門戶，若是傳出去她不顧親生父親的傳言，到時候可就更難嫁了。

  她咽了咽口水，想來也是這個理，可銀子也沒到手，實在是不甘心。

  張菊花一抬眼就看向一邊看熱鬧的李氏了，想起方才的話，她眸子一轉，「她弟媳，不如你先借我們母女一些銀子，得先給我家那口子治病，到時候這銀子你就管我大女兒要就行。」

  這小算盤當真是打的啪啪響，之前李氏說了先借周歆芷銀子的話，若是張菊花借到銀子了，到時候也不用她還，銀子也到手了。

  可李氏黑著臉瞧著身側的婦女，撇了撇嘴，「你怕是沒睡醒做白日夢呢吧，還借銀子，找你的好女兒去吧。」

  說完哼了一聲就準備自己的院子。

  「我說你這人，怎麼說話不算話呢？和那死丫頭一個德行。」張菊花也來了脾氣，一個耍她就算了，可偏偏這杜家的媳婦也一起耍她。

  「我呸，你個不要臉的，我爹都不捨得這麼指著我，有本事就趕緊把你這女兒嫁到大戶人家，別來這撒潑。」不屑的側過頭去，繼續往院子裡走，「當真是晦氣。」

  本來是想看個熱鬧就行了，誰知曉卻惹了一肚子氣！

  周碧蓮實在沒辦法，只能趕忙將自家娘帶回去，她這一會兒恨不得別人不認識她。

  眼看著人都走了，沒有熱鬧看，大家也都散了。

  周歆芷擦掉眼淚，瞧著歸於平靜的院子，聳了聳肩，轉身坐到一邊的石凳上吃著黃果：「還真是個體力活，也不知曉這張菊花是怎麼做到，大哭大鬧還這麼有精神的。」

  就單單是裝哭這麼一會兒，她就覺得累的不行，那張菊花還嚎了半天。

  「日後莫要這般了，你身子本就瘦弱，別再傷了身子。」杜理生苦笑不得的瞧著她，往日裡他瞧見都要頭疼的兩個女人，居然就被娘子三言兩語給打發走了。

  「倒是沒什麼，這些人不過是仗著自己的長輩，就肆意的想打壓，只不過你這二弟媳可是個有趣的了。」周歆芷可沒忘記方才李氏的冷嘲熱諷。

  杜理生也黑了臉，眸中閃過一絲戾氣，這二房不安分的確不是一兩天了，可這般在外人面前打壓自家人也的確有些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