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演技派

  「怎麼這鄉下的女人都一個個嗓門這麼大，像是誰嗓門大就吵贏了一樣。」周歆芷不耐煩的小聲嘀咕，可他不知曉一邊的杜理生全都聽到了。

  無奈的同時心底對小娘子更生了一份好奇。

  「你嚷什麼，剛進門二話不說就亂嚎，就你會喊是不是？」周歆芷沒好氣的說著，人家敬一尺她可以還一丈，可像是張菊花這般不給人留情面的，她也不會客氣就是了，「還有，你跟我要什麼銀子，我也不欠你銀子。」

  翻了個白眼，這女人當真是為了錢臉都不要了。

  杜理生瞧著周歆芷受氣，心底也有些不高興，他剛想上前，就被周歆芷攔下了，「你幹嘛？還要給銀子？你銀子多是不是，多的話你還不如多給我買點東西。」

  一瞧著他上前，周歆芷就一肚子火，想起之前他二話不說就掏銀子的模樣。

  這家裡都啥樣了，他還這般財大氣粗。

  小娘子這般說叫杜理生無奈的笑了笑，他並無拿錢的意思，即便是有錢也只想給自家小娘子花，他不過是擔心她受欺負罷了。

  「好，聽你的，娘子說買什麼就買什麼。」

  雖說語氣還是往日一般的冷淡，不過態度卻多了幾分寵溺的味道，周歆芷一時間羞紅了臉。

  「你個不要臉的，嫁了人就翅膀硬了是吧！給你買什麼，你個賠錢貨還要東西了？」張菊花也以為杜理生是要給她錢，可被那小賤人一攔，這件事又吹了。

  「嘖嘖嘖。」周歆芷雙臂環緊，不怒反笑的瞧著眼前的女人，「我夫君的銀子不給我花要給誰花？難不成還要給周碧蓮花？即便是我要東西又如何，我夫君就是願意給我買。」

  她也不惱，只是淡笑著看向不遠處氣的跳腳的張菊花。

  真不知道這女人哪來的這麼大的臉，居然好意思來姑爺家這般不要臉的討錢。

  「當然是……」她剛開口就發現不對了，張菊花適時住口，她的確是討錢給碧蓮買布匹。

  之前碧蓮就吵著要絹花秀錦，可那東西哪是尋常人家能買得起的，還得花大筆銀子，沒辦法她只能來這死丫頭這邊要錢。

  「我自然是要錢給你爹買點補品，他身子一天好，咱們家就一天沒有吃食。」

  她說的理所當然，一邊的周歆芷聽著可覺得噁心極了，這不要臉還當真是可怕，剛想開口，餘光瞄向了一邊看熱鬧的李氏，以女人的直覺來看，那女人肯定不會乖乖的就在這看戲，肯定要落井下石一番。

  果然，不出她所料，張菊花剛說完，那李氏就迫不及待的開口了。

  「我說大嫂，雖說你這嫁人了，可娘家有事也得出手幫扶不是？倘若是你實在是囊中羞澀，我這裡也可以暫且借你一些。」李氏言語儘是嘲諷。

  若是一會她說不給銀子，這李氏肯定會一頂帽子扣下來，說她不孝，若是說沒錢從她這裡借，指不定這女人要怎麼羞辱她。

  這古代就是不好，人情束縛太多，什麼事都容易被道德綁架。

  搖頭嘆了嘆氣，「第一，我可得跟你說，我是賣過來的，別說夫家沒錢，就算是有錢，我也不管錢，第二，我夫家即便是有錢，又有什麼道理要給娘家呢，還是那句，我不過是在花錢買來的，你什麼時候見到街上買豬肉的還關心賣豬肉的家裡有沒有錢了？」

  蹙眉瞧著想要破口大罵的張菊花，心底升起一股煩躁的感覺。

  「你先別說話，要是你說話就只會亂嚷，那還是閉嘴的好。」周歆芷揉了揉太陽穴，這一句話堵得張菊花也是一愣一愣的，她還沒說話，周歆芷就將矛頭對向李氏，「弟媳，這是我的家事，你若是人傻錢多的話，那城中的乞丐千千萬，不如你去施捨一點，他們還能感謝你。」

  周歆芷說完又喝了口水，她頗有一種舌戰群儒的感覺，只不過面前的可不是什麼群儒，而是兩個潑婦就是了……

  「反了天了，你一個做女兒的，竟然這般跟你娘說話！你個沒良心的，居然連你爹都不管了。」張菊花說著說著居然還哭起來了，這般無賴的樣子在眾人眼中，還當真成了周歆芷不孝了。

  「我就說不該理這一家人把，胃口太大了，臉皮也太厚了。」周歆芷說話的時候還不住的看向張菊花的方向，那語氣居然有些稱讚的味道？

  杜理生不禁好笑的瞧向身側的小妻子，還當真是有趣的緊。

  周歆芷只是淡定的瞧向張菊花的方向，也不說話也不打斷，就靜靜的看她表演，那張菊花還哭訴著她是如何待周歆芷好的，現在她多沒良心。

  而四周的指責聲也愈來愈大了，輿論也開始發酵起來了，周歆芷一看，也到她出場的時候了。

  勾了勾唇角，周歆芷也開始啜泣出聲。

  那小聲的啜泣聽的杜理生心底一揪，「怎麼了？」他語氣焦急的問著她。

  「無需插手，看好戲就行了。」周歆芷在眾人瞧不見的地方對他勾了勾唇角，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杜理生也明白了，娘子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娘還當真是污衊歆芷了，歆芷都說了，我不過是賣過來的，和丫鬟有什麼區別，夫君雖疼愛我不捨得我做事，不過是因為我身子不好，到時候娶妻不成還得辦喪事可不就得不償失了？」

  她似是說道傷心處，那眼淚如線珠子一般落下來，加上她身子本就羸弱，更是叫人心疼。

  就連杜理生也忍不住心下一緊，雖然知曉她是裝出來的，但心底還是難受的緊。

  「你個小賤蹄子，別給我裝……」張菊花也懵了，這死丫頭怎麼說哭就哭上了，這一下她倒還成了無理取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