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這東西不是人

  「你這小丫頭，這麼驚訝作甚，見到老夫一副這樣的神情，好像老夫是無惡不作的壞人似的。「

  一聽這熟悉的語調，還有那稍稍有些自傲的稱呼，蘇清明白這人定是之前在天牢里的那位老者無疑了。

  「老先生，我之前的記憶已經丟失，自然是認不得您的樣子，今日剛見您，還以為是來綁我的，方才的行為不是有意為之，希望您不要在意。「蘇清連忙解釋了一番。

  在她看來，這位老者的身份定然不簡單，像她這種隨時就會被揭破身份的小菜芽，還是對人家尊重點。

  最好是能抱緊大腿，偷學個什麼招式，像那種跑路快的就挺好。

  「不知您這次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麼？」蘇清提出了這個問題。

  「老夫記得半個月前，你同君哲那個小子來找老夫幫忙，如今正好沒事做，幫幫你倒也不是不行。」百里溪這話說的十分自然。

  這時蘇清忽然發現，其實當初她在牢房裡，壓根就沒有見過老者的樣子，就連衣角都未見過，興許是當時太黑了的緣故，再加上他的聲音帶著蒼老，她只能判斷那背影是屬於一個老者的。

  此時再觀察了老者的穿衣打扮，雖然樸素卻格外精神，不像是那些牢獄裡的囚犯，渾身髒兮兮的，幾乎每個人身上還有一股特殊的味道，不好形容，但是著實有些不好聞。

  但他身上卻有著若隱若現的味道，不濃，但若是湊近了還是能聞得到，像是某種藥材的味道。

  「那麼，蘇清便謝過老先生你了。」蘇清真摯的道了聲謝。

  那老者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忽然問了句：「丫頭，既然你說自己的記憶丟失了，那你身上力量可還能自由支配？」

  「老先生，如您所見，我丟失的記憶就含有那些關於武力的掌控，所以，我現在只能說是一位擅長三腳貓功夫的普通人。」

  蘇清這話雖然多多稍稍有些誇張的意味，但大多數還是準確的。

  起碼她現在確實只是一個普通人。

  百里溪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蘇清的意思。

  蘇清這時看了看周身的環境，可以肯定的是，她跟百里溪此時在一出屋檐上，但當她朝下試圖觀察這邊究竟屬於何處地方時。

  她的腰便被人環住了，之瞧天昏地轉的一瞬間。

  蘇清穩穩的落在了地上，而百里溪也放了手，這下整個院落的景觀，便出現在了蘇清眼前。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這裡是於絮在王朝的府邸。

  而她們剛剛落腳的屋檐，屬於西院的某個廢棄房間。

  而就是在這裡，蘇清當初進了密室，看見了那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蘇清下意識看了百里溪一眼，那雙眼裡，透著複雜。

  不知為何，她總覺著這位老者，今日帶她來於絮府里，是別有別的用心。

  而且，這裡分明關著一位跟她長得一樣的女人。

  「丫頭，跟著老夫，老夫帶你去見一個人。」

  蘇清不知他所說的人，是哪個跟她長得一樣的女人，還是於絮。

  但如今她又不可能直接拒絕，於是她只得硬著頭皮跟著他。

  心道：就算是去見哪個詭異的人，她也不用慌，本來她也正好奇的想探探究竟。

  再說了，就算那個人才是真正的蘇清，她也可以反駁，再假裝不知道，最壞的也就是她被君哲趕走，但同時她也能擺脫掉蘇文柔，她本來也只是一個冒牌貨。

  此時的蘇清，心中已經確認了自己並非原身蘇清的想法，並深以為然，覺著自己的猜測絕對沒錯。

  可，若是其實這一切真的只是她忘記了呢。

  這一切還為可知。

  果然，百里溪走的方向，跟蘇清記憶中那間密室的方向相同。

  很快，蘇清便見到了那塊熟悉的刻著銘文的石碑，只是因著這一次是白天來的，倒沒有上次那麼陰森，也不知是不是蘇清的錯覺，她覺著這路也沒有之前那麼涼了。

  之前她簡直是凍死了，就想著若是能披件外套來就好了。

  走到石碑的近處，也不知道哪百里溪做了什麼，只瞧他隨便按了幾下，聽得「卡擦」一聲，石碑緩緩開一條縫隙。

  哪縫隙漸漸擴大，成了一出可以進去的門。

  裡面黑漆漆的，在外面壓根就看不見裡面有什麼東西。

  百里溪倒是走得風輕雲淡，完全不覺著這裡太黑了看不見路，他似乎長了一副能夜視的眼睛，反正在蘇清的眼裡是這樣的。

  要不是緊緊跟著這位老先生，蘇清發誓她絕對不可能在這麼黑的地方，走這麼場的距離。

  越走，蘇清心中便越加奇怪。

  當初她來的時候，好像還是有燈盞的，雖然很微弱，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一點也瞧不見。

  難不成是因為她期間又失去意識的時刻麼，要是用什麼詞來形容她當時的感覺，那一定是被人操控了身體，最為準確。

  「老先生，這還需要走多久？」蘇清累了，不由弱弱的問上了這麼一句。

  按理來說，她的身體算是年輕的，充滿活力的，再不濟也不可能連一個老頭都比不上，但此話似乎不能放在蘇清和百里溪身上，或者說，就不該將百里溪當作一個人，更別說是用老人這樣弱小的詞來形容他。

  「快了丫頭，你這身體該鍛鍊鍛鍊了。」

  「好。」蘇清聽著頓時來了精神。

  總算是快要到了。

  很快，周遭開始有了光亮，雖然很微弱，但這熟悉的場景，蘇清是見過的。

  她不知曉這位老先生，將她帶到這邊是有什麼用意，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本身也沒做什麼錯事，最多最多，也就只是他們自己認錯人了而已。

  上一次沒有仔細觀察，這一次蘇清發現，那些牆壁上的光亮，似乎是由某種蟲子身上發出來的，這種蟲子，並不像是螢火蟲，但卻莫名的讓蘇清覺著有些詭異。

  沒有將這種感覺表露出來，入籍腦袋蘇清還是依舊十分鎮定。

  一步，兩步，三步。

  蘇清明白百里溪已經走到了那寒冰床上，興許已經跟那女人對視了也說不定，也不知道是坐起來跟她對視的還是躺著對視的。

  「丫頭，這邊已經不黑了，你走得這樣慢作甚。」

  蘇清心中一陣苦笑。

  她也不想這樣的，但走得慢一點，她便能有更多的時間，去編造接下來她該說的話。

  很可惜，因著這周遭氣氛，蘇清是腦子一片空白。

  也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百里溪身邊。

  果然，看見了那位跟她長得一樣的女人的臉。

  但這個女人並沒有坐起身子盯著百里溪，更沒有盯著這個剛剛過來的蘇清，只是頭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扭著，看起來像是要看什麼東西。

  蘇清順著那女人的視線望去。

  一個玉做的匣子便引入眼帘，那匣子做得很漂亮，上面似乎還刻著一些圖騰，因著離得太遠，蘇清沒有看清上面的圖案究竟是畫著什麼。

  蘇清不知，為何那老者看著這跟她長得幾乎一樣女人的臉，卻沒有解釋什麼。

  難道是想試探她？

  「老先生，你不覺著這女人很詭異麼？」

  「你看得見那個人的樣子？」百里溪竟然有些詫異，他看向蘇清的眼神里透著審視。

  只是一眼，蘇清便有些受不住了，這老者的威嚴著實跟常人不同，在蘇清看來，這人甚至比東離皇帝還更有氣勢。

  「嗯，難道老先生瞧不見？」

  蘇清是什麼人，她重生一次，心性早就跟之前的她大有所不同，雖然這老者的眼神給了她頗大的壓力，但她也不是那種隨便就能崩潰的小人物。

  她能確信，這位老先生在方才看她的時候，用上了內力，這種內力會增加空氣中的壓迫感，讓人不禁冒出冷汗，但這副身體本就藏著強大的內息，想來替她阻隔了不少。

  「這東西不是人。」百里溪冷冷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不是人？

  蘇清有些好奇了，她能看出，興許這一次百里溪帶她來這裡，定然是有別的目的的，至於究竟是什麼，她如今還不知，但想來一定跟這不是人的東西有關。

  所以，她方才所擔心的，壓根就不是人家想要知曉的東西。

  蘇清鬆了一口氣，但是她並未在面上顯露。

  「若不是人，為何長著人形？」

  「這東西，每個人看都有不同的樣子，你看見的跟我看見的不一樣，因為你我所見，皆是它天生自帶的幻霧。」

  「那您的意思是，我們都中了它的幻術了？」蘇清的語氣有些驚詫。

  她就說怎麼看，這麼詭異。

  原來中了幻術。

  也不知這東西究竟是什麼物種，竟然有如此逆天的本領，不過也屬正常，畢竟很多東西沒有發掘，那些更加神秘的東西，沒有被發現。

  「不，老夫可從未說過，自己有看見什麼東西，只有你一個人看見了。」

  百里溪的語氣帶著風輕雲淡，像是嘮家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