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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苦澀

2023-11-17 00:09:18 作者: 衡庭清
  但對於君哲和徐子川來說,因著這一次的白跑一趟,在回沈府的路上一隻都是皺著眉,就差把心情不好寫在臉上來,尤其是這徐子川,更是如此。

  沈府

  沈玉正睡著覺,均勻的呼吸聲傳至整個房間。

  一道黑色的影子悄然出現在他的床邊,隱隱的,借著月光能看出來這人身材嬌小,似乎是個女子。

  而他絲毫沒有意識到有人的接近。

  那人悄然接近沈玉,不知從盒子裡放出了什麼動西,沾在了沈玉的唇瓣。

  到了後來,沈玉也不明白他究竟是在何時沾染了蠱毒,等當他發現後,他的身子早就成了那蠱毒的一部分,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融合,且不可分離。

  完成這一切的黑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這個房間,一切都是如此悄無聲息。

  蘇清三人也在任務失敗後,回到了沈府。

  而在天牢的於絮,此時看著頭上哪唯一透著光亮的地方,不知在想什麼。

  他竟然看見了蘇清,當然最讓他不可置信的是:她身邊的那兩位男人。

  一個是君山的那位大人,這個人的身份無可厚非的是相當高的,但另一個人的面容卻更讓於絮驚訝,在他年少時,也見過這個小孩的樣子。

  小小的孩子,被人眾星捧月,無論是宮女還是在朝為官的大人,都出奇的對這半大的小孩言語恭敬,且喚他為殿下。

  能被稱作殿下的人,只有那位常年消失,一直沒被找到的太子殿下。

  這些或是地位,抑或是身份都是各方一霸的人物,竟然會在蘇清身邊,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似乎跟她的關係匪淺。

  於絮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但有一點,他卻更加擔心。

  看來是那些人來找她了,那些曾經屬於蘇清身邊的人,他們找尋她有了結果,甚至還費盡心思待著她的身邊,這時,於絮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甚至還能在其中看出半分的很厲,這種神情原不屬於溫潤如玉的於絮。

  若是找尋到了她,那他這些年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於絮的手指緊握,手臂上的青筋盡顯。

  可以看出來,如今的於絮有些惱怒,但他的眼神深處又顯出一絲無何奈何。

  若是蘇清重新記起當初的事情,那他該如何,他們於家又該如何。

  思及此處,於絮便覺著有些頭痛,畢竟他跟蘇清這些年安靜平穩的日子,都是他偷來的,說來,他確實是有愧於蘇清。

  她恐怕根本就不知曉,辰兒並不是她親生兒子。

  他們兩人之間,壓根就沒有什麼兒子之說,這一切都是於絮強加在蘇清身上的,讓她無辜的成為他的夫人。甚至當年蘇清跟蘇文柔互換身份,她代替蘇文柔嫁給他,也是他一手策劃。

  有些時候,他於絮可當真是狡詐,且不要臉至極。

  既然那些人已經找到蘇清,那計劃就該提前進行了,不然若是等蘇清完全恢復記憶,且重新掌握那些權力,他這些年做的一切,就全然毀了。

  還有關於當年父親的案件,著實疑點重重,他不能待著這牢獄裡什麼也不做。

  總歸是,得做出一番努力才行。

  聽著最近時常在牢獄晃蕩的鳥叫聲,於絮眼神里一瞬間閃過了什麼。

  只瞧他努力湊向那道唯一透著光亮的天窗,嘴裡不知發出了什麼奇怪聲音,那聲音跟鳥叫聲很像。

  他似乎是跟那隻時常在牢房之上盤旋留戀的鳥兒對話。

  後來,於絮沒有發出聲音了,那隻鳥也隨之離開了,沒在這牢房停留。

  次日

  這是於絮在那奇怪老者離開的第三日,聽說待夠了今天,那人就會出現。

  於絮的腦子裡忽然響起了那老者的一句話。

  他說,不出三日,他便會死。

  雖然他覺著這話多多少少有些神叨,但昨夜蘇清三人來到此處,為的卻只是那位老者,這件事讓於絮心中有些不安,被君山的神使找上門的人物,定然不是什么小角色。

  而且,若是他熬過來今天,那位老者會回這牢房,還會說一個秘密。

  對於老者口中的秘密,於絮有些好奇,隱隱的甚至還有些期待。

  這一日的一大早,他便被帶走了,去了另一個牢房,那個牢房整個構造要比他原先待著的要大上許多,讓於絮皺眉的是,這裡有一股難聞的味道,似乎是牆的味道,又似乎是那些染著血跡的刑具的味道,反正有些令人作嘔。

  陰暗的地牢里,只有一盞昏暗的油燈能勉強看清這裡的東西,滴落的水滴沿著牆壁一點一點發出聲響,空氣中彌散著腐爛潮濕的味道。

  十字木樁上綁著一位女子,她似乎在沉睡,微弱的呼吸聲隨著水滴聲起伏著。

  她的雙手被綁著,呈展開狀,雙腳卻被束在一起。

  這種姿勢是難以入睡的,特別是像她這種幾乎養尊處優一生的人,更是不適應這種環境。

  微顫的眼皮,一點一點緩緩睜開。

  似乎是因昨日鞭子揮在了她的左眼眼角,細微的動作牽動了傷口。

  有些疼。

  艱難的,緩慢的,她看向了周身的環境,自然的也瞧見了剛剛進來的於絮。

  她盯著於絮,看他被那些獄卒熟練的綁在跟她一樣的十字木樁上。

  她的眼神帶著冰寒,於絮只是往那邊望了一眼,就覺著背後冷汗直冒,能讓他如此的人不多,這位漂亮的女子算一個。

  若是蘇清在這邊,自然就能發現這人是花辭無疑,那個在君哲口裡另外有事情要做的女人。

  她嗤笑一聲,那笑聲十分短暫,卻格外冰冷。

  之後那位女子就安靜的靠在那捆綁著她的木樁子上。

  就連她每一根髮絲,都安靜得如同不存在一般。

  噠噠——噠——

  腳步聲清晰且均勻的響起,於絮忍不住看向這間牢房的門口,他在看,他即將見到的人,會是哪一位。

  溫王這一次是自己來的,他一隻手提著檀木雕花盒子,而另一隻手捧著一盞油燈。

  昏暗的光,照在他的帶著稜角的側臉,隱隱中能看見他微抿的薄唇,帶著一絲涼意。

  於絮嗅了嗅空氣中忽然出現的味道。

  那盒子裡沁著一股子淡淡的藥味,只是粗略一聞,似乎就能感受到那味道在自己味蕾里綻放的苦澀。

  微弱的光照在牆壁上,斑駁的影子顯得格外蕭條。

  一步,兩步。

  「溫王。「

  暗牢里的守衛恭敬的向這位王爺行著禮。

  若是徐子川這時在這邊,就會發現這位被稱作溫王的王爺,就是當年他救下的那位失憶皇子。

  溫王沒有說話,只是一步一步的走向那關著,讓他日日不得眠,關著仇敵的牢獄。

  他手上的那盞油燈,成了那間牢房裡唯一最亮的物件。

  不由得,女子抬眼望向了那油燈朦朧中的男人側顏。

  溫王是屬於長相柔軟的人,似乎天生就生著比常人更多的善心。

  他的眉角是微微下揚的,跟古畫中悲憫眾生的女神一個樣,這樣的眉眼不屬於皇帝,太過柔弱,沒有殺伐果斷的鋒利。

  興許,若是當初他沒有遇見她,也會是一個大善人。

  可生在皇室,萬不該生出這樣一副泛情柔軟的眉眼。

  「溫王,你忘記我往日同你講過,對付敵人萬不可心軟麼。」

  那位在於絮身邊的女子緩緩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面上顯露出一副慵懶的模樣,壓根看不出來這舉手投足都盡顯風華的女子,此時處於的只是一個骯髒的牢獄。

  溫王聽著這熟悉的語調,心中一頓。

  「你如今日日來這瞧臣,可是心軟.」

  女子的話還未說完,嘴上便被附上了一片柔軟。

  這一次,她卻嘗到了滿嘴的苦澀。

  這並不是形容詞,而是真的苦。

  她原本風輕雲淡的臉,立刻皺在一團,就像是原本遙不可及的神仙,忽然有了人的情感。

  在某處她沒有注意的陰影里,溫王的嘴角微勾,就像是做壞事得逞了一般的狡黠。

  「余月,你餵了我什麼?!」

  莫不是餵了她毒藥,女子的臉上有些繃不住了。

  還有半個月,她明明馬上就可以脫身了,若是溫王這時候想不開,弄死她了,那她豈不是虧死了。

  啊啊啊啊——

  雖然心中很想罵人,但是花辭還是忍住了,畢竟她這些年的素養不是白練的。

  不應該啊,以溫王的性子,他定然是捨不得她死的。

  不然她也不至於在這邊待了半個月,雖然受了些皮肉之苦,但再多也沒有什麼了。

  「我餵的什麼東西,你難道不知曉麼。」

  溫王的聲音十分冷淡,甚至說在花辭的眼裡,還帶著一絲陌生。

  她忽然間就覺著,自己對於溫王的了解,都是假象,亦或者說,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清過這個外表柔弱的溫王。

  雖說如今這個下場,或多或少有她自己的原因,但溫王的力量,也不可小覷。

  所以,他餵的究竟是毒藥,還是別的什麼。

  花辭一瞬間有些不太明白了。

  不管是什麼,她如今只祈禱,她還能有命活到她的人來救她。

  只要她出去了,有君哲的醫術,只留有一口氣,他也能將她救活。

  而此時另一旁,同樣被綁在十字柱上的於絮,差點眼珠子都要掉了,他若是沒有看錯的話,這來的人是溫王吧,合著這堂堂王爺,大老遠來這牢獄一趟,就是為了親他旁邊的女子一口,還完全不顧現場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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